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宗山亲自去办的手续,半天时间全部搞定,把苗姨娘的解契文书以及叶玉珠户籍文书,双方各执一方,还有一份在官府存档,这是叶宗山特意要求的。他抚养叶玉珠从来没想过要享她的福,现在她觉得找到好前程要走了,叶宗山肯定不会拦着,但走就走彻底,以后好歹再跟他扯不上关系。

画眉也十分大方,想着苗姨娘侍候叶宗山多年,当着叶宗山的面给了二十两银子。苗姨娘再嫁的刘安再有钱,这都是旧主的心意,叶玉珠道声谢也把银子收了。

手续虽然有了,但叶玉珠和苗姨娘母女俩在叶家的东西虽然不多,但生活了这些年总是有些的,马上收拾好也不容易。原处的房舍现本根本就用不着了,叶宗山也不着急收屋,许了五日为期,五天后再派人收拾整理。

“多谢叶老爷这些年的抚养之恩。”叶玉珠跪下磕头。

叶宗山看看叶玉珠,叫了她这些年爹,现在磕头要走,要说一点感情也没有也不是,只是道:“不管在哪家,自己好好过。”

“是,多谢叶老爷教诲。”叶玉珠说着。

苗姨娘也跟着磕了头,母女俩这才去了。

五天之后画眉派人过去打扫整理,按叶宗山的意思,这处院子虽然暂时用不着,但既是老宅,也不着急用钱,肯定要好好留着。

院中还有几个下人,苗姨娘和叶玉珠使唤的丫头则全部给了身契放出去,宅子里家具等粗笨家伙就不管了,值点钱就全部带到东北小院来,正房厢房全部落锁看封起来。只留下一对老夫妻看房子,有事照应,还剩下两个婆子则跟着到东北小院使唤。

至于苗姨娘和叶玉珠已经搬到苗军家里去了,在苗军家里待嫁。画眉还是觉得这门婚事奇怪,还特意问了娘家阎嫂子,确实如此叶玉珠所说,却不能说是阎嫂子说媒。

也是赶巧了,苗姨娘和叶玉珠常过来请安,虽然见不了国公府,却常跟外宅的下人打交道,国公府与公主府离的也近,下人之间也有交往,那天后街上遇到,苗姨娘与阎嫂子说话,正好遇上刘安,大家搭起话来。

后来的事阎嫂子就不太清楚,也是觉得无所谓,苗姨娘这样就是守活寡,刘安虽然是太监,但刘安有钱。叶宗山也有钱,但肯定不会给苗姨娘,刘安许了钱财苗姨娘和叶玉珠心动也正常,太监娶亲的多了,就刘安这样的,他娶亲的消息散出来,不少婆子来问,刘安好像是没看上,不想找奴才,想找个良民。

画眉格外留心些,果然刚下十五苗氏就嫁了刘安,大红花轿抬进门的。公主府的建筑体系跟国公府一样,下人们都住外院,刘安就在后街上也有套小院,花轿就抬到那里去的。刘安摆酒设宴,招呼朋友,苗氏就是正经正室,户籍上苗玉珠正式改名刘玉珠,是刘安正经女儿。

下人间的亲事,画眉去不着,阎婆子去了。说亲事办的不错,刘安也算是用心,办的像模像样,还买了小丫头服侍。刘安虽然是太监,是公主皇家的奴才,但熬到品级了,大小不说,但他身份跟国公府这些家奴还是不同的,不然他也不会要求找个平民求配。

“刘姑娘到底想干嘛呢?”叶荞忍不住说着,因为关心刘玉珠,这些天叶荞和叶茜是没事就回东北小院来转转,哪怕是坐坐就走呢,为的就是打听消息。

叶茜心中也是无限好奇,刘玉珠肯定是找好后路了,但这个后路会怎么样实在让人好奇。刘玉珠的长相也就是中等偏上,毫不夸张地说国公府的大丫头都比她好看。只凭长相肯定不成,那刘玉珠又有什么内秀?想想上辈子刘玉珠唯一的技能就是睡男人,难道总结上辈子经验之后,她练成了什么功夫?

“孟大爷过来请安……”婆子传话进来。

叶茜愣了一下,这回赶得真巧,看样子孟昭也是回京没几天。

画眉看一眼叶茜,笑着道:“快请进来。”

叶茜和叶荞也没回避,婆子引着孟昭进来,孟昭却是带着人来的,两人婆子手上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反正孟昭每次回来从来没有空过手。

孟昭抬头看到叶茜,也是满脸笑容,这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能遇上。上前先给画眉请安,叶茜和叶荞也站起身来向孟昭问好。

“才从淮阳回来,给山叔和太太捎了点东西。就是些土特产,太太莫嫌弃。”孟昭说笑着说,虽然淮阳之行叶宗山去了,但他这个准女婿还带得东西得带。

叶宗山现在没有退亲的意思人,画眉也不跟他太客气,土特产而己,笑着道:“孟大爷太客气,让你费心想着。”

“应该的。”孟昭笑着说。

画眉招呼丫头上前把东西接了,要是平常,孟昭送上东西就要走了,叶宗山又不在家,全是女眷自该自觉得回避。但这回孟昭看看叶茜,便低头喝茶,也不说走的事。

画眉岂能不懂,便借故到里间去看儿女,叶荞也知趣,跟着一起进去了。

大厅里顿时只剩下叶茜和孟昭两个,叶茜是心里傲娇,脸上少有娇羞的表情,实在是心理年龄大了,羞娇不起来,只是道:“你这是才从淮阳回来?”

