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一直盯着前庭的方向看，发现她的异常的人，可不止叶曼倩一个。

季封疆和慕晴雪，也同时看见了从前院走来的那黏黏糊糊的一对小年轻，当然也没忽略一路上自家儿子不是贴着人耳朵，就是偷亲人嘴角，跟个哈士奇见到骨头似，只差没有咬着尾巴，吐着舌头的流氓行径。

嗯，当然，又又又把儿子比喻成狗的，自然是英明神武的季司令。

“稀客啊稀客。不知道今天慕队莅临寒舍，有何指教？”

季封疆桌上的那杯茶，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命佣人添的水了，寡淡得跟白开水没什么两样，见到慕臻牵着苏子衿的手走进来，装模作样地端起，轻啜了一口，淡淡地瞥了慕臻一眼，气势拿捏得很足。

季封疆说慕臻是稀客，可不完全是挤兑他。

都说儿子是取了媳妇儿忘了娘，他们儿子可倒好，这媳妇儿还没娶上呢，一天天地，是个人影也没瞧见，房间要不是天天都有佣人打扫，恐怕蒙的尘都能有三尺高那么厚。

慕臻牵着苏子衿的手跨进大厅，慵懒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叶曼倩跟卓然两人，微微勾了勾唇角算是打招呼，拉着苏子衿，分别在她们两人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没骨头似倚着梨花木椅，“季司令您言重了。要说指教谈不上，就是瞧着院子里那些”月下美人“开得挺好，小玫瑰很喜欢，还希望季司令割个爱，送一盆给小玫瑰，如何？”

听着这混账东西，打自己精心侍弄的那些花儿的主意，季封疆眉目微沉，手里的茶杯都准备好重重地摔在扣在桌上了，结果，他开是开了这个口了，却不是为他自己讨的。

要是慕臻是替他自己讨的，季封疆能一个“呵”字，直接打发了他，顺便让他云城有多大，就给他滚多远，少在他跟前碍眼。

可慕臻花花肠子多啊，他没开口说自己要，只说是苏子衿喜欢。

未来儿媳喜欢呢，季封疆再宝贝那那几盆“月下美人”，能当着苏子衿的面心疼那几盆“月下美人”，自然是不能。

关键，也不是真舍不得那几盆花。

纯粹是，不想看见这小子太过得意的嘴脸，不想太轻易称了这混账玩意儿的心。

张张嘴说送吧，不甘心。

不送吧，不显得他这个未来公公小气吧啦，一盆花都舍不得送呢么？

季封疆那一口气，就这么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苏子衿确实是喜欢院子里那几盆“月下美人”，可要认真说起来，其实那满园的姹紫嫣红，她都很喜欢，可她根本没想过要开口带一盆回去侍弄。

喜欢就要开口要回家里去么？

没这个道理。

苏子衿偷偷地瞪了慕臻一眼，连忙跟季封疆解释道，“慕臻是在跟您开玩笑而已，您千万别当真。”

这是当不当真的问题么？

他可以不当真，可既然那小子说了，未来儿媳妇而喜欢，他能不送？

那混账玩意儿是给他刨了个坑呢，他这坑要是不跳，苏小姐得怎么想他？

这坑爹玩意儿！

不甘心呐，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关键时刻，慕晴雪开了口，给丈夫季封疆架了个梯子，“一盆花而已，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青青要是喜欢，等会儿就随让阿四去院子里，尽管挑几盆带走。都是一家人，无需这般见外。你季叔叔也是这个意思。是不是，哥哥？”

季封疆还能怎么说？

当然是端着长辈的架子，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末了，补充一句，“我就是这个意思。”

慕臻意唇角翘起，“啧”了一声，被季封疆给瞪了，眼神分明传达着，“‘啧’什么‘啧”’小子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样的信息。

慕臻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季司令用杯子遮掩着，暗中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父子二人日常互怼。

苏子衿的耳尖因为慕晴雪方才的一句”都是一家人，无需这般见外“，染上一抹绯色。

叶曼倩从苏子衿跟慕臻两人来了之后，一直也没能找到机会插话，这会儿听见到了慕晴雪那一句”都一家人“，笑着开口问道，”听晴雪你这意思，阿四跟苏小姐，也是好事将近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大家一起喝喜酒呀？“

早些时候，叶曼倩就已经把苏子衿的个人资料给调查了个底朝天。

叶曼倩一心认为，像季家这样的门户，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一个杀过人，在监狱服刑过的人进入家门的，这话分明是有给苏子衿难堪的意思。

慕晴雪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温和地笑道，”这个还是得看两个小辈的意思了，你也知道，对于小辈的事情，我跟季司令一般都不太插手。“

