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唯有她一人(1/1)

第三百三十二章 唯有她一人

夜色浓重,冬天的深夜里,街上人烟稀少,一片萧寂。

街头处,身形高大的男人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一贯狂傲的脸上此刻带着落寞和惶然。

“二爷!”

在他的身后,两名手下紧紧跟随,眼中带着忐忑。

“滚!”

陆重扭过头去,一双凤眸凌厉地一瞪,硬生生逼得两个手下不得不停下脚步,不敢再继续跟随。

他独自沿着街边,往前走着,漫天的飞雪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身上,擦过他脸颊边炙热的鲜血,随之消融。

陆重浑不在意的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一贯阴狠的眼神中此刻只剩木然。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非要把她绑到红楼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不,他不该让她从自己眼前跑出去,是他的过度狂妄,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才酿成了这出惨剧。

也或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什么。

她遇见唐思晨,引来唐思晨的报复。当时在路边的时候,唐思晨就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才会毅然决然地拉着梁缘冲向车子。

唐思晨是在报复梁缘,同时也是在报复他。

当初他对唐思晨太狠,太绝情,将她亲自送进红楼,让她坠入无边地狱,那个女人早就很透了他。

这是他一开始就种下的恶果,现在却报复到了他最爱的女人身上。

他已经把唐思晨的尸体彻底焚毁,让那个女人完完全全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梁缘已经因为她,受到了伤害,他是那个间接的凶手。

陆重讽刺的轻嗤了一声,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流浪酒吧。

“二爷,您来啦!您这是怎么……”酒吧的服务生看着浑身散发着颓靡气息的男人,愣了愣。

陆重推开他朝自己伸过来的手,径直的走了进去。

在最僻静的角落里坐下,让人送来好几瓶店里最烈的酒,他也没有丝毫的估计,拧开盖子,就着瓶口就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辛辣刺激的酒精烧灼喉间,喉结翻动,烈酒入肠。

高浓度的酒液沿着他尖削滑入颈间,滴落在身上的伤口上,带来一阵阵的刺痛,但是他却浑然未觉,依旧不管不顾地将酒灌进肚子里,一瓶又一瓶。

酒吧的服务员在远处满脸忧虑的看着他,见桌上的酒瓶子空了一大半,终于按耐不住,跑去找了在后台的经理。

“二爷喝了好多酒,我们也不敢拦着,经理你看这怎么办?”

“什么?二爷肠胃不好,不能喝太多的……”

跟着服务员急匆匆赶出来的经理一看到坐在角落的男人,话音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凝重地看了半晌,才沉声说道:“打电话叫莫熏小姐过来吧。”

“是。”服务员点点头,赶紧去柜台那边用座机打电话过去。

陆重喝了许多酒,脑子里却是越来越清醒。

他回忆着跟梁缘一起在这里喝酒的时候,那时候她说她酒量不好,两三杯酒就醉了,而他则自诩海量,结果没喝多少,就醉在了她一身若有似无的清幽香气之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世界上真正能让他开怀畅饮的,就只她一个女人而已。

从小被父亲当做杀人凶器来培养,小小的年纪便被丢到险恶丛生的训练场去,他练就了一身矫健如狼的好身手,练就了一股手起刀落的狠劲儿,练就了一副狠绝漠然的冷心肠,唯独对她,才拾起了一份对情爱的悸动和憧憬。

呵。

这一切都败在了他的孤高自傲之下。

把她伤成这样,他还有什么资格妄想将她留在身边。

陆重这样想着,心头隐隐作痛,又狠狠灌了一口烈酒。

这一口下去,胃里却翻涌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人无法忽视,疼得他修长的身体忍不住痉挛,背脊弯曲,弓成一道紧绷的弧度。

“二爷!”一个女人快速来到了他的身旁,扶住他的身体,“您的病犯了,我送您去医院!”

莫熏说着,已经快速招呼酒吧服务员过来,二人合力,将陆重从椅子里扶起,带到外面的车上。

一身酒气熏天,凤眸猩红,光华流转,那里面悔恨的情绪,看得莫熏心头直颤。

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二爷!

将人送到医院后,快速检查,救治。

诊断结果:醺酒过度导致的急性肠炎和胃出血。

陆重不得不暂时留院。

但……陆重对医院向来有阴影,坚持着要离开,莫熏没有办法,只得在医生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将陆重带了回去,还请了私护和医生从旁照看,随时以防意外情况发生。

这世上,能说服他安心待在医院里的,也只有梁缘一个而已。

……

梁缘这两天刚动过手术,麻醉一过去,半个身子都疼得厉害。

止疼药每天都吃,夜里还是翻来覆去的醒过来好几次。

穆衡一步不离的陪在她的身边,看到她疼得厉害,他心里也紧紧地揪着。

这短短几天,意气风发的男人像是比她这个伤患还要憔悴似的,梁缘看在眼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的,你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待会儿小艺过来陪我就好了。”

梁缘看着坐在病床旁,手里拿着银色小刀,正在细致的削着苹果皮的男人,听到她的话,他手里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抬起眸子来,一双黑眸不容置疑地看着她:“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只需要在这儿守着你,看着你好起来。”

这两天陆重那边的动作突然沉寂了下去,他也不用再疲于应对,其他的事情有赵峥处理,也不需要他费心,如今唯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梁缘了。

梁缘抿着唇露出一抹淡淡地笑容,无奈地看着他。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他这样没日没夜地照顾自己,身体怎么能吃得消?

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敲响。

守在门口的保镖轻手轻脚地将门打开,用请示的口吻对穆衡说道:“先生,梁小姐的朋友来探望,要让进么?”

穆衡还没有开口说话,一只大手已经扣在了门上,一步跨了进来:“你对自己的女人真是上心,保护的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