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情况危急(1/1)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贡布咆哮呜咽一声,像是低吼,又像是无奈的叹息抱怨。

它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却并不是阻拦,而是跟在紫麒麟一侧,像是护驾的骑士。

纵然它不赞成紫麒麟,却也不忍违背它的心意。

紫麒麟自主的跑到那浴血回来的斥候身边。

守在斥候身边的兵卒立时吓了一跳,惊呼着四散躲开。

他们一开始或许以为如此庞大的神兽,是要扑上去吃人,他们想驱赶紫麒麟离开。

殷岩柏立时阔步上前,“退后!不得妨碍!”

紫麒麟低头,仔细的嗅了嗅,它抬起硕大的脑袋,像是在嗅风里的味道。

不过须臾,它眸中紫光乍现,迈着大步,朝着西北方向,疾奔而去。

“三队骑兵合并为一队,李副将做主将,另外两将左右辅助!”殷岩柏立时扬声下令。

骑兵打起旗语,表示已经听闻军令。

三支骑兵队伍立时合并为一支。

紫麒麟跑的甚快,它是这草原上最是专业的向导,它不会迷路,且忠诚之至。

骑兵们跟着他们的向导,策马狂奔,激起尘土一片。

待尘埃缓缓落下,魏京华还站在主帅营帐前头,望着骑兵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回去吧。”殷岩柏抬手落在她肩上。

“它要做妈妈了。”魏京华低声说道。

殷岩柏怔了片刻,重重点头,“嗯。”

“可它还是带路去了。”魏京华眯了眯眼。

“它是神兽,必定对自己的身体有分寸,它定能保护好肚子里的幼崽。”殷岩柏语气沉沉。

“一定能吗?”魏京华声音轻飘飘的。

殷岩柏长长吁出一口气来,“一定能。”

魏京华立时抬眼看他。

“我有点嫉妒贡布。”殷岩柏诚实说道。

魏京华眉头一挑,刹那间,她的脸就红了。

这次不等他催,她便转身钻进营帐之中。

殷岩柏抿了抿唇,也跟着进了营帐。

“前几日一直不见它们,”殷岩柏语气幽幽,“原来是热恋,办私密之事去了,真叫人羡慕。”

魏京华狠狠斜他一眼,拿出她的针匣,“姜翰的膝盖已经大好,王爷的手腕再行针几次,也基本不影响用长兵器了。”

他们如今都是马战,所用兵器都是枪、戟等长兵器。

长兵器比刀剑更重,自然也更费力气,魏京华看到贡布想要拦下紫麒麟……但最后还是随了它的意思,反而追随着它去了战场。

相爱的双方有矛盾的时候,最好的结果不是据理力争,最后两败俱伤。

而是其中一个,为爱妥协。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领悟到这个道理,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给殷岩柏的手腕再扎一次针。

竭尽全力,她也要尽快治好他腕上的伤痛。

“已经好了。”殷岩柏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盈盈说,“魏长使不愧为神医,只可惜如今在军中,你没有以真名示人,否则你的名声,已经响彻大军了!”

当初他叫众人联名情愿的时候,只说是姜翰的“随从”,圣上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

可众兵还不晓得她其实是个女子。

或许正因如此,皇兄才允许她继续带着假身份,呆在军中的吧?

殷岩柏眉头微凝,姜翰对他说过的一番话,立时浮现在他的心头……

一个打算,也渐渐成形,在他心底萌芽扎根……

下晌时候,有斥候回来报信儿,说月氏浑瑜王与常武的先锋军遇上的有三万余人。

但这三万人里头并非都是骑兵,也有许多乃是妇孺百姓。

能上马作战的越有一万两千人,常武与他们对持两三日,双方都死伤过半。

大夏的援军三千兵马虽不多,却都是精兵强将,一加入战斗,情况立时逆转。

约莫今夜就能把浑瑜王的兵马尽都屠戮了。

魏京华在内帐里听得心都揪了起来。

她没上过战场,不晓得原来战争是这样残酷而现实的……就连妇孺都不能放过……

她眼眶酸涩疼痛,却也知道,自己全无立场去批判什么,评价什么……战争本来就是流血之事,为了一部分人的利益,牺牲另外一部分人。

月氏在大夏边境烧杀抢掠之时,又何曾放过大夏的妇孺了呢?

“今夜必有分晓,常将军夜里应当就能回营了!”

