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魏敬贤伸长了脖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有疑虑的发现……事情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魏家已经进门的众人,也纷纷退出到门外,各怀心思的看着门外的情形。

来的这一行人衣着颇有些讲究,虽是仆从,却也透着一股矜贵气,中间还抬着一顶轿子。

魏敬贤盯着这轿子,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待轿子落下之后,他脑中灵光一现,霎时间明白过来,“简大人!”

轿帘一掀,从轿子上下来的正是吏部尚书,简无忧简老大人!

简大人对魏敬贤点了点头,凝重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魏京华的身上,“这位就是魏长使吧?”

“见过尚书大人。”魏京华拱手还礼。

魏家人见她竟然行的是男子之礼,不由纷纷惊讶吸气。

但再看尚书大人,竟然对此毫无疑义,还客气的点了点头,“圣上早些时候就特地传令回来,叫吏部专门准备此事,遣工匠敕造腰牌。如今圣上刚刚归京,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询问吏部,魏长使的官籍可曾录入文案,垂询腰牌可曾敕造妥当。”

“圣上垂爱,魏某受宠若惊,不甚惶恐!”魏京华拱手谢恩。

简大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笑着点头,“想来圣上如此关切魏长使,必定是有原因的。我也听闻了一些魏长使的精彩故事。日后同朝为官,必定有机会深入了解。”

“还望简大人日后多多关照。”魏京华躬身说。

“客气客气,年轻人本来就应当多多进取,多为圣上,为朝廷效力。”简大人拿出一只明黄锦缎装饰的锦盒,啪的打开来,朗声道,“御赐魏长使金腰牌,携此腰牌,魏长使可出入宫门而不受限,可直接觐见圣上,直达天听!”

魏京华连忙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接过那只华丽富贵的锦盒。

“另外凭此腰牌,及魏长使私印,即可调令府兵两千,以供急事差遣。”简大人说着,把魏京华从地上扶了起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殊荣呀,看来圣上对魏长使的宠信,远超旁人,无以复加呀!”

“不敢叫圣上失望,魏某定当尽心竭力,誓死效忠。”魏京华正色说道。

简大人呵呵一笑,抬手欲拍她的肩。

魏京华这会儿恰抬眼看到了简无忧的脸。

她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原主的记忆里也应该不会有这个人。

可是她的脑仁却猛地一疼,一股子毫无来由的恨意,充斥着她整个人,整颗心。

倘若不是她平日里意志力惊人,她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因为那莫名的冲动,而一把扼住简无忧的脖子,生生掐死他!

她脑子里有个声音疯狂的叫嚣着……

但表面看去,她却是冷静如常的与简大人对面而立。

唯有她一双幽深的眼眸里,疑窦丛生。

“宫里的赏赐过些时候就会送过来,简某先恭喜魏长使了!”简大人客气一番,连魏家的家门都没有进,便坐上自己的轿子离开。

他与魏京华说的那么多的话,却只是对魏敬贤点了点头,自始至终只说了句“教女有方”。

这一番变故,看的魏敬贤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谁能告诉他,他的女儿从家离开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替圣上养狗的女娃呢……

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女官?

他听闻风声的时候,只当圣上是封了她一个“饲犬”女官,也就挂个头衔而已。

可御赐金腰牌是什么鬼?

可直接出入宫门,觐见圣上又是什么鬼?

调令两千府兵更是什么鬼啊啊啊?

她不但是有官衔!还有实权,还有兵权?

“京、京华……”魏敬贤看着自己的女儿,却一时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以后这女儿,他还管教得,管教不得了?

惹了她生气,她直接调了府兵来跟他对着干怎么办?她直接跑到宫里朝圣上告状怎么办?

魏敬贤脸上表情,一时间变幻莫测,精彩纷呈。

魏京华抿嘴笑了笑,“女儿一路奔波,有些累了,不知能否回去休息了。”

魏敬贤忙不迭的点头,“能能能!你们还不快让开,叫京华先进去休息,一个个那呆头呆脑的样子!”

魏轩闻言,大为不忿,张嘴就要辩驳。

魏敬贤却是指着他道,“说的就是你,你给我闭嘴!”

