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选择(1/1)

“放肆!”不待太子开口,李安欢已经呵斥一声,先一步出手,他踏前一步,一掌朝着王维赫推来,这一掌他虽然未尽全力,但他何等实力?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武皇境高手!换做其他弟子,这一掌已经足够将人轻易打死!

但这一掌落下,却并未如李安欢所想的那样,将面前这口出狂言的小子拍死,因为一道石壁突然出现在他身前,这一掌击下,不过在石壁上拍出几道裂痕。

李安欢微微错愕,这等操控大地山石的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见,而且很明显的,对方不是清溪谷那些真人,而是货真价实的武者。

他怎么做到的?李安欢忍不住心中疑惑。

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他身前的这面石壁陡然爆碎,而在乱石飞溅中,王维赫已经直直的一剑刺来!

李安欢双眼微眯,身体微微一晃便躲过这一剑,接着右手伸出,惊险无比的贴着剑身而上,猛然一指点在剑身末端,这柄精钢打造的利剑立刻轰然断裂成好几节,散落在地。

王维赫识得厉害,抽身飞退,而李安欢则看着自己腋下被割裂的衣服,皱眉不语。

短短时间,双方惊险交手,竟是谁都没有占得上风。

但是此时王维赫手中剑折,若再打下去,必定要吃亏一些。

“武皇境?怎么可能!”李安欢眉头紧皱,看着面前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心里念头急转,二十来岁的武皇?这是有多惊世骇俗?

要知道,即便是当初才华横溢到让世人惊叹的宁空浩,在二十五岁时,也不过才武尊境,可面前的王维赫能有多大?二十三岁?还是二十四岁?

王维赫没有理会对方的惊讶,他看着面前这须发皆白的老太监,深吸一口气,断折的剑身似乎受到什么吸引,竟同时跃至空中,在剑柄处重新结合在一起,除了碎片间的裂痕,竟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王维赫右手轻轻拂过剑身,剑身之上立刻爬上一抹青灰色,但剑身上的裂痕也离奇消失。

王维赫长剑挥舞,气势凛然。

对方是武皇境,这一点他在对方刚刚出现在小剑坪时,便已经知道。

寻常武尊境的察微能力不过身周几丈范围,武皇境会大一些,但也不过百丈。

而王维赫却是个异类。

他修伏坤剑已然大成,整个身体心脉都跟闽山交融在一起,之前他不过是放松警惕,否则这两人只要一登上闽山,王维赫便会心生感应。只因此时他便是闽山,闽山便是他!

“两位请住手!”田碎黎把握住这短暂的停战机会,立刻来到两人中间,开口道:“都是误会,何必伤了和气。”

“误会?”李安欢嗤笑一声,说道:“虽然太子殿下还未登大宝,方才的话算不得欺君罔上,但这人恶语重伤皇家子嗣,这一点总不会错!田宗主莫非要袒护自家弟子不成?”

“这个……本来就是一场误会……”

“这可不是误会。”一直闭口不言的太子突然抬起头来,满脸都是狰狞之色,“这是忤逆之罪!”

“太子殿下,王维赫他方才并不知道太子殿下亲临,本无意冒犯……”

“够了!宗主,你何必跟这些人废话?”王维赫手中长剑一振,开口道:“这些人害死了平津王,这事天下皆知!平津王为北地安定,可谓殚精竭虑,戎马一生!北地之人谁不敬佩,谁不爱戴?

可他们倒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下来,便摘了平津王兵权,更是要他独自去建康面圣,趁机要了他的性命!

北原之上,二十万北伐军写下血书,为平津王请命,可这些人却理都不理,更是将信使诛杀,脑袋挂在皇宫门口示众!

每每想起这些,便让我痛心疾首,恨不能持剑杀上建康,好好问问那皇帝老儿,为何要做出这等昏聩之事!”

这话说得大逆不道到极点,但却是王维赫这些日子一直在考虑的事,算得上是出于本心了。

北地形势,他虽然是局外之人,却看得比谁都透彻。

而且此时他那老丈人苏柒垒正在北原之上,那一封血书递出之后,信使固然被枭首,北伐军的处境却也更加堪忧。

前有蛮人虎视眈眈,后路却又被自己人截断,北伐军孤立无援,境况极差!甚至前些日子,北地方面连北伐军的补给都断掉,这无疑是让北伐军的处境雪上加霜。

此种情况下,即便北伐军可以依靠着以前的存粮和劫掠一些蛮人的粮食度日,但时间一长,必定会露出破绽,那些蛮人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这一点?这样一来,北伐军大败之日,便不远了!

至于为何皇帝要做这般决定,王维赫其实也猜到了一些,无非就是两个字——猜忌!

北伐军主要成分是北地边军,虽然掺杂进了不少的南军,但是根子不会变,依旧是平津王一手打造,只效忠于他一人的军队。

在平津王被皇帝逼死的前提下,这样一支军队,谁敢轻易接手?

无论从哪种角度出发,轻易收纳这二十万人对皇帝而言,都是弊大于利的。除非能将北伐军中多数将领收买!但这谈何容易?不说别人,王维赫那位老丈人苏柒垒和他的新副将袁德,都是平津王的老部下,说是亲信也不为过,受平津王影响极深的两人,又哪里会那般容易被收买?

但是将这二十万精锐,随便丢弃在北原之上,任其自生自灭,皇帝却又舍不得。所以才会支持太子通过这种迂回的手段,将这二十万人重新掌控。

奈何人家女儿早已名花有主!

这北地的形势,对王维赫来说,一条路是继续冷眼旁观,跟苏欣孜在荡剑宗中过逍遥日子,但万一苏柒垒和北伐军出现什么意外,恐怕就会是他和苏欣孜一生的悔恨。

而另一条路,便是干脆带着苏欣孜,去寻找苏柒垒和北伐军,这样一来,至少父女团聚,至于以后如何,王维赫却未能想到一个极佳的出路。

这些日子,王维赫一直在踌躇,未能做出决定,奈何命运却先他一步,将他逼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在王维赫得知面前这人是太子的时候,王维赫便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而且只有一种选择!

“王维赫!”田碎黎怒吼一声,不让王维赫再说下去,他看了看太子,只见太子一张青紫色的脸上带着一抹阴冷笑意,而一旁的李安欢则踏前一步,身上气势勃发,显然已经在没有转圜余地。

怎么办?田碎黎左看右看,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惊惶。

“小子,你有种!”李安欢冷笑着向前走出两步,“皇帝陛下行事,自有其考虑,再者,国之大体,又岂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懂得?敢口出狂言辱骂陛下,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王维赫嗤笑一声,脸上表情淡漠而平静,他手中长剑一振,身上气势同样爆发出来,竟是丝毫不比李安欢来的差。

“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进了我荡剑宗,来到这闽山之上,要如何定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