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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圣诞节。大雪一场又一场地往下落,天气变得愈发寒冷。街道上很热闹,挂满了七彩的街灯和各式雪花、圣诞树、圣诞老人,来往的人群也都欢声笑语,洋溢着一片节日气氛。

乔以宁特地绕了几个街区,徒步在何家别墅门口路过。

居然……是真的呢。

她听了乔以漠和秦彦的墙角,他们讨论何家的事情,那位秦彦说现在何家上下都是保镖,跟铁桶一样,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更别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把人弄出来了。

尽管现在正下着雪,何家从院子大门,到屋子大门,都笔直地站着几个人,站岗似的……

她从前也好奇何家,假装无意经过过,都不会这样。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她哥和何娇娇旧情复燃,她哥被奶奶发现了,何娇娇也被何家奶奶发现,关在屋子里了吗?

乔以宁松了松脖子上的围巾,心头发闷,有点吐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听到吴庆芬和乔以漠争执,她也想不到发生那么多事情,她哥还会跟何娇娇和好。

但正因为这样,才说明他们感情深厚到分不开啊,为什么还要反对呢?

何夫人本来就那么凶就算了,她奶奶也跟着闹闹闹,起初是气得去了医院,幸亏没什么大碍,躺了三天回来就开始整天跟着他哥,上班跟着,下班跟着,生怕他来找何娇娇了。

她掏出手机,想找人说说话。可家里的事情她不好跟外人说,至于唐婉,她哥的事情似乎也不好跟她吐槽。

她在远处遥遥望了何家几眼,阴沉沉的宅子,没有一点儿生气。

叹口气,回乔家。

因为最近家里气氛压抑,她都没在家吃饭,总是磨蹭到很晚才回去。这天回去,胡兰刚刚给她开门就大松一口气,“宁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接着指了指楼上。

乔以宁马上明白她的意思,甩下包蹬蹬蹬就上楼了。

还没到书房门口,就听到吴庆芬的声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接丰玉那个案子你也是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结果呢?就是巴巴跑去跟何娇娇又好上了!”

“以漠,不是奶奶固执,以前我也想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但洛桑桑放过你们吗?”

“我们乔家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你休想跟黑道上那些旁门左道沾上半点关系!三年的苦还没吃够?还想再进一次监狱吗?”

乔以漠一句没回,只偶尔咳嗽几声。

乔以宁知道他生病了。

最近盛世事情特别多,他经常熬夜工作,天气又骤然转凉,他却丝毫察觉不到似的。上次她进他书房,他穿着单薄的衣衫坐在电脑前,面色冷毅地不停敲打键盘,暖气没开就算了,书房的窗还打开着,凉风正对着他直灌。

“奶奶您就不能让我哥安静一下吗?”乔以宁想都没想就嚷嚷着推门进去了。

书房里气氛一滞,吴庆芬皱着眉头看过来,“宁宁你跑进来干什么?”

“奶奶您就出去吧!”乔以宁过去就拉坐在沙发上的吴庆芬。

“我就跟以漠说说话……”吴庆芬被她拉得站起来。

乔以宁把她往外直推,“您都快24小时跟着我哥了,还不够吗?您就让我哥一个人好好待一会儿,给点自由……”

“乔以宁!”眼看着就要被推出去,吴庆芬一声冷喝。

乔以宁却是个不怕她的,被这么一喝还觉得委屈极了,瞪着眼睛嚷道:“您就一定要这么逼哥哥吗!如果不是不想惹您生气为您的身体着想,哥早就搬出去了,用得着每天被您念叨吗!哥哥为您着想您就不能为他想想吗?”

几句话说得吴庆芬愣住了,看了眼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甚至连眼神都没投来一个的乔以漠,眉头慢慢皱起,最终带点烦躁地叹了口气,出去了。

乔以宁继而回头看乔以漠。

他仍旧没有抬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安静得超脱于外物,只盯着电脑屏幕敲打键盘。

“哥……”乔以宁小步过去,“你没事吧?”

乔以漠没有抬眼,薄唇轻启,“没事。”

乔以宁悄眼看了他几眼,摸出口袋里的药,放在桌上,“哥,记得吃药。”

乔以漠敲着键盘的手这才顿了顿,“嗯。”说着把桌上的手机按亮,看了一眼。

乔以宁觉得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每次进来他都无意识地隔段时间看看手机,是……在等什么人电话的样子。

“你出去。”乔以漠淡淡说。

乔以宁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乔以漠寂静的脸,想到她刚刚才把奶奶赶走了,不能她自己又跑来烦她哥,磨蹭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门还没完全关上,就听到乔以漠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概刚刚她和吴庆芬在,他一直忍着,这会儿咳个不停,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乔以宁透过门缝看着他咳得不停抖动的肩膀,鼻尖一酸眼泪就掉下来。

她关上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妈妈,你的机票买好了吗?”

