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能不留活口吗(1/1)

借着繁星勾月,陈平,李应兴和十五白直上了驿道,一路静默,马蹄驴掌撞击着地面,如鼓锤一般敲打着众人的胸口。

数个时辰后,众人下了驿道,沿着小路顺着涂水,到了下涂村外。

六合山蛰伏在旁,蛙鸣虫噪,几声狼啸狗吠。

陈平提了下马缰,吁了一声,而后是调转马头:“接到密报,下涂村陈时润私藏武器,密谋造反。身为功勋之臣,得封皇恩,授予大都督的勋职,不报国恩,反倒是对皇上颇为怨怼。今日我等就是要去捉拿叛贼,若是有反抗,格杀勿论。”

李应兴是知晓陈平计划的,邗沟的徭役昨日已是完结,早两日李应兴便差人报给陈平知晓,而后自己领着徐威一应白直先徭夫役丁一步,赶了回来。

途中并未告知徐威等人所谓何事,此时一应白直听陈平如此说,终是知晓发生了何等大事,多是有些震惊。

开皇二十年,仁寿四年,立国已二十余年。先皇登基时有过叛乱,尉迟迥,王谦等人的作乱,一起相州,一起益州,影响深重,可仍旧是平定了下去。南下灭陈,一路势如破竹,活捉了陈叔宝,天下一统。

之后有零星的叛乱,可大体安定,至仁寿年间,除了突厥、吐谷浑偶有侵略边境,内境已是安宁,这会却又是报出谋反。

徐威等人猛然听到这消息,颇为震惊,内里并不平静,直接是表于脸上。

一路急赶,原是为此事。

“沟渠完工,皇上不日便要带领百官巡视江都,贼人陈时润却是想要趁隙谋乱,我等该捉拿反贼,传枭于圣前,必定是能立功受赏。”火把高举,众白直的面色落在陈平眼中,有惊恐,有怀疑,有忧心,闻听立功受赏四字时,众人的眼中分明是有喜色闪过,陈平压着声音,低沉道,“众位可是愿意与我一同擒了陈时润反贼,立功受赏?”

“立功受赏。”柳壮实提了长刀,扬了起来。

“捉拿反贼,立功受赏。”余下众人纷纷是响应。

陈平点头,同李应兴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同是不平静,裹挟着众白直一同,此时才告知事由,如是有人站出反对,毕竟是有影响。

不过好在一切都顺利。

远处的下涂村村舍散落在黑暗中,陈平等人将马驴安置在砖窑处,征发徭役,如今这砖窑也是停了下来。

陈时润本是乡兵出身,其周围又有悍勇随从,只能是智取,不能鲁莽。

借着火光,陈平随手捡了根木棍,在地上画出陈湿润宅院的布局,安排着:“陈湿润宅院中有内应,等会动起手来,别是伤了自己人。柳壮实,唐玉明,你两人守着宅院东面的旁门。徐威,文小海,你两人守着西面的旁门。夏亮,杨显乐,你两人守在后门处。其他人与我一同从正门进去,见人直接就是绑了,若是有人反抗,谋反罪论。无论是何人,都不得是让出宅院。明白吗?”

谋反罪,若是反抗,自当是格杀。

“明白。”众人点头。

陈平手一招,当先就奔着下涂村陈时润宅院去了,后面李应兴,徐威,柳壮实,夏亮等白直紧紧的跟着。

深夜,村人早已是入睡。

屋影,草垛,一个人影从前面的拐角处奔了过来,陈平挥手示意后面的李应兴等人冷静:“自己人。”

来人身形不高,稍显瘦削,正是一直在村中等待陈平的来平东:“陈时润睡了,他们在里面接应。”

“好的,走。”陈平点头。

绕过几处房舍,终于是看到前面的宅院,高立的围墙,宽厚的正门,纵深的游廊庭院。

来平东与陈平对视了一眼,便走到正门前,轻扣了数下。院门从内打开,露出两个人影来。

陈平朝柳壮实,徐威,夏亮几人看去,三人明了,顺着院墙根沿,小心翼翼的是往旁门和后院猫去。

“张善安在堂屋口,房间里是陈时润,还有两个女人,都是他的妾室。入夜时,喝了不少的酒,又与两个女人纠缠了一阵,这会该是睡沉了。”守在门口,作为内应的谭柱低声同陈平说着内里的情况,待陈平等人进了院门后,又轻轻的落了门栓。

火把已是熄灭,院门内侧,躺着一条黑影,是条看门犬,脑袋扭曲着。

见陈平视线落在上面,谭柱声音稍显阴侧:“早是看不惯这看门犬,每次进这院门,都是吠叫,几次差是咬着我。今日正好顺手杀了,等天明了,炖上一锅狗肉。”

宅院中,奴仆女婢也已是歇了下来,女婢倒是不用管,五名奴仆休息宿睡的外宅陈平安排了两人过去。

冥冥之中或许是有天意,陈时润在村中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有一房正妻,另有数房小妾,每日寻欢作乐,但几个女人肚子并未见动静,没给陈时润生出种来。

宅院里,除了奴仆奴婢外,陈时润另养了十数人,多是平陈时的乡兵,凶狠顽劣,在村中无所事事,平日里也惹了不少的麻烦。

仗着凶狠,再有县中薛雄的照拂,村中受了欺压的百姓也只能是忍气吞声,平日里尽量是避着这帮人。

这帮人是被陈时润作为私兵部曲来养着。

“李应兴,你带人去厢房。”陈平吩咐着,在砖窑时,那一帮人还能压着脾气,可这会却不同,可能是要拼命,李应兴本身是有些武艺,做过县尉,同朱燮、管崇两人也对上过,“谭柱,你在前面引着。都小心些,这帮人往日都是乡兵,顽劣凶狠之徒,万莫是疏忽了。”

十五白直,虽是负责六合县追捕,类似衙役的差事,亲手砍杀贼盗的却只有寥寥几人。同村人丁夫倒无多大区别,陈平再三叮嘱。

“放心,会小心的。”李应兴知晓事情的轻重,这事本是与陈平商量过的,此时心中难免有些忐忑,错一步,身家性命可能就要丢在这,转头叮嘱身边七个白直,“眼睛都瞪大了,别让人跑了。”

宅院幽静,谭柱引着李应兴一应人去了厢房。

张善安,谭柱,陈九,三人是上次砖窑中闹事之人,凭借一顿苦肉计,成功的是进入陈时润宅院。

不同张善安,谭柱两人,陈九是下涂村中人,同陈时润一同为乡兵,关系本是甚好,回村后陈九就娶妻,本是有一儿一女,数年前,发现儿子死在山中,女人失踪不见人影。

与张善安一般,陈九儿女皆为陈时润所害,其女儿的尸首在涂水中。

对身边之人的妻女下手,这个陈时润,心理还真是有些变态。

“能不留活口吗?”到了屋门外,陈九从庭院假山中摸出一把长刀来,提在手中,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张善安,而后转头低声问陈平。

咬牙切齿,声音低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