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嘞!”

打更人敞亮的嗓子穿过渊极皇城纵横的街道,走至王府附近,打更人例行重重的敲打了下手中铜锣,锣声极亮,刺入王府夜幕之中。

铜锣声短,但今夜却不一样,打更人听到身后无端响起其他铜锣声音,接着又传来丝竹之声。回头一看,竟不知何时来了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马。

车马队伍规格很高,前方有童子捧香撒花,后面接着几名骑士,十六人抬着的轿子,气派华贵的没话说。

只是这么深的夜街上突然出现一队车马实在有些骇人,打更人注意之下重重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再一次望去,这回他算是看清了!

这不是一般人的轿辇,瞧那轿子上刻着的紫色龙纹,这绝对是王爷同品才能乘坐的!

轿辇车队走的很快,就在打更人惊愕之际,轿辇已到了打更人面前。轿子是纱轿,一个端坐的人影在薄纱中若隐若现,一阵风过,打更人看到的竟然是——

打更人猛的朝那轿辇跪下,手中铜锣敲在地上,引起了轿内那人的注意。那人冲一旁的打更人看了看,随后对轿夫朗声道:“再走快些。”

轿辇车马加速前进,片刻便与打更人拉开了距离。

没有因为冲撞轿辇受到惩罚,打更人颤巍巍的爬起来,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拍了拍胸脯道:“还好还好。”随后他望向轿辇队伍前行的方向又疑惑道:“皇都怕是要变天啊!”

皇都变天不变天无人可知,炎王府反正是变天了。

炎王府老管家一听家丁禀报有纱轿往府中行来,当即变了脸色。他匆忙嘱咐一名小厮先应付着,自己则朝会客厅奔去。

就在所有人都因为这件事乱了阵脚之时,会客厅中的唐无衣与澹台炎二人却是有些不可言说。

唐无衣因被下了药,被澹台炎紧紧的拦腰搂在怀中,神智虽还清楚却是使不上劲来。虽努力想要挣脱,但试了几次也未成功,唐无衣只得恨恨道:“无耻,卑劣!”

“呵呵。”澹台炎眼中闪着妖光,他将头埋入唐无衣脖颈,用舌头舔了一下后厮磨道:“唐公子,等会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放开我!”唐无衣别开脖子,双手用尽力气将澹台炎推离自己一些,怒吼道:“你非断袖之人,只因与澹台烈怄气便欲要辱我,我唐无衣虽已不在高门,但岂能容你胡作非为?”

澹台炎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他笑眼轻佻:“这等情况唐公子又能如何?”

唐无衣不语,他反手按住自己贴身的匕首,贝齿则咬在舌尖,心说不成功便成仁。

澹台炎清醒的很,他从唐无衣微动开始就唐无衣的意图。澹台炎一把抽过唐无衣按着匕首的手,将那匕首丢在一旁,随后一扯唐无衣腰带,一把塞入唐无衣口中。

看着几缕难以咽下的口水从唐无衣嘴角滑落,澹台炎低哑的笑了笑。他再次伸手将唐无衣搂入怀中,双手在唐无衣背后轻轻一拽,唐无衣没了腰带的衣物就那么松垮垮的半挂在了身子上。

白皙的皮肤,因药效微红的俊脸,还有愤怒而起的旖旎风光,澹台炎下身冒起一阵火热。他低头扫了一眼,随后道:“唐公子说的没错,我非断袖之人,也不同世族一般豢养娈童,可唐公子这等模样之人,却也让我一见钦慕。”

没有丝毫犹豫,澹台炎一口咬在唐无衣脖颈处。

“唔。”这恰恰刺激了唐无衣,他被堵住的唇中发出一声悲鸣,眼中终于因害怕飙泪。

就在澹台炎欲要伸手继续深入之时,房门被人莽撞推开了。

老管家火急火燎的奔进来,看见这么一副情景本该避退,可他汗涔涔的通报道:“王爷,不好了,紫龙轿往咱们府中来了!”

“紫龙轿?”澹台炎瞬间清醒,他搂着唐无衣的手也松了开来,反复确认道:“你确定是紫龙轿?”

“千真万确!”老管家都快哭出来了。

澹台炎眼中慌乱一闪而过,接而他又问道:“除了紫龙轿还有什么?”

老管家擦了把额头冷汗:“其他不知,但那位的话——”

老管家没有再说,只是瑟缩在一旁,时不时看看澹台炎。

“紫龙轿还有多久行到府中?”澹台炎问道。

老管家抿嘴算了算,答:“恐怕,已经到门前了!”

手抓入唐无衣腰间嫩肉,澹台炎眉头深深皱起:“也罢,你先将唐无衣在这屋中藏起。”

“是”老管家低声应诺,他赶忙上前将唐无衣接下,半拉半扯往会客厅后室走去。

澹台炎只看了两眼,换回温润模样,推着自己的轮椅坐回宴席主坐,他唤人撤去桌上饭食,捧着一杯色茗端端以待。

果不其然,只是片刻功夫紫龙轿的主人就寻来了!

