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魏父猛地一拍大腿,“还是你想的周到,好歹高高兴兴的大吃一顿,都为她说上一些吉利话,叫她也感受到家里的温情,她出门在外,也能念着家里人的好!”

白姨娘颔首应下。

魏父捏着她的小手,“有你在家中处理庶务,可真是叫我省心多了!”

这么一比较,楚氏越发的不招人待见。

“晚上的家宴,楚氏……就不要让她来了,免得京华看见她,不吃就饱了!”魏父皱着眉头道。

白姨娘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脸上却有些担忧犹豫,“那夫人心里怕是要多想……”

“你不用担心,就说是我的意思,我念她近来身体不好,就不叫她出来了!”魏父大手一挥,一锤定音。

晚膳的时候,魏京华头一个被白姨娘来请。

说是在花厅里给她摆了饯行的宴席。

她未曾推拒,重新输了头就带着冬草往花厅去了。

来了花厅以后,才听说楚氏根本没有被请,仍旧在她的院子里关着,魏婉容也被禁足不能出来。

没了母亲和长姐的依仗,魏轩见了魏京华,就像老鼠见了猫似得,只往魏老夫人的背后躲,根本不敢与她的目光接触。

也只有在魏京华没有看他的时候,他偷偷的瞄她几眼。

魏老夫人近来被白姨娘伺候的很妥帖,锦衣华服,厚脂膏油的美食,她的身量都丰腴了许多,原本瘦长的脸,如今都宽了好些。脸上原先的折子都被撑开了。

人说心宽体胖,魏老夫人的体胖了,心似乎也跟着宽了,竟然没有找魏京华的不自在。

见她行了礼,就叫她起来了。

魏父最后一个过来,他一入席,家宴就要开始了。

魏父却是眉头一皱,“陆氏呢?陆氏的儿女呢?”

家宴上的晚辈,只有魏京华,魏灵儿和魏轩。

魏婉容被禁了足,且她和魏京华的关系大约是不那么容易缓和的,来还不如不来。

但陆氏的一双儿女,从来都低调做人,不惹是非,他们这时候应该过来给魏京华饯行呀?

“去催!”魏父啪的放了筷子。

白姨娘正要派人出去。

却见一个小丫鬟匆匆而来,“禀老爷知道,陆姨娘头晕,起不了床。二少爷咳嗽又犯了,四小姐在照顾姨娘和二少爷,也脱不开身……说,说家宴不必等他们了。”

小丫鬟感受到花厅里气氛不对,越说越紧张。

魏父皱起眉头,脸色暗沉。

也不知他究竟是在为儿子的咳嗽担忧,还是在为他们不出席而生气。

“京华,你看……”他沉闷了一阵子,竟然歪着头,向魏京华询问起来。

魏京华不由一阵诧异,什么时候,她竟变成这个家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了?

她心里不由好笑,在她看来,不过是随驾去看着贡布而已,不值一提的差事。竟然叫魏父这么看重啊?

“既然陆姨娘身体不适,那就不必勉强了,叫丫鬟们拨出来些菜给姨娘送过去吧。”魏京华缓声说。

魏父不由一愣,“你……你不会生气吧?”

魏京华笑着摇头,“爹爹想多了,他们是因病而避,不过是怕过了病气给大家,这是好意。若是不避而来,才是叫双方都不自在。”

魏父连连点头,后又认真的看了她好几次。

见她脸上当真没有一丝记恨之意,他才放下心来,暗暗琢磨,因为这个二女儿和楚氏以及长女的几番交锋,他觉得二女儿的性格太好强,过于傲慢……

如今看来,他似乎是真的想差了。

“不等了,咱们开席!”魏父呵呵一笑,心情当真放松下来。

他拿起筷子,正欲夹菜。

管家急匆匆而来,还没到门廊底下就嚷道,“老爷老爷,王爷来了……”

他声音又急又快。

惊得魏敬贤刚夹起的鱼块,啪嗒落回了盘子里。

“谁?谁来了?”魏敬贤豁然起身,眼睛瞪得老大。

上天保佑,可千万别是晋王爷……晋王爷每次来他府上,他总没好事儿……

“是……”管家喘了口气,“是晋王爷!”

噗通,魏敬贤跌坐会圈椅中。

魏京华脸上也略微僵了一下。

那日他走以后,估摸也是在准备着秋猎之事,他们男人随君秋猎,可比女子要注意的事情多多了。

更可况他那样的身份,是要常伴御前的,自然是不能大意。

魏京华以为,他忙得不可开交,就不会再来找她的不自在。

她乐得几日清净,没曾想,临行前这时候……都已经晚膳时候了,他却光明正大的来了!

魏敬贤如临大敌的样子,叫魏家其他人更是跟着紧张。

尤其是被殷岩柏逼着挨了板子的魏轩,他抖如筛糠,整张脸白的不见血色,“爹爹,儿……儿也头晕,想、想回去躺着……”

魏敬贤怒咳一声,“不争气的东西,随我去迎接王爷!”