***

何欢没再拿何念衾的手机给乔以漠打电话。

估计何念衾也不会再愿意把手机给她。

事情发展已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曾经以为只要何念衾还在何家,只要他还想留在天鸿,他对她的那点心思,就万万不敢表露出来。毕竟这二十年,无论是外人还是何夫人,都把他们当真姐弟看待。

但他居然直截了当堂而皇之地跟何夫人说要娶她?

他怎么敢?!

当天他那么一说,何夫人也有点没反应过来,怔愣了很久,他却又强调了一句:“奶奶,我喜欢阿欢姐……很多年了。”

何欢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然,也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何夫人还是和往常一样,不会轻易朝何念衾发火,低声说了句“你跟我下来”就和何念衾一起离开。

何欢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何夫人是否会同意何念衾的要求,只是当天她就不再被关在那件祭祖的屋子,转而关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这间房她也不陌生。

同样没有窗,甚至连个透光的排气扇都没有,倒是跟着别墅的装修一起,有暖气,所以不至于阴冷。

六年前她生死边缘徘徊那一次后,病了整整一个月。何夫人不肯送她去医院,只请了私人医生来给她看病。大约是余怒未散,想要给她点颜色让她长记性,生病期间就一直把她关在地下室这间房。

除了洗手间就只有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也是在这里,她熟练掌握了实时睡觉的技巧。

一觉一觉又一觉地睡过去,总有一天能再见到阳光。

这次已经是第三天。

她被关在这里,每天会有人送饭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老老实实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时间就睡觉。

但这天的晚饭不是送来的。

何念衾来开的门,斜倚在门口,光线太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声音不无温和地说道:“阿欢姐,上楼一起吃饭。”

何欢正靠着墙壁坐在床上,闻言没说什么,自行穿好鞋,披上外套。

虽然没再挨打,但这样被关着,她脸色多少有些憔悴。刚到门口,何念衾就亲昵地伸手过来,不知是要捋她的发还是摸她的脸。

何欢迅速躲过,皱眉瞪着他。

何念衾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抬步先往前走。

依然是三个人的饭桌,平静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平静,也安静。何欢低头一声不吭地吃着,何夫人对着她仍旧冷着脸,从前话最多的何念衾今天也保持沉默。

饭到一半的时候,何夫人终于开口,“婚礼定在2月18号怎么样?大年初八,周末,还是阿欢的生日。”

何欢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何念衾接话,“念衾没有意见。”

“那你们挑个日子尽快去把婚纱照拍了。”

“好。”

“还有婚戒、礼服、首饰这些也要尽早预定。”

“奶奶放心。”

“婚礼你们喜欢什么样的?中式?西式?”

“阿欢姐应该喜欢西式。”

“还有结婚证……”

“奶奶,我和何念衾是姐弟关系。”何欢声音极轻地打断正热络的对话。

何念衾此前还看她几眼,何夫人却现在才发现她的存在一般,嗤笑道:“谁不知道念衾是领养的?更何况他上个月不是已经把户口迁出去了?”

“奶奶,我只把念衾当弟弟看。”何欢低垂着眼。

“今后亲上加亲,更是一家人。”何夫人不容置喙地说。

“奶奶,我不想嫁。”何欢放下筷子,声音轻缓,始终没抬眼。

何夫人一声冷笑,“你是不想嫁?还是不想嫁念衾?还是除了姓乔的,你谁都不想嫁?”

何欢没答话。

何夫人冷冷睨了她片刻,才收敛起情绪,接着说道:“这件事我会在年底的记者招待会上公布,我们何家嫁孙女儿,当然要风风光光,不能再藏藏掖掖的,到时候……”

“我不嫁。”何欢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

何夫人瞥了她一眼,只当没听见,继续说道:“念衾,你看你下周什么时候有空,带阿欢先去把证领了,免得……”

“我不嫁。”何欢仍是说。

何夫人很是不快话被打断,冷看她一眼,接着说:“免得横生枝节,户口本我周末拿给你,你……”

“我说我不嫁!”何欢倏地站起身,一手挥掉桌上的碗筷,碎在大理石地面上刺耳一声响。

整个饭厅蓦然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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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又被关了起来。

