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虽然残忍

说到那里的时候，虞姬突的停下了。

而众人大多皆是微微张大了唇，面面相觑。

虞姬说的这个故事，若是真的，那十一？而她来他们这又是为了什么？

十一朝担心他的人微微笑了笑，而那股涩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未消失半分，“虞姬，你继续说吧。”

他感觉，这个故事一定很长，也很……只是虞姬心里那个男人是那般重要，又可还有丝毫的位置能够给他？

虞姬颔首，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后来啊，我就在睡梦中了，一直隐隐听着有人在叫我，他问我为什么迟迟不肯醒来，我努力地睁开双眼，只因不忍听到他的失落。他是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他温柔地看着我，那眼神是那样的熟悉，他对我笑着，那么温暖，我不由得嘴角上扬。

他告诉我，我叫曼珠，他叫沙华，是我的夫君。我什么都没有问他，只因他是我的夫君，虽然我记不起他，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我很熟悉的人，那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我喜欢沙华抱着我坐在彼岸花间，摘一朵戴于我发间，跟我说真美。我喜欢他温柔地叫我曼珠，叫很多很多遍，他不腻我也不腻，就好像前世他亏欠了我太多次。我喜欢他给我讲无尘和莫邪的故事，我会为莫邪的痴情而伤心，为无尘的漠然而气愤，最终都化为了眼角止不住的泪。我问沙华，莫邪消失后无尘会伤心吗，他也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不说话，我只能在他怀里想象着，那个天神般的男子会不会为一个女子掉一滴泪。

我发现沙华好像越来越虚弱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笑笑说没关系，只要有我在身边就够了。终于有一天，还是在彼岸花间，他给了我一颗珍珠，说以后就让它继续陪着我，我突然害怕了，有种要失去他的直觉，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可是他还是慢慢地透明，虽然眼底有太多的不舍，最后还是慢慢地消失了，然后我只能流着泪告诉自己，这世上再也没有沙华，再也没人陪我看最爱的彼岸花，再也没人对我那样温暖地笑。

可是原来这还不是最痛。我手里拿着的那颗珍珠，记载着沙华所有的回忆，当然也包括无尘的。

无尘说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女孩，却还是美得惊人，他知道他的心其实是悸动了，我对他的影响也是他一直以来都无法看透的。可他还是第一时间看出我是恶灵，这让他第一次有了不忍，他能看到我的结局，只是他私心地想要感化我从而改变我的命运，于是和两位师兄定下了约定，在我额上种下一粒珍珠，只要拿下，便是神形俱灭。

这一千年我一直都在他身边，天山因为我有了不一样的生气，我喜欢叫他无尘，但是我肯定不知道莫邪这个名字是他给我的，他想也没有机会告诉我了吧。他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我能永远如孩童般纯真善良。

只是天定的结局终究是无力改变，就算他修为再高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这不知是我的劫还是他的。那日，当我含泪叫他拿下那颗珍珠时，他知道他的眼底一定是狼狈的，他从来就不想伤害我，可还是伤我最深。看到我最后的泪，看着我在我眼前慢慢消失，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痛。

回到天山之后，他如同千年一样静静打坐，却是连静心咒也无法让他安静。闭上眼总会出现一个艳红的身影，我总是喜欢红色的衣服，像朵盛开的彼岸花，但他从未告诉我，红色真的很适合我。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年我闯入天山的模样，亦或是我叫他小老头时似喜似怒的神情，还有我黏着他撒娇时难得的害羞，我从来不知道他常常要默念静心咒才能维持那副平淡的笑脸。

最终，他回到了我成型的地方，通往黄泉的那条路，开有最美彼岸花的地方。终于，他丢弃了道士的枷锁，因为他的爱早已全给了我，又如何再做到心无杂念地除妖，如今他只想再次见到我。

他知道，只要人间的邪念不灭，我就不会消失，只是凝聚成人形需要几千年的时间，而他独自该如何度过这几千年？原来无情无欲的人一旦释放竟是这般疯狂，既然如此，他愿以他千年的修行换我早日修成人形。

我，莫邪，再一次记起了他，无尘。可是他还是那么自私，爱我却不告诉我让我痛苦来了千年，而如今我终于知道他爱我了他却永远的离开我。无尘，既然他明知会离开我，又为何让我再次爱上他，又为何要让我想起他？想起了他，我以后的千年万年一个人要怎么过呢？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我，只有一阵风吹过，花枝摇曳，我静静地坐着，痴痴地看着，也许有一天我能成为她们之间的一个，变成我最喜欢的模样。无尘，既然他是消失在这彼岸花间的，那我便选择在这陪他，千年万年，这一片火红便是永远属于我们的，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了。

传说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可是相爱的两个人又岂是时间空间能阻隔的，从前他看着我慢慢长大，如今换我等他，我相信这世间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他，你是无尘，我便是莫邪，他是沙华，我便是曼珠，生生世世。”

虞姬的故事终于说完了，漫长的时辰里，众人面上的神色似乎又加重了几分，随后却是不约而同地长长叹了口气。

宫凌野也不例外，她看着这个清透的女子，她如何不惊愕，怎么都未想到虞姬还有这样一段来历。

她动了动唇，犹豫了片刻，有些不忍，只是，有些该说的，总是要说，“虞姬，若是我没料错，你在满月楼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接近我们吧？而这个缘故，我很好奇。”

虞姬眼里盛满的深情，她看得出，只是，不知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虞姬竟未否认，错开了十一的目光，承认实话是残忍，但……“因为你们中有创世神，所以……”她未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