魏轩脸色讪讪,闭上了嘴。

如今没有楚氏和魏婉容给他撑腰,他倒是老实了许多。

魏京华扫了一眼,人群里头没瞧见楚氏,也没有魏婉容。倒是一直不爱露面的陆氏带着她一双儿女,站在人群后头,并不起眼的位置。

若非魏京华眼神儿好,还当她们不是主子,乃是魏家的下人呢。

魏京华进了家门,可等着她的“惊喜”却是接二连三。

她先前以为喜公公说的惊喜,就是指御赐的腰牌这一件事儿了。

哪里知道,她回到凤仙阁板凳儿还没坐热,太子的赏赐就紧随而至。十几张鹿皮,十几匹的锦缎,几株百年的老参,灵芝鹿茸燕窝也皆送了几匣子来。

东宫前来送礼的太监还没走,晋王府也打发人来了。

晋王性情狂野,送礼也很狂躁,十几头的鹿,十几头的羚羊,甚至还有两只半大的漂亮母豹子……

魏京华好容易安排好了这些礼物的去处,活的鹿啊,羊啊,豹子的,她都让送到庄子上养着,以便逢年过节可以宰杀新鲜的来吃。

她以为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没曾想,圣上另外的“惊喜”紧随而至!

魏京华站在魏家厅堂里,看着眼前四个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儿,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了。

方淼拱手说,“我等在乌兰布统草原上便是追随魏长使的,如今回了京都,更应该为魏长使鞍前马后!”

四人皆拱手。

魏敬贤在一旁看着,心里颇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儿。

他这老子竟在官场之上,混的不如女儿风生水起……这叫他颜面何存?

“还请父亲在外院单独辟出一个院子来,给女儿做公办之用。”魏京华对魏敬贤躬了躬身。

魏敬贤心气儿不顺,扫他的脸面,压他当老子的威风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问他要院子?

“外院辟不出地方来,你另外想办法吧!”魏敬贤抿嘴一哼,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腰间那个明晃晃的腰牌上。

据说她腰牌上的字,乃是圣上亲笔所提。

御赐金腰牌呀,他还没见过,没摸过呢……

“爹爹若是腾不出地方来,也不当紧。”魏京华微微一笑,脸上不见被为难的模样。

魏敬贤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是这就要去宫里告状吧?

他不过是想耍耍威风,在这几个大小伙子面前,摆摆当老子的谱罢了!

她就不能低个头?服个软?说几句好听的,她低声下气的求一句,他不就同意了吗?

“那我出去另外买宅子就是,想来年关将至,总有那急于脱手的,宅院应当不难买。”魏京华笑了笑,转身就要出厅堂。

魏敬贤急的豁然起身,“你给我站住!”

魏京华不由回头,狐疑看他,“爹爹还有什么吩咐?”

她言笑晏晏,一点儿赌气的样子都没有,叫魏敬贤憋了一肚子的谩骂,竟无处发泄。

他咬牙切齿,“我还没死呢!你也没嫁人呢!自己另在外买宅子……你叫朝中同僚如何说我?如何议论我?”

魏京华一脸无辜,不解问道,“不是爹爹说宅院紧张,匀不出地方来吗?我总不能叫几个禁军侍卫,住到内院里来。”

方淼几个连忙讪笑着摇头摆手,“不敢不敢……”

魏敬贤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要给他难堪!

“把给魏轩的书房,给你就是!”

“多谢爹爹。”魏京华不曾犹豫,顺口就答应下来。

至于魏轩会不会抱怨不满,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儿了。

人一旦有了硬实力,许多曾经会烦恼的事情,现如今根本不足挂齿。

魏京华雷厉风行的去了趟外院,直接叫家仆把魏轩的书房院落给收拾出来。

凡是魏轩的东西皆给他送了过去。

魏轩书读的不怎么样,他的院子倒是漂亮至极。魏京华初来京都,就被骗去了魏轩的院子,还差点丧了清白在那里。

她对魏轩住的院子可是印象极其深刻。

“魏长使,咱们几个在这里住下,倒是占了魏家公子的院子,可会引得公子不满吗?”

众人搬东西的时候,方淼来到魏京华身边,小声问道。

魏京华抿嘴一笑,“这院子他估摸也不常来,书房嘛,是叫他读书的地方。他都不乐意读书,如何会喜欢这院子?”

说话间,她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探头探脑的窥伺。

她微微侧目,飞快的瞟了一眼,眼底的笑意不由更深。

“更可况,这院子与他内宅的院子远不能比。”魏京华轻哼道,“他若舍不得这院子,我便把他内宅的院子向爹爹要过来。他年纪大了,干脆住到这外院来。”

魏京华话音落地,见角落里躲着偷听的人,似乎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溜走了。

方淼挠挠头,跟着傻笑起来。

魏京华安顿好她新添的四名护卫,终于回到凤仙阁休息,“多烧些水来,待用过了晚饭,我要好好的泡一泡澡,去去一身的困乏。”

冬草还没答应,就瞧见前院的丫鬟匆匆忙忙的又来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