“昨天进的京,我只比妹妹晚走一天,路上遇上些别的事,也就顺道办了。”孟昭说着,进京之后才去见廖夫人,整顿收拾妥当,马上就来叶家送礼。知道现在叶宗山不太怠见他,他肯定要做些努力讨岳父欢心。这个时候就要靠二皮脸扛住,希望叶宗山能看在他真心的分上加点分。

“噢……”叶茜应了一句,也不问是什么事。看看孟昭虽然收拾的很好,衣服头发都是格外打理的,但隐隐能看到黑眼圈,眼里也有血丝。不由得道:“现在天冷,外出办事要多经心些,冻着冷着不是玩的。”

孟昭办的事只怕不方便跟着人,孟昭就是从小没人看管,凡事都是自己照应成习惯了,天寒地冻的还是要自己当心,男人二十岁正盛的年龄,都显得如此憔悴那就是真累。

孟昭听得心中一阵舒爽,好像被最甜的蜜抹在心口,脱口而出道:“妹妹放心,就是为了妹妹我也……”

“咳……”叶茜轻咳一声打断他,三间正房不大,画眉和叶荞就在里间,虽然不在眼前,留心听肯定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她虽然也很想跟孟昭说说话,但隔墙有耳这种感觉压在心上,实在说不出什么话,道:“既然回来了,你也该去前头拜见老太爷。”

“一会就去。”孟昭说着,刚才东西只是送叶宗山的,他自然另备东西送国公府。按计划就是先来拜见了叶宗山,再转去前头见叶老太爷。道:“妹妹也要小心自己,淮阳一趟来回折腾些天,实在劳累。”

“还行,我没事。”叶茜说着,刚回来那两天她是真累了,但这都休息十来天,身体肯定调整过来了,看看孟昭,想了想还是道:“你长时间出门在外,肯定不如在家里凡事齐全,就是现在年轻身体好,也需要好好保养。依着我说,不管有没病每隔一个月请大夫来瞧瞧,也耽搁不了功夫。”

人很多时候都是仗着自己年轻,拿身体当本钱,有点小痛小伤的不在乎,弄不好就存下病根。尤其是像孟昭这种,经常需要出门,弄不好还常血雨腥风的,更得经心一些。就是有廖夫人这个亲娘在身边,廖夫人肯定不会如此细致,去关心孟昭身体状况。

孟昭听得心中更暖,道:“嗯,我听妹妹的,回去之后就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要是一句空话才好。”叶茜说着,很多男人就是粗心,只要身体不疼绝不会想起来叫大夫,就是疼了,能忍过去的也不会叫医生,结果弄出大病来。当然以后等她嫁过去,也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妹妹的任何一句话我都会紧记在心头,绝不会糊弄。”孟昭说着,叶茜如此待她,自己要是再糊弄她,实在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叶茜听得既高兴又无语,今天孟昭真是嘴上抹蜜了,尤其是他的形象一直都挺硬汉的,猛然间如此有点受不了。考虑到旁听二人组,看孟昭仍然没走的意思,只得道:“孟大爷该过去了,再晚就要中午了。”

孟昭看一眼叶茜心中有几分不舍,不过确实也要走了,起身道:“妹妹保重,我告辞了。”

“我送你。”叶茜说着也站起身来。

孟昭马上挥手道:“外头冷,妹妹屋里坐着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一冷一暖若是把你折腾病了,我岂不是……”

“咳……”叶茜再次出声打断孟昭,也不再说送的事,只是道:“慢走。”

婆子引着孟昭出门去,画眉和叶荞一个抱芳姐儿,一个抱着盼哥儿也走出来了。外头说话里间听得清楚得很,画眉满脸笑意,虽然叶宗山一直说孟家不好,但像孟昭和叶茜这样,若是推了亲事也实在可惜。

叶荞因为是姐妹,说的就直接了,打趣道:“平常怎么不见你如此叮嘱关心我呢,亏得我叫了你这么多年姐姐。”

“有什么好叮嘱的,我教了你这么多的药理,连诊脉都教了,要是自己身体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是浪费我时间。”叶茜说着,这几年她陆陆续续的也算叶荞一些,给人看病虽然不够用,后宅里足够用了。继续说肯定会被叶荞打趣,便岔开话题:“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免得老太太寻我们。”

只是来坐一下,并不跟画眉一起吃饭,她们出来时也没跟老太太说,姑娘家大了,不像小时候,只要不出二门,自己家里逛逛也有的。不过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是该回去了。

“又扯别的,每次都是这样。”叶荞笑着说,不过她们出来的时间确实不短。

把盼哥儿交给奶妈,丫头拿来大氅,穿戴妥当了,叶茜和叶荞向画眉告辞回去。

忙碌的正月终于过去,明媚的二月来临,衣服开始换春装,叶芙的婚事更近,国公府上前更显得忙碌。就在这个时候,公主府有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喜事,刘玉珠一顶粉轿进府,被叶景霰收为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