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春光明媚之时,叶芙出阁了。除了骆家聘礼,叶家公中出嫁妆外,叶老太太添了三千,章雨柔这个大嫂也很大方,添了两千两。额外添了五千两,叶芙仍然不太满意,她想要是庄田,那是能生钱,比死钱好多。

结果缠了叶老太太好些天,仍然没到手。章雨柔嫁进叶家嫁妆那是十里红妆,庄田一大把,每年出息都有万两之数,但如何会给叶芙。就是叶老太太心疼孙女,但她还有六个孙子,章雨柔还生了重孙,银子无所谓,庄田她想留给男孙。

不管姑娘们平常关系有多坏,叶芙是叶家第一个嫁出去姑娘,早饭过后叶薇,叶茜,叶荞都去了茗园。嫁姑娘不比娶媳妇,宾客并不多,叶茜,叶荞,叶薇仍然是每人十身衣,头面首饰也全部添了,除了娶亲当天穿,再就是三日回门见姑爷时要穿。

花轿迎门要中午,此时茗园里不着不慢准备着,三人过去时,叶芙正妆台前坐着,全福妇人给她上头,对骆家婚事,叶芙已经不怎么嫌弃。也是因为有对比,叶薇很有可能被发配出京,叶茜跳了孟家那样火坑,叶荞也肯定寻不到好亲事,相比之下骆家也就那么糟糕了。

想到嫁妆,叶芙脸色就不好看了,叶老太太嘴上说着疼她,结果一处庄田都不舍得给她。只说要留给她兄弟们,说到底就是偏心,好东西都留给孙子们,孙女给点碎银子就够了。至于章雨柔和叶景怡这对兄嫂,一直以来都不怎么亲,给两千两也差不多了。

三个姑娘进屋看了一会,谁都没说话,也是无话可说。正好有相熟人家姑娘来了,没去骆家喝喜酒而来叶家,都是嫡系中嫡系,叙起亲戚来都是表姐表妹之类。

没一会章雨柔,杨婉真,金氏,连公主府宋氏都来了。茗园正房并不大,三间正房顿时挤满,热闹起来。叶芙正上妆,也没人拉着她说话,便各说各。其中就有冯家姑娘,就是叶老太太跟冯太太有点不对付,总是叶老太太娘家人,冯老爷对这个姑妈一直很敬重,叶老太太也不想跟侄媳妇置气,再者冯家也不只这一房人。

坐着说话姑娘中有一个就是杜俊续娶填房杜冯氏亲妹妹,说起话来,只说姐姐生活过得很好,进门之后已经生下儿子,婆婆和顺,后院太平。至于前头冯氏生泰哥儿,因为冯太太对外孙不太放心,靖宁侯府时间多,填房倒是省心了。

叶荞旁边十分无语,悄悄跟叶茜吐槽道:“就杜大爷那样也能叫好???”

要只是客气话也就算了,关键是冯姑娘语气里十分羡慕,是真心觉得那样生活很好。叶荞就觉得理解不能了,就杜俊那样,好听点叫京城第一风流才子,难听点就是会走路□,据说还被皇帝召见过,弄不好菊花都被暴过无数回了。

这样丈夫怎么能忍了啊……

“只看你怎么想。”叶茜低声说着。

靖宁侯府早就剩下一个空壳子,何况冯家几房人也已经分家,也没听说冯家嫡系里头有能人。就像叶家嫡系,日子过也很一般。杜俊有前程有钱,家里可以能唤奴唤婢,杜俊虽然风流,但并不是宠妾灭妻人家,正室日子并不难过。

女人成亲,有人图钱,有人图人,有图家。冯家就是典型图家,图钱,无所谓男人外头怎么样风流,只管自己过自己,自然会觉得这样生活发。

外头鞭炮响起,昭示着郎官要来迎亲,未出阁姑娘要自动回避。也没避太远,只到叶老太太暖阁里坐着,虽然不能到外头直接围观,却可以透过窗户往外看,迎亲大概场面还是能看到。