魏老夫人也在后头,使劲儿的戳着魏轩的背,鼓励他往前站。

儿子和女儿不一样,儿子乃是一个家的门面,是顶梁柱。将来是要在外头行走的,能结交了权贵,有气势挑起大梁,才叫人看重呢!

魏轩只敢在窝里横,外人面前却畏畏缩缩的样子,实在叫魏敬贤不高兴。

楚氏是怎么教养孩子的?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魏轩如此上不了台面?

魏敬贤重重的哼了一声,见儿子实在抖的不像话,他只好压下自己心头的紧张,独自举步向外迎去。

女眷们不用去迎接晋王殿下,这会儿都只好等在花厅里,魏父还没回来,她们也动不得筷子。

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花厅里安静,叫大家都听见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正窃笑不已。

却忽听院子外头传来郎朗笑声。

“老爷回来了。”白姨娘嘀咕一句,叫门外的丫鬟准备上热汤。

她也亲自迎到门外,举目一看,却是一僵!

老爷躬身跟在后头,昂首阔步走在前面的,却是年轻气盛的青年人。

门廊下灯笼的光,照在那青年人的脸上,却不及他一双黑眸清亮耀眼。

“晋……晋王殿下。”白姨娘心头一紧,差点忘了行礼。

待她回过神来,赶紧福身之时,殷岩柏却已经越过她,迈步进了花厅。

花厅里的老老少少吓了一跳,躲着不去迎接的魏轩,更是吓得站的站不稳,噗嗵一声,跪在了地毯上。

“哈哈,不必行如此大礼!魏小郎君快起来吧!”殷岩柏朗声大笑。

跟在后头的魏敬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往他宠爱至极的长子,今晚是越看越不顺眼,顺带对楚氏的恨恶就更多了一层。

“明日圣上就要起驾秋猎,本王路过兴仁坊,正好来看看贡布的情况,顺便安排明日随驾之事。”

他说这话,目光落在了魏京华的身上。

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魏京华心头一跳。

“魏二小姐可准备好了?衣食住行有什么短缺的?”他坦然问道,似乎并无私心。

魏京华心头发紧,好在脸上还能从容自若,“多谢圣上及王爷关怀,臣女并无所缺,一切皆已经准备妥当。”

把圣上也恭维上,这便是上位者对臣子的关心,算不得暧昧。

殷岩柏哼笑一声,“正好本王还未用晚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魏家宴席叫本王给赶上了,魏侍郎盛情难却,本王就留下用膳吧。”

魏敬贤躬身站在一旁,他简直想哭……他哪里盛情难却了?

他不过是客气的问了一句,王爷可曾用膳?

哪知晋王爷当真高高兴兴的要留下用饭……

王爷整日吃的都是珍馐美味,他一个小小侍郎府邸,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招待王爷呀?

太过奢侈不行,太过朴素更不行……既要叫王爷觉得他是用心招待,饭菜里有亮点,又不能叫王爷觉得,他一个小小侍郎,竟富得流油,在吃食上贪欲过甚……

这个度,还真是不好把握!

因为晋王殿下忽然要留下用饭,花厅里又是一阵的忙碌。

重新摆了食案,已经上桌的菜全部撤下。

魏敬贤皱着眉头,头皮发麻,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准备这一餐饭食……

他却不知,殷岩柏根本没注意摆在他面前食案上的都是什么菜品。

甚至放进嘴里的兔肉咸了淡了,他都没品出来。

他的注意力,全在与他隔着一张食案那小姑娘身上呢!

她吃了两块糯米藕,说明她喜欢甜食,秋猎的路上,他得带个南方擅作点心的厨子!

麻辣兔肉她一块也没尝,她不喜欢辣!蜀地那个厨子不用带了!

她一直看着那盘光明虾炙,却不见动筷子……咦,她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殷岩柏不由皱起了眉头。

一直暗暗观察他的魏敬贤,心里咯噔一下!

遭了!那盘光明虾炙做的不好吃?王爷的眉头皱的那么紧!

最终女孩子挖了两勺橙酿蟹……唔,她应该是喜欢吃鱼虾鲜类的,养着水产的庄子上,得多准备上几匹快马,以便他们能随时送最新鲜的水产到西北草原!

殷岩柏暗暗在心中敲定,这才眉头舒展。

魏敬贤也长舒了一口气,做橙酿蟹的厨子,今晚要赏!

“我饱了。”魏京华小声告诉她身边布菜的冬草,轻轻搁了筷子。

殷岩柏也轻咳一声,放下筷子,“明日启程,人倒还好说,贡布要一路随行,也不知它能不能适应?魏二小姐可方便带本王去看看它?”

魏京华闻言一怔,不经意的瞟了他一眼,见他竟冲她微微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