第五十四章

白依依摸了摸已经睡着了的小鱼的脸，以前刚来的时候，小鱼每天白天最多睡一个小时的午觉。但是现在早上睡三个小时，下午至少三个小时。

她一直担心，担心这个世界没有她，就没有人对她女儿温柔了。

现在多好，她女儿已经长大了。

一切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遥远而悲伤。

白依依已经想不起来她有多爱曲烨了，但是，她却能记起来，她的女儿。

白依依皱了皱眉，林柔到底是谁？为什么能有这样的能力。

她已经完完全全记起来了前生所有的事情了。

但是，林柔却绝对不是前生的林柔。她到底是谁？

白依依把趴在自己腿上睡着了的小鱼抱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

她要去找一次曲烨，这辈子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

想到这里，白依依只觉得世事无常，于帆……

见到曲烨的时候，白依依晃了一下神，大概是因为脑海里很多错综复杂的记忆还没有完全理清楚。

“坐。”白依依接着笑了笑，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能明白。

毕竟是自己用生命爱过的人，尽管后来出了那么多事。

看到曲烨看过来的目光的时候，白依依就明白，曲烨还是曲烨。

“很抱歉。”白依依想了想，还是开口了，“让你一个人面对了那么多的事情。”

白依依大概也明白了曲烨很多时候的反常是为什么。

“你……”曲烨眼里满是错愕。

“嗯。”白依依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曲烨手抖了一下，心里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当初于帆说的那些事情。

然后就听到白依依接着说了下去，“今天找你出来，是想跟你说，你不欠我什么，不用背负那么多的事情。”

白依依想，前生的事情，曲烨也没有多少错，前生是自己被曲烨宠得什么都不会，如果像今生这样，她怎么都不会落得那个下场，说白了，还是自己太弱了。

“依依，等一下好吗？”曲烨心里有种很不祥的预感，明明自己也知道白依依每天的行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我不知道前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保证，这一切都不会重现，我会用我的一切保护你，爱你。”曲烨看向白依依的眼睛充满了不安。

“……”白依依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曲烨什么都知道，没想到曲烨并不是什么都知道。

“你不能保证这一点。”白依依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我是在五年后的今天去世的。是在大概四年后大着肚子撞见你抱着别的女人。”

白依依语气很淡定，仿佛只是在叫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眼圈却忍不住红了，尽管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了，尽管一切都好像蒙了一层白布，已经把过去和现在生生地分开了，但是白依依却依旧觉得那一幕一幕仿佛就在自己面前。

“不可能……”曲烨摇了摇头，皱眉说道，他非常坚定这一点，他不可能背叛依依，更不可能在依依怀孕的时候背叛依依。

“你先别激动，”白依依安抚道，“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我倒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什么都有保质期，就连保鲜膜都有保质期，更何况爱情。”

“依依，这辈子跟前生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曲烨不知道该怎么说服白依依。

白依依莫名地觉得悲伤，有些事情，她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可是，她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曲烨。

“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背叛过我，所以不用觉得抱歉。”白依依捡了捡能说的说，“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身体不舒服，你陪我去医院检查。你去拿报告，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有回来，我以为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就去找你，然后刚好看到你跟一个护士*。”

白依依看到曲烨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里想，人总是会有选择的，很抱歉，前生她从某种意义上选择了爱情，今生，她选择女儿。

现在她跟曲烨并没有多少爱情，等她不在了，会有另一个曲烨的真命天女等着她。

但是，她却舍不得她女儿。

“懂吗？”白依依认真地看着曲烨，“爱情会过期的，当然，我更加认同是因为不是对的人。”

曲烨脸越来越黑，最后缓缓地说道，“我不知道前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从爱上你那刻起，我就没有想过会改变。”

白依依心一疼，眼圈红了红，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希望你好，希望你以后不要内疚，重新找一个人爱。

“慢慢的，你就会发现，这些都只是冲动而已。”白依依说完，笑了笑，“我准备带着小鱼出国了，以后肯定再也见不到了，走之前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最后还是会辜负了你。

所有的爱情都沉淀下来了。再也翻不起一丝波浪。

最后，曲烨黑着脸看着白依依脚步轻快地离开。

曲烨并不知道，白依依就在街角拐角处，全身无力地蹲了下来。

唾弃自己，完全可以不来啊！为什么要来看这个人啊！

前生，是她对不起小鱼。

而曲烨，她相信曲烨并不是没她不可，也不是非她不可。

爱情是善变的。

这一刻，白依依想，爱情是善变的，也好。

“给。”林柔突然出现在白依依面前，递了一包纸巾给白依依。

白依依擦了擦眼泪，转过头看向林柔，“你说的能解决曲烨身上的异魂的事情可还算数？”

“算数。”林柔轻声说道，“我一个人做不到，但是加上一个完整的女主气运，就没有问题了。”

没有人告诉白依依，前生，如果白依依愿意打掉肚子里面的孩子，她就不会只有一半女主气运，也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曲烨设计死。

说不清楚这笔账到底是怎么样的。只希望，小鱼不要恨他。

“那你能让曲烨忘掉一些事情吗？”白依依看向林柔。

林柔笑得苦涩，人类的记忆区是禁忌区，她哪里能动？

“那就算了。”白依依也看懂了林柔的意思。

“三天后就是最后的时间了。”林柔想起了正事，“其实你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曲烨。”

“算了。”白依依摇了摇头，“告诉他也没有任何用，他什么都做不了，何必多一个人痛苦。前两天又是忘了问，这段时间的美女失踪案跟小鱼有关系对吗？”

“咳咳咳……”林柔没有想到白依依都到现在了居然还记得这些事情。

“看来是有关系了？”白依依皱了皱眉头，“那些都是前生直接或者间接对我动过手的人？”

林柔在心里默默地给小鱼点了一排蜡烛，“嗯，我猜她本来没有想过那么简单粗暴，但是没有想到她的能量不够用了，比起其他的宿主，因为她的本体精神并不是主世界的，所以需要吸收女主或者男主的气运来维持自己的能量。但是……”

白依依也明白林柔没有说完的部分是什么。

“我现在的存在已经引起了这个世界的天道的注意了，我尽量不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可能就破产了，到时候，如果可以……”林柔语气有点复杂，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但是白依依却明白什么意思。

“对不起。”林柔移开视线，她是自私的，一直都是。

“我明白。”白依依想，这并不是因为林柔，也不是因为曲烨。

仅仅只是因为，小鱼是她女儿。

她前生最后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因为爱情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对自己的困境一无所知，导致自己的女儿承受那些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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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烨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拜于帆小鱼所赐，曲烨的接受能力现在是越来越强大，皱着眉头分析刚才白依依的表情。

总觉得哪里是不对的。

首先，白依依跟他说话的时候，哪怕是质问甚至是责怪的词句中都透露着一股……愧疚？

为什么会有愧疚？

如果真的像白依依说的那样，前生自己背叛了她，那么为什么白依依会觉得愧疚？

曲烨皱了皱眉，而那个林柔……

曲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最防备的一个人就是林柔。

因为从最后于帆口中知道的那些事，林柔发挥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让他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