稍停一会就见骆七爷身穿大红郎服,带着跟着迎亲大队来了。跟着过来迎亲男士们个个都是喜气洋洋,唯独骆七爷这个郎官,脸色没有多喜色,神情还有几分不屑,要不是他穿着吉服,弄不好会让以为他这是来奔丧,一点娶亲意思都没有。

虽然不喜欢叶芙,看到这样骆七爷,叶茜也有几分感慨,叶芙将来日子未必能好过。又仔细看看人群中并没看到骆思恭,心里多少松口气。骆思恭上回娶亲失败之后,亲事就艰难起来,虽然是填房,毕竟是世子,太差人家骆家看不上,太好人家又看不上骆思恭。

外界一直传,骆思恭是不吉利人,今天不倒也能说得过去。没有专业坑弟兄长,今天婚事应该能比较顺利吧,虽然叶家一直很想退亲,但都到今天了,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院中闹腾一通,没一会骆七爷牵着娘子出来,先去拜别了叶老太爷,叶老太太,又去前院柏别叶大老爷和叶大太太。叶景陆背着叶芙上了轿,骆七爷翻身上门,吹吹打打花轿抬走,虽然还要拜堂之后,叶芙才算骆家人,叶家这边忙碌算结束了。

叶家后头席面也摆起来了,女方这边宾客并不多,全部是嫡系亲友,也算是家宴。叶家搭了个简单戏台,虽然也是办喜事,但嫁姑娘跟娶媳妇心情还是有点不一样。

叶大太太出来坐席时眼圈都是红,叶老太太也有些伤感,是为叶芙担忧,那样脾气到夫家弄不好会吃亏,只希望她能懂事长进。剩下三位姑娘基本无感,叶茜和叶荞一直无视叶芙,就是叶薇现也不怎么搭理她。

唯一松口气是章雨柔,终于嫁出去了,叶芙是她正经小姑子。虽然出嫁之后弄不好还闹气,但嫁出去就是别人家人,好歹能轻松些。

把几家宾客送走,叶家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姑娘出门后,三天回门,会亲,婚满月再回娘家住几天之后,茗园就可以封起来。章雨柔是真累了,前期准备到今天把叶芙送出门,终于能完事松口气,向叶老太太告了假,晚上都没过去请安,只要屋里睡觉。

谁都以为这一天闹完,再闹肯定是三天没门,出乎意料事来了。当天晚上叶芙奶妈丈夫就急匆匆回来敲门,叶芙连回门都没撑到,洞房花烛夜就跟骆七爷干起来了。

“大爷,大奶奶还是去瞧瞧吧,姑爷实是太不像话,二姑娘只怕要吃亏。”叶芙奶妈丈夫路二急匆匆进到梧桐书院,得了通传之后就窗外回话。

大晚上了怕打扰老太太,若是再惊了叶老太爷惊动就大了,前头找叶大老爷和叶大太太也没用,就直接来找叶景怡和章雨柔,妹妹婆家出了这样事,兄嫂出面理所当然。

屋里章雨柔都睡下了,此时靠着大引枕半躺床上,脸阴都都能挤下水来。本以为把叶芙打发走她能舒口气,没想到她连睡觉时间都没有,叶芙到底多能惹事。

叶景怡也是眉头皱紧,脸上难得出现暴躁神情,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洞房花烛夜怎么能打起来?”

路二直击重点:“姑爷不进房,进了姜姑娘房,二姑娘岂有不恼。”

花轿抬到骆家之后,拜堂进洞房,骆七爷挑了盖头之后就去外头陪宾客喝酒,这都是正常程序。叶芙洞房里衣梳洗,顺道解决掉晚餐,就等骆七爷入洞房。结果等来等去,都半夜了,骆七爷仍然没进房,这意思就是不打算来了。

叶芙是不受气脾气,正室娘子空她房,她岂是好欺负。先是叫了骆家管事媳妇过来问,结果管事媳妇支支吾吾要说不说,叶芙就知道有鬼,后审了院子里丫头,才知道骆七爷原来是进了姜姑娘房。

叶芙嫁到骆家陪嫁了八个丫头,八个婆子,四房人,男仆外头,但女仆全是身边,立时清点人马冲到姜姑娘住小跨院。姜姑娘身边也是有丫头服侍,但人数上肯定不如叶芙人多,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叶芙就带着人直冲进去。