戴着碧玉扳指的手最先扶上会客厅的门,接着一华服男子从门外信步而入。澹台炎见到来人满脸欣喜:“皇叔,许久不见,您怎么回来了?”

是澹台澜,也就是宝通票号的号主,渊极前主胞弟,澹台烈与澹台炎的叔父。

澹台澜红光满面,他笑道:“这不是我想侄儿了么!才回渊极,我便连夜来见侄儿啊!”

“多谢皇叔”澹台炎答后轻咳。

“侄儿身子怎么不见好呢?”澹台澜赶忙走到澹台炎身边,他伸手摸了摸澹台炎的腿,关切道。

澹台炎弱弱而笑:“这病根子落下了,太医们都说很难治好,怕是只能熬着了吧。”

澹台澜眉间一黯:“苦了侄儿了。”他拉过一把方凳坐下,随后问道:“夜访王府,一是为了看看侄儿,这第二是想同侄儿打听些事情。”

澹台炎不解:“皇叔想要同我打听何事?”

“不大。”澹台澜轻语,“侄儿也知道我喜香,所以当我接到近日北漠有批珍惜香料要来都城的消息就急忙赶回来了。听说是由唐家经手的,早些时候我去香铺询问,铺中伙计却说单子太大要家主同意,一打听,才听说唐家家主赴了侄儿的约,这不只能眼巴巴的跟过来了么!”

澹台炎听后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澹台澜竟然会横插一脚。早前是得到消息说澹台澜要回都城,可为何偏偏那么巧?

再一想,澹台炎突然悟到这澹台澜一定是受澹台烈的指使!

以澹台澜的身份和财力,想要一批香料易如反掌。再说唐家香铺自半月前便已因澹台烈关门,又怎么会给澹台澜消息?

这必定是澹台烈派人盯了唐无衣,见唐无衣一直未归,遂使了这招!

澹台炎假笑:“嗨,皇叔晚了一步,那唐公子才先一步走了。”

澹台澜将信将疑:“这么巧?”

叔侄二人相视而笑,如同两只狐狸一般,只等对方漏出马脚。

唐无衣被捆躺在后室,老管家确定他已经不能动后就走了。

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唐无衣仍旧能听见外面的动静,他听到澹台澜的声音后便确定了来人,这会儿正想着如何惊动他以自救。

说巧也巧,他躺着的床上用的是瓷枕,就在他脑袋旁边。若是能将这枕头弄下去,那枕头破碎的声音,一定可以惊动外头的人!

唐无衣只思索片刻,当即横下心用头撞去!

啪叽——瓷枕很结实,只是稍稍挪动了下位置。唐无衣咬咬牙,又连着撞了几下。

终于,在一声巨大的碎裂声后,外头的澹台澜察觉到了,而澹台炎脸上的笑绷不住了。

澹台澜向着音源望去,他疑惑道:“侄儿会客厅内室是有什么玄机么?这哪来的瓷枕碎裂声?”

澹台炎吞吞口水:“大概是仆人没放好,皇叔就让它去吧。”

“啧。”澹台澜轻啧,他心中知道澹台炎这会客厅后室有古怪,于是满脸好奇道:“说来我还未好好看过侄儿家中,不如这就去看看吧!”

眼见澹台澜就要起身动步,澹台炎当即滑动轮椅拦在澹台澜身前:“皇叔,此处定是乱成一片,容我先吩咐人打扫这里,不如皇叔先推着我去别处看看?”

澹台炎目光殷殷的看着澹台澜,澹台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好吧。”

“来人!”澹台炎见缝插针,他高呼后有一小仆低头入内。澹台炎看也没看那小仆又说:“你,将后室打理干净了再来禀报。”

小仆应声:“是,王爷。”

澹台澜扫了小仆一眼,伸手抓过澹台炎推车,将他往门外推去,缓缓道:“侄儿家中仆人训的不错,不如分我几个?”

澹台炎伪笑:“皇叔想要哪个拿去便是。”

二人出了门,声音也渐渐远去,后室脑袋生疼的唐无衣漏出绝望目光。接着,他听一道步子声越来越响,心知是那小仆进来了,唐无衣别无他法,只能闭起双眼不再抵抗。

“无衣,我来迟了。”脚步声在唐无衣身边停下,另一道声音却接连响起。

唐无衣猛然睁开眼,年前的人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真的,真的是澹台烈!

“他竟然如此对你!”澹台烈满脸怒容,眼中狠戾毫不掩藏:“我要他百倍偿还!”

或许是澹台烈太过生气,竟忘了为唐无衣解开。唐无衣只得不断扭动,口中发出:“唔唔,唔唔唔!”

瞧唐无衣模样,澹台烈欲言又止,心疼的将他口中塞着的腰带取下,满脸温柔说道:“无衣,我来迟了。”

唐无衣由于体内中药,这会儿终于熬不住了,他昏死前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澹台烈,带我走。”

眼前一黑,唐无衣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