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微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陶夭跟季明礼两人交握的双手,她的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陶小姐,晚上好。”

态度竟是称得上友善。

陶夭风情的眉眼微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她还真不信了,这位伪白月光特意出现在她跟明礼的面前,为得就是跟她说这么一句晚上好。

陶夭的心思写在了脸上,眼神分明表达着“我就静静地看你作的什么夭。”

梁知微脸上的笑容微僵,但是很显然,她并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唇角重新勾起完美的弧度,状似不经意间地道,“对了,我还没有跟陶小姐说声恭喜呢。”

陶夭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啧,果然,在这等着她呢?

尽管明知道梁知微这句话里头必然有陷阱,陶夭还是摆出一副全然不知情地样子,“噢?愿闻其详。”

梁知微微笑,“喜获麟儿,莫不是喜事一桩?”

说完这句话后,梁知微便仔细地观察季明礼的反应。然而,叫她失望了。季明礼不但没有露出任何被欺骗的愤怒,竟是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相反,在她提到恭喜陶夭喜获麟儿时,明礼的眼神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非常。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明礼竟是知情的?

明知道陶夭跟别的野男人生下一个野种,也丝毫不介意?甚至是爱屋及乌么?

还是说,还是说……

梁知微忽然心绪大乱。

网上关于陶夭那个野种身世的猜测层出不穷,但是到目前为止,媒体至今都没能探听到孩子生父是谁……

一开始,陶夭并不知道梁知微问那句话的用意。陶夭不至于天真地认为梁知微是人美心善,当真恭喜她晋升为母亲的。

那么不妨逆向推理一下,梁知微必然不是出于真心恭喜她成为母亲,所以这里头肯定有猫腻?会是什么原因,让这位伪白月光大街上的,特意跟她说这一声恭喜?

一个女人对另外一个女人释放敌意,大都是因为男人。

倏地,陶夭捕捉到梁知微落在季明礼身上的难以置信地眼神,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到目前为止,网上那些关于小宝身世之谜的铺天盖地的报道从来没有少过,梁知微这是以为季明礼不知道小宝的存在,还想着在季明礼的面前给她上眼药呢吧?

哈。

可惜了。

季明礼不但知道小宝的存在,还是小宝嫡亲的爸比。

陶夭在心底冷笑,面上当完全没听出梁知微那么问的用意,梁知微眨了眨眼,眼神无辜,“所以呢?梁小姐是准备了红包给我家小宝吗?”

梁知微因为心底那个荒谬地猜测而陷入慌乱,在听见陶夭的这个问题时,她不由地脱口而出,狠狠地道,“你做梦!”

陶夭耸肩,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噢。这不是,人来人往的街头,咱们非亲非故的,梁小姐特意来跟我说这一声恭喜,我还以为梁小姐是真心喜欢我家小宝,真心恭喜我喜获麟儿之喜呢。怪我,太天真,总是把人家的那些场面话呐,口是心非的呐,别有用心的话……都当成是真心话。”

陶夭每说一句,几乎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耳光,打在梁知微的脸上。

梁知微脸上青红交错,心底几乎恨透了陶夭。

分明是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将她的心思全部都看了个透彻,竟也敢自诩天真,是有多不要脸?!

梁知微被陶夭怼得够呛,偏偏陶夭那番似是而非的话连具体所指对象都没有,就算是她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都无能为力!

梁知微勉强重新捡起一个笑容,“陶小姐,你误会……”

“梁小姐,你看,咱们呢,的确不太熟。当然啦,以后也不必勉强装熟。抱歉,我跟我的亲爱哒要继续逛街啦!失陪。”

说罢,挽着季明礼的胳膊,扬长而去,把一个不遗余力狂踩“旧爱”的张狂“新欢”表演地是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哈哈哈哈!解气!”

走出去四五十米,陶夭终于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出声,露在口罩外的眉眼全是恣意的笑意。

“这么高兴?”

季明礼抬手,轻抚了下陶夭的发顶。

季明礼其实并不喜欢太过有心计的女生,他喜欢简单而又纯粹一些的。但是方才,他发现,他竟然爱极了幺幺那话堵知微时那狡黠的模样。

原来,当一个人当真对两位一个人动了心,便是他曾经最为不欣赏的,出现在心仪的那个人身上,都会成为一种难以言说的可爱。

陶夭挽着季明礼的手臂,哼了一声,“嗯哼。你不懂,这是女人之间没有硝烟的battle!梁知微巴巴地过来跟我又是说晚上好,又是跟我道恭喜的,不就是想要在你面前给我上眼药,以为你不知道小宝的存在,想要你当场翻脸,看我当场出丑呢么?我可去他妈的吧?!当陶爷是吃素的?!哈哈哈哈!想到她刚才吃了大便一样的脸,爷就高兴。怎么的,爷怼你那白月光,你心疼了?”