何夫人大约还想再打她一顿,被何念衾拦住了,于是又被扔回地下室。只是她无法像之前那样待得泰然,一觉又一觉地睡过去,想着何夫人总会放她出去。她开始拒绝进食。

她发现自己活了二十八年,还是足够天真。

她向来觉得何念衾对她的感情是件羞于启齿的事,因为她自小真把他当做弟弟来看待。所以她以为他也不敢堂而皇之将这样带点禁断色彩的感情公之于众。她也以为何夫人那么爱脸面的人,如果知道这件事,至少会顾忌外界的评价,不说坚决反对,也不会轻易同意。

但事实并非如此。

何念衾一直隐而不发,不是羞愧于对姐姐有了别样的心思,也不是畏于旁人的非议,只是因为他还没有足够的筹码,足够的让他在何氏站稳脚跟的筹码,足够的让何夫人没有疑心决意让她嫁他的筹码。

而何夫人的思维总出乎她的意料。她似乎不觉得把姐弟关系变成夫妻关系有什么不妥,也不认为外人会以此耻笑,短短几天就接受了何念衾的提议,并且觉得没有比何念衾更适合的孙女婿人选。

何欢后知后觉地发现,何念衾比她更了解何夫人,了解得多得多。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何夫人的意思和乔以漠藕断丝连,在她面前早就没有“信任”可言,早几年何夫人就催促她相亲尽快嫁出去,只是那些年乔以漠不在,她也不逼她太狠。而这次再次被发现,她哪还会再相信她说的话?

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她怎么会容许她带着她和乔家斗了大半辈子的成果,嫁进乔家?尽管她并不打算拿她一分一毫。

何念衾在这个时候说要娶她,正中何夫人下怀。

是啊,还有比何念衾更合适的人选吗?

原本就把他当做一家人,这下真成一家人了。不用计较何念衾是真情还是假意,不用再担心他会不会别有所图,拿到天鸿的股份就翻脸不认人,更不用担心她将来管不动她的时候,她还是嫁给乔以漠。

多完美的一盘棋,多圆满的结局。

唯一不愿意的就是她而已。

而何夫人从来不会考虑她愿不愿意,何念衾更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她不愿意。

何念衾端着午饭进来的时候,何欢和之前一样,抱着双膝靠坐在床上。尽管是正午,这间屋子却不透光,何欢也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他顺手就按开灯。

光亮来得太突然,何欢眉头一皱,就拿手挡住眼睛。

三天没进食,她看起来消瘦了一圈,脸色也很苍白。

这房间连个桌子都没有,何念衾直接把餐盘放在床上。很精致的一顿午饭,三碟小菜一碗汤,热气袅袅。

“阿欢姐,今天圣诞节。”何念衾声音轻柔,说,“外面很热闹。”

何欢并不看他。

她被关着,何念衾倒闲下来似的,也不见每天去上班了,一日三餐送饭菜过来哄着她吃。

这么清闲,因为赢了那两个案子么?

硬生生从乔氏手里抢下来的呢,多了不起啊。公司上下现在将他奉若神明呢,哪会管他有没有按时上下班呢?

“阿欢姐,你还记得以前每年圣诞节你都会在我床头藏礼物吗?”何念衾轻轻笑道。

幼时的何娇娇跟着何衾生,宠她宠得厉害,各种节日礼物从来不会缺。后来去巴黎待了三年,对国外这些节日更是有概念。回国第一年的圣诞节,就想着应该给乖巧的小弟弟一个惊喜,在他床头藏了长筒羊毛袜子,塞了一盒巧克力进去。

对何欢而言,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节日礼物。对何念衾而言,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圣诞节是有礼物的,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偷偷地给他惊喜。

何欢还是头次见人收份礼物开心成那副模样,此后每年都会为他准备一份。而且不仅圣诞节,万圣节、新年、生日,曾经她收到礼物的日子,她都不忘记为他准备一份。

她认为这是身为姐姐,应该做的。

当然,这样的友好,在六年前戛然而止。

何念衾不提从前还好,提起从前何欢身上就浮起一股戾气。

是啊,她每年都会给他藏礼物,还是颇费心思地考量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看着藏的。她自认对他并不差,结果呢?