这句话,大概是这一番话中,唯一能叫魏京华心觉安慰的了。

斥候回来不多时,两只硕大的獒犬也自行回营。

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两只獒犬,如今却是乖巧极了,一回来就回到殷岩柏的大帐中,找一块空旷平整的地面,趴卧在厚厚的地毡上,呼呼睡觉。

魏京华得知紫麒麟有孕,不知为何,自己竟有种要当“姥姥”的惊喜感。

若是此时在京都,她必定要给两只獒犬布置一个温馨安全的大窝。

但行军路上,条件艰苦,且紫麒麟的腰身现在还不显,也不知两只獒犬是如何得知“有孕”这事儿的。

她只是收拾了一些软和的棉布垫在地毡上头,紫麒麟原来喜欢霸占冬草的床榻,如今也更喜欢铺了厚厚细棉布的地方。

它趴卧在上头,闭目而息,睡的很安稳。

夜半时分,整个军营里几乎无人睡觉,个个精神抖擞。

除了派出去的探子以外,其余兵卒也都经过了白日的休息,而静候着援救常武那些骑兵的消息。

临近子时,营地外头终于有了急促的动静。

魏京华立时瞪眼向外看去。

殷岩柏却稳坐帐中,丝毫没有变色,恍如磐石。

魏京华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似乎有些不对,她终是绷不住,不能像殷岩柏那么冷静如常。

她掀开帐帘快步冲了出去,眼看这许多人呼呼啦啦往军医营那边涌。

魏京华也提步朝军医营跑去,还没靠近,就听见兵吏们喊着,“常将军……您醒醒……”声音里分明又哽咽的味道。

男人不会像女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反而是这种压抑哽咽的声音,更能触动人的肺腑。

魏京华还没看见前面究竟是何情形,也不晓得是不是常武受了重伤……单听这哽咽的声音,她就忍不住悲从心起。

“让一让……”她挤开人群,挤到了最前头,终于看见常武被人抬进了军医的营帐。

立时有兵吏围在帐前,挡住想往大帐里头涌的人群。

魏京华心头猛然一凉,如大冬天的又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子冰水,透心的凉。

“常将军怎么样了?他怎么了?”她一时挤不进去,只好抓着身边浑身透着血腥味儿的兵吏,急声问道。

常武浑身浴血,看起来伤的不轻。

“常将军中箭了!”兵吏红着眼眶,“这里、这里中箭……”

兵吏指着自己的左前胸,声音发颤,嘴唇发抖。

魏京华看着他手指的位置,心里一阵阵发紧。

左前胸,心口正前方,中箭了……

“让开!我是军医!让开!”她拼尽力气朝前挤。

若是在一般的人群中,她一定像一条鱼一样,游刃有余。

但这里左右都是兵吏,还有许多是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他们刚刚厮杀数日,虽疲累但浑身的煞气未退,杀红了眼的人,气势非常人可比。

魏京华终于挤到营帐门口的时候,已经浑身大汗淋漓,如同脱掉了一层皮。

“我是元帅身边的军医,叫我进去看看常将军!”她对守在门口的兵吏说道,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干裂,不用伪装也不辩男女声了。

守在营门口的兵吏不认得她,自然不能因为她一句话就放她进去。

魏京华心急如焚,既想快点见到常武,看看自己所学有没有可用之处,又不想与这些兵吏发生冲突。

这种时候最忌讳内乱,他们也是尽忠职守。

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原地打转之时,恰看见一个跟她学过针术的军医从里头出来。

“屈大夫!常将军情况如何?可否叫我进去看看?”她疾呼。

老大夫抬眼一看是她,不由眼中一亮,“魏先生,快来快来!”

魏京华这才得以进入大帐,帐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险些把她熏得窒息。

她飞快的让自己头脑和身体都适应过来,往那简易的床架上一看,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常武的衣服已经被剪开,露出他带着新旧伤痕的胸膛,如今他胸口正前方,扎着一根羽箭,羽箭的尖端没入胸口两寸左右。

“扎到了大动脉,不敢拔箭。”屈大夫皱眉说道。

魏京华立即上前查看,她紧咬住下唇,嘴唇都被咬的没了血色。

“伤及心脉,即便拔了箭,只怕也是……不行了……”旁边的军医皱眉轻叹。

“还没试过,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魏京华猛地抬眼,狠狠瞪了那军医一眼。

军医张嘴就想反驳,眼见是半个月以前,力挽狂澜,救了整整一营的那年轻军医,立时就闭嘴不说话了。

“有没有擅长操刀的军医?”魏京华沉声问道。

她声音嘶哑,在这营帐里,却格外有穿透力,营帐中立时安静下来,众人都目光灼灼看着她。

“没有吗?”魏京华皱眉抬头。

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同样年轻的军医上前一步,“我擅操刀,祖传齐氏刀法,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