叶曼倩状似了然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细长的柳叶眉微挑，笑盈盈地看向苏子衿，”冒昧问一句，不知道苏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慕晴雪眉心微拧，内心不太欢喜叶曼倩一个当长辈的，去为难一个小辈。

慕晴雪性情温和，这话她不好直说，于是便代为回答道，”青青是个外科医生。“

叶曼倩哪能不知道苏子衿是做什么？

她之前调查过她，自然知道她这些年一直都在为国际医疗组织工作。

国际医疗组织，是联合国医疗组织发起和筹备，用于服务世界各国那些医疗水平欠发达，或者是医疗水平落后的国家和地区的组织。国际组织本身不是营运机构，机构的运作和医护人员们薪资的发放，靠的也都是联合国的拨款，以及世界上一些权贵和富商们的捐款，多少带点慈善机构的性质。不乏年轻有为的有志之士申请成为志愿者的，也有像苏子衿这样，被特聘为医疗派遣的医护人员。

进入国际医疗组织的门槛并不高，因为长期缺人，基本上只要在本国有医疗执照，健康证，没犯过重大医疗事故，都可以成国际医疗组织的一员。

在叶曼倩看来，国际医疗组织是个谁都能进去的地方，没什么含金量，苏子衿这个所谓的外科医生业务能力水平，估计也就是一些偏远地区医务人员的水平，上不得台面。

明知道苏子衿回国后，暂时没有找工作，叶曼倩还是装着一副惊讶地样子，好奇地问道，”苏小姐是个外科医生？可是在崇光医院里工作？“

苏子衿跟着慕臻一起进来前厅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叶曼倩跟卓然两人，她从叶曼倩和卓然相似的眉眼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

慕晴雪知道苏子衿回国后暂时还未找工作，先是好友的父亲去世，后来又是多年未见的堂妹跳楼自杀，两个月内，连着送走两位至亲之人，小姑娘暂时腾不出精力去找别的工作，这些日子好像是在给她一个学长看医学论文。

慕晴雪当然也可以给苏子衿安排个工作，可她直觉认为，一旦她那么做了，不但不是在帮小姑娘，反而会伤到小姑娘的自尊，因此，她从未开过那个口。

慕臻就是崇光医院的董事，却没有安排自己没有工作的女朋友进医院工作，这说明什么？这不就说明，慕臻对这位苏小姐也只是图个新鲜而已？

叶曼倩是存了心要苏子衿难堪，这个问题慕晴雪也不好带答，这一次，回答的人是苏子衿自己，”不是。之前我一直在为国际医疗组织工作，基本上都在国外。两个月前才回国，目前尚未供职于任何一家医疗机构。“

”目前尚未供职于任何一家医疗机构的意思是，苏小姐回国后一直都还没有找到工作？噢，苏小姐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阿四在军队的薪资还可以，他自己手头上又有好几个投资项目。苏小姐婚后要是想当个全职太太，当然没任何的问题。到时候吃穿用度，都不必苏小姐操心。哪像我们家然然，事业心重。我让她婚前转业，换一份相对安稳一点的工作，这丫头怎么都听不见去。“

叶曼倩这段话，无论是拆开了，还是组合在一起，听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仔细一琢磨，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话里话外地讽刺苏子衿现在是个无业游民，攀上慕臻这个高枝，麻雀飞上了枝头当起了凤凰，工作也不找了，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赖上慕臻，靠慕臻养，成为慕臻的附属品。嘴里说着肯定的话，可又哪一句不是在处处透着对苏子衿的鄙视，有意强调卓然的事业心，用抬高卓然来贬低苏子衿。

这番话，这也是有意无意说给季封疆跟慕晴雪听。

看呐，你们儿子瞧不上我们家女儿么？结果你看看现在，我们女儿还是备受器重的军中之花，你们找的儿媳妇儿呢？是个无业游民不说，还是个蹲过大牢的杀人犯。

这个老卓家的媳妇儿还当真是上纲上线了？

小四媳妇儿目前是还没找工作，可他们季家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儿媳妇儿，再则，就冲着小四媳妇儿能把他那个混世大魔王收拾得服服帖帖，他对这个未来准媳妇儿就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

可人家女人之间的谈话，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插嘴，季封疆就给小娇妻使眼色，示意慕晴雪帮着准儿媳把老卓家媳妇儿给怼回去。

慕晴雪却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事交给苏子衿自己处理就好。

能够令小四心折的女人，又岂会连这点小事都应对不了？

季封疆想了想，可不是这个道理呢么。

是他关心则乱。

那混账东西向来护短，要他媳妇儿真被人欺负了，他能一声不吭？

这么一想，季封疆也就把心放肚子里了。

如果是其他人被叶曼倩这么明里暗里地嘲讽，只怕难免会露出窘迫的神色，苏子衿从小到大，什么冷嘲热讽没听过？

听了叶曼倩的话，苏子衿眼神未有一丝波动，她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回国后，我确实还没有开始找工作。当初，我是为了一位重病的长辈回国。在我既定的计划里，等那位长辈的病情稳定，我就会回国际医疗组织，我喜欢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一起，在世界各地，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那些需要我们的人们带去医疗跟健康。