何欢扬手就掀翻放在床上的餐盘,饭菜洒了一地,碗盘也都碎了。

“滚。”何欢冷声道。

何念衾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沉寂下来,“阿欢姐,你知道,不吃饭吃亏的是你自己。”

何欢不语。

何念衾嘴角撇了撇,“你也知道,即便是不吃饭,要让你活下来方法多的是。”

何欢固执地望着地面。

“过几天奶奶会向外公布我们的婚讯。”何念衾悠悠站起身,垂下眸子睨着她,“你作再多反抗也是徒劳无功,六年前你就尝试过一次。”

何欢垂下的长睫微微一颤,身子也紧跟着颤抖起来。

“我明天再来看你。”何念衾转身。

“何念衾,一切都是你处心积虑的对不对?”何欢的身子在发抖,声音却平静得像是枯井里传出来的。

从突然叫回佟氏夫妇,揭露她曾经怀有身孕开始。用这件事分散乔以漠注意力,大张旗鼓“认祖归宗”把户口迁出何家,不知用什么手段抢到那两个案子,然后说不要股份只要娶她。

一切都像早有预谋的一局棋。

何念衾笑了笑,“一切都是为了你。”

“一切为了我?还是为了何氏?或者是为了赢乔以漠罢了?”何欢低着眼,低着声音说。

何念衾眼神一紧,抬手就捏起她的下巴,“阿欢姐,事到如今你还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他眯着眼欺近何欢,“要怎么你才会相信我是喜欢你,真心实意地喜欢你?你以为我离了何氏就不能活?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处处跟乔以漠作对?”

他越近,何欢的眼垂得越低,并不看他。

何念衾面上一恼,甩开她的下巴,转身就要走。

何欢却突然拉住他的手。

何念衾身子微微一僵,回眸看她。

“那何念衾……”何欢抬头,双眼已是通红,“你说过你从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也是真的对不对?”

何念衾蹙眉。

“何念衾,那你收回对奶奶说的话好不好?”何欢拽紧了他的手腕,“何念衾,你明明知道……知道我并不喜欢你,你去跟奶奶说不要娶我好不好?”

“何念衾,这些年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她望着他,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这次就当我求你,我求你替我跟奶奶求求情,我求你不要娶我,不要对外公布什么婚讯,不要逼我嫁给你好不好?”

何念衾说得对。

她知道她斗不过何夫人,赢不了何夫人。何夫人打定主意要她做的事情,她再怎么反抗都是徒劳。

那……那她求他呢?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应该舍不得她难受,舍不得她疼,舍不得她哭的吧?就像她喜欢乔以漠,乔以漠喜欢她那样。

但何念衾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望着她,瞳孔渐渐缩紧,嘴角抿紧,被她握着的手也不自觉地捏成拳。

这的确是何欢第一次求他。

她生来有一双柔软的眼睛,表面看来性格温顺,平时说话的声音都是软绵绵的,其实有一副倔强的性子。何夫人将她打成那副模样,从头到尾她也只真正求过她一次。

求她留下她的孩子。

声泪俱下,撕心裂肺。

曾经何念衾想,何欢别说哭着求他,哪怕软着语气跟他说句话,他都舍不得拒绝。可她当真有一天哭着求他,却不一样了。

她在为另外一个男人求他。

“阿欢姐。”他眼神一松,笑了笑,道,“你知道我为这一天等了多少年?”

何欢望着他的眼神怔住,苍白的脸上渐渐渗出绝望的情绪来。她放开何念衾的手,抓到床上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骗子!骗子!你滚!你滚开!”

枕头还不解气似的,她下床要推他离开,但几天没吃饭哪里来的力气,刚刚一个用力就跌坐在地上,压抑了许多天的情绪也倾泻而出。

“我不嫁!我不嫁!”何欢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捡起刚刚碎掉的碗盘就往何念衾身上扔,“你滚开!我不嫁你!我不嫁给你!死都不嫁给你!”

她不嫁。

谁都不嫁。

她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违背当初的诺言。

但为什么要逼她?

爱情不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么?不该彼此尊重彼此爱慕彼此为对方考虑对方开心自己才开心么?为什么还有何念衾这样的人?她已经不止一次清楚明白地说并不喜欢他,他却还要用各种手段将她留在身边,甚至说要娶她?

这样强求来的爱情有意思吗?

何念衾也不躲,由她拿着破碎的瓷片砸过来。直到她哭得声嘶力竭,他才过去,蹲下身子。

“阿欢姐,你嫁给我。”他突然伸手抱住何欢,何欢本能地挣扎,他只用力将她抱得更紧,将她死死扣在怀里,“阿欢姐,你睁眼看看,我跟乔以漠不一样!我不会让你挨打,不会连我们的孩子都保不住,不会让你哭着求任何人。”

“阿欢姐,你嫁给我。”他用尽全力地抱住她,想将她嵌入怀里一般,低声道,“我会对你好,我会比乔以漠对你更好,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对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