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一朝一夕之内扳倒秦海，甚至秦寿昌，在当前的形势下，根本办不到，但是并不代表熊家和李凌霄什么都不会做。
熊百川执掌国家经济大权多年，门生故旧众多，对方既然已经手段下作到这种地步，也就不须再给他留三分颜面。无论是党纪国法，还是个人私怨，熊老爷子都没打算放过秦家父子。
李凌霄和熊一鸣返回房间之后，熊百川坐在椅子上思忖片刻，便拿起手边的电话。
电话属于高度机密号码，老爷子还是在他专属抽屉里，找出来之后才拨了出去。
“忠明吗？我是熊百川。”光听称呼，便可以看出老人和对面之人关系比较密切。
“我是耿忠明，原来是老首长，您这个钟点打电话过来，不会是找我聊天的吧？”对方心细如发，老人家自报家门之后，他已经猜到老爷子绝对有事。
果如耿忠明预料，熊百川未说一句废话，直接单刀直入道：“忠明，仲孝被人恶意驱车撞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什么？谁人如此胆大包天，连仲孝都敢暗算，您告诉我是谁，我一定饶不了他。”不管对方实力如何，起码耿忠明态度让老爷子很欣慰。
熊老爷子平时韬光养晦，并不是失了虎威，再打盹的老虎依然是百兽之王。
只是对方并不是街边的阿猫阿狗，那是政局委员，而且是执掌全国强力机关的最高首长，所以老爷子必须慎之又慎。
老爷子收起严肃口气，轻松对耿忠明道：“忠明啊，要说你我之间这么多年的上下级关系，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熊百川突然打出亲情牌，耿忠明心中暗叫不好，难道惹上熊家的人权势如此之大，竟然连熊老爷子都要忌惮三分？
无乱如何，耿忠明心里有数，自己能做到国安部副部长，党组副书记，大多还是熊老爷子在背后支持的关系。而且自己进入政坛初期，要不是熊老爷子慧眼识人，将自己留在他身边，也不会有现在的耿副部长。
正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耿忠明拼着无法再上一步，也要帮老爷子这个忙。
“老首长，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能有今天，全都是您的提携和眷顾。您放心，就算对方是天皇老子，我也要帮仲孝讨还公道。”
耿忠明很聪明，从老爷子口吻变化当中，已经猜到对头肯定不好对付，而他自己也将口气稍稍回转一些，从“不能轻饶”改成“讨还公道”。
只要对方还念旧情就好，老爷子沉吟半晌，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忠明，仲孝之所以被人暗算，实际上是和秦寿昌的儿子发生了矛盾，详细情况我就不和你细说了，我只说一句，仲孝无愧党和国家，做的都是良心之事。至于秦家的手段，我觉得已经超出底线。所以，我希望你派专人调查一下秦家不法证据，当然，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还没到摊牌的时候。”
熊百川说出这番话，既让耿忠明愤怒，又让他心惊。熊仲孝不愧是熊老之子，连招惹的人都不一般。想那秦寿昌执掌公安部，嚣张跋扈，做出这等事，也不出奇。
熊老既然放心重托于己，耿忠明自然不能让老人家失望。而且仅仅是调查而已，并没有让自己跟秦寿昌硬碰硬，事情干的过。
撂下熊百川的电话，耿忠明盘算了将近个把小时，其间抽了几乎一包烟，最终还是打定主意，喊来国安五局局长，吴用。
别看吴用的名字毫不出奇，可这位主管搜集情报的吴局长，绝对是个让人又恨又怕的角色。
吴用，现年42岁，特种兵出身。从辽东军区特种大队大队长转业到地方，被耿忠明看中，调入国安部。
吴局长身材修长，面目普通，唯独一对眼睛，偶尔散发出的精光，让人看出他绝非庸碌之辈。
耿忠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交待一番后，便把吴用打发出去。
按说到这里，肯定有人会有疑问。国安部部长才正部级，更何况耿忠明一个副部长，怎么敢派人调查政局委员？
是的，您没看错。事情没有任何违背原则的地方，因为国安部隶属国/务/院管辖，而且在权限范围内，国安部有调查除了政局常委以外任何人的权力。
即便对方是政局委员，公安部部长，国安一样不须上级授权，当然，耿忠明行事小心谨慎，也没有准备请示上级，私下调查就好。
……
老爷子这样做，既有赌气的成分，也是对秦家悍然出手强烈不满。李凌霄之前对秦寿昌不看好的话，老爷子并没往心里去，可经过这件事之后，他心里已经慢慢改变看法。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阴谋阳谋都无所谓，你只要不超出底线，都可以理解。现在秦家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显然无视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
好吧，你要斗，我就陪你斗，反正我一把老骨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熊百川合上书，背着双手，慢悠悠走回房间，准备休息一会。
……
熊一鸣房里，两兄弟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半晌，熊一鸣长叹一声，对李凌霄说道：“四儿，就这么算了？”
当前这一局，确实让李凌霄挠头。对方财大气粗不说，还隐藏至深，而且关系网广布，想要把秦海拉下马，绝非易事。
对方这些优势，其实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现在司法系统在秦家掌控之中，秦寿昌是政法委副书记，五号首长眼中的接班人，如果贸然出手，打草惊蛇不说，很可能还要激起强力反弹。
熊家输不起，李凌霄更输不起。别人不知道，李凌霄却清清楚楚记得，秦寿昌的官涯至少还有几年时间，而且下一步更要入主中枢。现在与秦家撕破脸，实为不智。
尽管如此，李凌霄还是安慰了熊一鸣一句，“二哥，欲速则不达，熊爷爷已经成竹在胸，你还是不要操心这件事，多考虑你在青年报的处境吧。另外我觉得，你该转型做做行政，不要再待在业务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