我也很喜欢我脚步丈量过的每一寸土地，以及那些土地上居住着的那些质朴可爱的人们。我很喜欢，并且享受我之前的工作。坦白而言，此前，我从未考虑过，我会在国内发展，这也是我为什么迟迟没有找工作的原因。

慕臻目前尚在休假，我很珍惜我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暂时不想让工作分去我们的时间跟精力。至于婚后是不是要当全职太太……我很喜欢医生这个职业，即便是我跟慕臻结了婚，我也没有为此放弃的打算。慕臻的工作比较特殊，无论是训练还是外出执行任务，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这也意味着，如果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们之间，是必要有一个人，为家庭做出牺牲跟妥协。

慕臻是个军人，只要这个帝国需要他，他就不可能会脱下他的军装。到时候，我愿意暂时放弃我的事业，全心全意地养育我们的孩子，陪着孩子一起，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一段话，苏子衿回答得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听得出来，苏子衿是真的对她自己的职业规划，以及未来跟慕臻两人的生活做过很细致的考虑。

同样身为一名医生，慕晴雪自然十分理解苏子衿对医学的这份热爱跟执着，当初她不就是为了这份热爱，在家庭跟医学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长时间缺席了阿四的成长？

慕晴雪由衷地道，”小四能够拥有你，是小四的福气。“

从方才起就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越发有收拢地趋势。

苏子衿的指尖，在慕臻的掌心，挠了挠，唇角弯起恋爱的小女人才会有的娇软跟甜蜜，”遇见他，也是我的幸运。“

苏子衿苏子衿的这番话，不但感动了慕晴雪，也令季封疆相当动容。

季封疆在部队这些年，见了太多妻子要求丈夫专业，换一份相对安全的工作，否则就以离婚作为威胁的。

可是小四的媳妇儿说，小四是个军人，只要这个帝国需要他，他就不会脱下他的军装，他说他会陪着孩子一起，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军人这一生不容易啊。

季封疆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眼底的潮红。

等到茶杯缓缓放下，季封疆便又恢复如常，除了距离他最近的慕晴雪，谁也不会发现，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将军子啊几秒钟前曾悄然红了眼尾。

叶曼倩本想通过太高卓然，狠狠踩苏子衿一脚，不曾想，反而给了苏子衿一剖白自己的机会，令慕晴雪跟季封疆对她的好感大增不说，反倒显得她之前的那些言论过于尖酸刻薄。

叶曼倩憋红了一张脸，还想说些什么，边上由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卓然出声道，”妈，您不是已经约了方夫人，等会儿要去她家送请柬么？“

卓然不得不承认，小四选择这位苏小姐，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跟小四从小一起长大，甚至为了能够跟他有共同的话题，离他的世界更近一点，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而然地投身部队。即便如此，她对阿四的了解，却依然没有苏小姐深刻。

卓然自认为，如果慕臻给过她同样的机会，她不会做得比苏子衿差。

可是生活没有如果。

慕臻那扇常年紧闭的心门，就是为苏子衿打开了，而她卓然，从头到尾，都在他的心门之外。

她在慕臻这堵南墙上撞过头，也流过血，如今，是时候该放下了。

”等等。小徐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在这里等等他。“

叶曼倩回答道。

卓然眉头微皱，”妈，您把他叫过来做什么？“

”你这孩子。你跟小徐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还他啊他啊地叫？何况，也不是我把小徐叫过来的。你们是不是今天约好了一起去影楼看婚纱啊？小徐现在人已经在我们家了，没在家里见到你，打你手机又没通，所以就把信息发我那儿了。我说就在你隔壁季叔叔跟慕姨这儿，他就说要过来接我们，顺道一起出去吃个午饭。“

叶曼倩话落，一个高大、阳光的身影就在季家的带领下，朝这边走了过来。

叶曼倩一见到准女婿，就笑弯了眉眼，她笑盈盈地迎上去，她领着门口高大的青年往大厅里走，”小徐来，见过你季伯伯，慕姨。“

”季伯伯好，慕姨好。“

青年很有礼貌地跟季封疆还有慕晴雪问了好。

青年长得浓眉大眼，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是个很讨喜的长相。

季封疆和慕晴雪对视了一眼，原先以为卓家是看中人军衔，现在一看人相貌确实不俗，纵然没有他们儿子那份过于精致感，却也应是普通人里拔尖的了，难怪叶曼倩会那么得意，在他们面前吹了一个上午。