骆七爷跟姜姑娘正被窝里干活热,叶芙端起屋里一盆冷水直泼过去,然后扑上去就是一通好打。骆七爷和姜姑娘都是赤身果体,肯定就要躲闪。

骆七爷虽然是男人,但本来就没武功之类,叶芙带人又多,丫头力气小,婆子力气可不算小,据说骆七爷鼻子都打流血了。至于姜姑娘,牙齿都打掉了,被叶芙赤身果体从被子里揪出来,非要把她扔井里去。

然后骆七爷生母姜姨娘就来了,因为闹太大发,奶妈就让小丫头悄悄传信给他,怕叶芙吃亏。让他就回府报信,后头事也就不知道了。

“这姜姑娘是哪个啊?”叶景怡听完只觉得头大,郎官不进正室娘房,钻姨娘屋里还是有。但钻到一个年轻姑娘房里去搞偷情,这是哪一出呀。

丁二道:“就是骆七爷生母姜姨娘外甥女。”

据下人所说,这位姜姑娘跟骆七爷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是同吃同睡。后来姜姑娘落难,骆七爷把她从勾栏里救出来,然后就真同睡了。

章雨柔记起来了,她对这位姜姑娘实很有印象,看着就是个狠角色,不过遇上狠就不行了,现被叶芙暴打成这样,也是情理之中。叶芙就不跟姜姑娘比智商,她地位高,娘家牛,上手就打,连骆七爷都能打出鼻血来,何况是她。

想了想对叶景怡道:“若是她,只怕会有些麻烦……”

姜大爷作死,叶景祀发怒,直接灭了姜家全家,姜姑娘对叶家是有灭门之恨,要跟叶芙过不去也是理所当然。

叶景怡听得长叹口气,脸上既觉得不可思议又有几分无奈,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丁二愣了一下,连忙道:“大爷要去给二姑娘撑腰,据说骆七爷生母就是姜姑娘亲姑妈,姜姨娘已经带人去拦着了,要是真动起手来……”

叶芙丫头婆子再多,也不可能有国公府人多,毕竟人家地头上。姜姑娘被打得好惨,姜姨娘要是也这样打叶芙,叶芙这个亏就要吃大了。

“她都带着人打成这样了……我再去撑腰……算了吧,吃亏未必是坏事,让她长个记性也好。”叶景怡说着。

骆七爷做固然不对,叶芙如此大闹,剽悍成这样,就是原本占理现也不占理了。若是这回叶芙真吃亏了,以后能能学乖,未尝不是件好事。嫁都嫁过去了,她将来是要骆家过一辈子,一点亏不吃,肯定是要吃大亏。

再者洞房花烛夜闹成这样,骆叶家这个笑话是闹定了,若是他这个兄长再马上过去撑腰,这脸面真要丢。

丁二还想再说,但叶景怡已经说退下话,也不敢多言,行礼退下了。

丁二拍是梧桐书院门,但半夜拍门这么大事,主子就是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下人间消息肯定灵通多。第二天叶茜和起床之后就听丫头婆子说了起来,经过一个晚上流传,消失真了许多,不过具体事情还能说清楚,就是叶芙洞花花烛夜就跟骆七爷闹翻,夫妻俩直接动手,还有夸张说法,差点闹出人命。

“真……”叶茜忍不住说着,她实小看叶芙了,她只知道叶芙到骆家之后肯定有得闹腾,但真没想到三天回门都没撑过,洞房花烛夜都能动手,该说谁奇葩呢。

唯一肯定,骆思恭肯定很高兴,骆七爷娶了叶芙,都不用他动手,叶芙就能坑死骆七爷。

梳洗妥当叶茜照例到叶老太太屋里吃早饭,从东厢房出来,叶荞也从西厢房出来,起床早饭就这个点,肯定差不了多少。

姐妹俩不好院子里说这些,只是看看彼此,有个会意表情,就进了叶老太太屋里。刚进门就听叶大太太哭泣声:“二丫头才进门,就被婆家这样欺负,大爷和大奶奶昨晚就得了消息,却是不管不问,老太太可得给芙丫头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