”小徐是吧，别客气，坐吧。“

慕晴雪招呼小徐坐下。

小徐就走到未婚妻卓然边上的空位坐下了，然后，就看见了，堪堪坐在他对面，笑得一脸春风的慕臻。

小徐瞪大一双眼睛，一屁股没坐稳，”咚“地一声，给坐到了地上。

……

叶曼倩还在一个劲地跟慕晴雪跟季封疆夸着，自己这位准女婿多么能干，什么马上就要提升上尉了，队里领导也很赏识他，领导相当喜欢他之类的云云，可谓是把早上跟季封疆和慕晴雪的那一番说辞，又在慕臻跟苏子衿的面前重复了一遍。

叶曼倩这边说得眉飞色舞，忽然听见”咚“地一声巨响，转过头，就看见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小徐，顿时惊讶地瞪圆了眼。慕晴雪不可能当着季封疆跟慕晴雪的面让准女婿下不来台，尽管暗自咬了咬口槽牙，恨这个准女婿给自己丢了这么大一个脸面，面上还是笑着对卓然道，”然然，还不快扶小徐起来？“

方才叶曼倩只顾着跟慕晴雪和季封疆说话，不知道小徐是怎么摔的，卓然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怎么觉得，徐先生似乎跟小四，认识？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起，我自己能起。“

小徐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地上站了起来了身。

他大步地走到了慕臻的面前，一双眼睛闪着惊喜的芒光，”老大，您怎么在这儿啊！“

慕臻笑眯眯，”你猜？“

徐东来：”……“

猜你妹唷！

当然，这句粗口徐东来是万万不敢当着慕臻的面爆的，不然，爆的就得是他的头了。

叶曼倩听见徐东来的那句”老大“眼皮倏地一跳。

她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勉强笑道，”怎么，小徐，你跟小四，认识？“

”认识啊！卓夫人，卓小姐，我正式跟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我们西南狼特种作战部队队长，慕臻。老大是我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

向叶曼倩跟卓然介绍慕臻的时候，徐东来眉眼里满满都是骄傲。

”你，你不是马上就要提上尉了么？阿四怎么能是你队长？“

”啊？我们队长是上校，他一个上校，当我这个中尉的队长，有什么问题吗？“

徐东来露出茫然的表情。

叶曼倩简直要晕倒了。

叶曼倩万万没有想到，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们以为找的青年才俊，竟然是慕臻的属下！

慕臻进的是特种作战部队这事叶曼倩知道，可特种作战部队多了去了，慕晴雪跟季封疆又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慕臻在部队里的表现，叶曼倩便认定了，这么多年过去，慕臻十有八九，还只是一个普通士兵，所以季封疆跟慕晴雪无脸提及。

她哪里想到，慕臻不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上位，如今更是她未来女婿的上级！

叶曼倩一想到早上自己在季封疆跟莫如芸面前提及的那些夸赞她的准女婿军衔有多高，有多年轻有为的那些话，脸上就跟被人连扇好几个巴掌似的，一片火辣辣地疼。

……

卓家口中千好万好，前途无量的准女婿，竟然是阿四的下属，这事在季封疆跟慕晴雪听起来，也是挺不可思议的。这得是多大的缘分？

徐东来是慕臻的战友，季封疆跟慕晴雪怎么的也得招呼他吃一顿饭，”这个点，也快到午饭的点了。曼倩，然然，还有小徐，要不你们就一起留在我们这里吃顿便饭再走？“

季封疆跟慕晴雪邀请他们三人留在这里吃顿午饭。

叶曼倩丢了这么大一个人，恨不得钻个地缝，溜走，又怎么可能愿意留在这里吃这顿饭？

她连忙道，”不了，不了，我跟卓然还要去别家送喜帖。这就先走了。“

卓然跟徐东来之所以会走到一起，是她父亲的一位朋友介绍的。

徐东来阳光、帅气，最重要的是，徐家的根基不在云城，徐东来不混这个圈子，不知道她追过慕臻的那些事，卓然不讨厌她，所以在徐家提出订婚时，也就同意了。

谁能想到，徐东来竟然会是慕臻的下属呢？

卓然一心想要找个比慕臻强的，好让对方后悔没有当初选择她。

可结果，到头来，还是自扇巴掌。

这会儿徐东来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卓然跟她的母亲叶曼倩一样，在慕家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母女两人起身就要告辞。

徐东来的脑子就天生缺跟弦，他半点没觉出大厅里气氛的诡异，他完全沉浸在许久没有见到自家队长的喜悦里，根本没听见叶曼倩说了什么，他挠了挠寸头，对上慕晴雪那双像极了自家队长，偏又比自家队长多了女性特有的温婉的桃花眼，露出羞涩地笑容，”那就打扰了。“

叶曼倩&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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