陶夭眯着眼,睨了季明礼一眼。

季明礼只是不喜欢勾心斗角,并不意味着,他当真听不出梁知微言语里的那些机锋。

他的心,全心全意的给了一个人,又哪里来多余的心思为另一个人心疼?

季明礼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在陶夭瞬间转冷的那双妩媚风情的眸子,眼神染上温柔的笑意,“吃醋?”

陶夭险些崴到了脚,她就跟受到惊吓似地,骤然松开了挽住季明礼的手臂,瞪大眼睛,“谁,谁吃醋了?!”

否定地太快,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眼泪迅速地在她的眼眶里凝聚,陶夭含泪,“痛痛痛痛痛痛。”

季明礼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不经意间地问了这么一句,竟然会引起陶夭如此大的情绪上的反应。

眉心微皱,季明礼拉着陶夭,快步走到街边明亮的路灯下,抬手捏住陶夭的下巴,“啊,张嘴,我看看。”

“不绕(要),都是里(你)害的!”

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却把气都撒到了季明礼的身上,可以说是非常不讲道理了。

季明礼没有半分生气,他放柔了语调,“乖,听话。我看看,出血了没有。”

出,出血?

应该不会吧?

陶夭的颊边还淌着眼泪,嘴巴已然不自觉地张开。

季明礼就着路灯,看清楚了陶夭嘴里的伤势,舌尖有点破皮,倒是没有出血。

“肿嘛样(怎么样),嘶,有,有哭(出)血吗?嘶……”

不小心咬破了舌尖,以至于陶夭说话都有点大舌头,又因为说话时难免会扯到伤口,说一句话,就会倒抽几口凉气。

季明礼心疼坏了,他安抚性地吻了吻她的唇瓣,“没有,不用担心,应该明后天就能够痊愈了。”

陶夭面无表情:“……”

没有就没有,你动什么嘴?

因为不小心把舌头给咬破了,陶夭晚上吃霸桐花小吃街的伟大计划没能全部实现。好在,之前她吃了不少的东西,这个时候其实肚子也已经饱得差不多了。

没办法饱口福,生性懒散的陶夭对逛街这种需要体力的活动就没什么兴趣了。

陶夭决定提前会酒店。

对于这个决定,季明礼自然是乐见其成。

两人一回到酒店,季去把钱多多房间里的陶小宝给抱回来。

在陶夭跟季明礼去敲钱多多的房门时,钱多多几乎是秒开。

原来,在两人逛街的这段时间内,陶小宝期间醒了。

醒来后没有在房间里感知到妈妈的气息,小家伙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钱多多手忙脚乱地给暖了母乳,总算给小家伙吃上了,小家伙有了口粮,也总算不哭了,吭哧吭哧地吃着奶,又是乖巧暖心的小天使。钱多多根据把吃饱喝足的小天使抱在怀里拍嗝时,忽然闻见一股臭味——小家伙拉粑粑了!

那股臭味,简直能把整个桐花镇都给熏翻。

陶夭跟季明礼回来时,钱多多才刚刚打开小家伙的尿包,正捏着鼻子给小家伙打算把沾了屎的粑粑给换下来。小宝崽跟他爸比一样有洁癖,屁股下面粘着屎简直令他伤心欲绝。小家伙哭得声音都快劈叉了,钱多多急得出了一身的汗。

是以,当迁钱多多打开门,见到房门外站着的陶夭跟季明礼两人时,简直感到整个世界都亮堂了。

钱多多是一秒不带犹豫地把陶夭给拉进了房间,让陶夭过来接手。

很快,钱多多就发现,她搬错了救兵。

陶夭听见小宝的哭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疾步跟着钱多多走到床前,一靠近床边,陶夭脸色大变。

她嫌弃地捏住了鼻子,并且朝季明礼的方向大喊,“靠,好臭!季明礼,快过来,你鹅子拉粑粑啦!好臭啊!你快点,过来neng他!”

钱多多:“……”

紧接着,钱多多发现,自己的三观再一次得到了刷新。只见小宝他爹先是不疾不徐地关上了房门,接着,从床上拿过她提前准备好的新尿包,一只手抓起宝崽的双腿,抬高他的屁股,把干净的尿片垫在宝崽的屁股下面,接着,抽出脏尿片,扔进边上的垃圾桶,先后抽过纸巾,湿巾,给宝崽擦屁股,放下宝崽的双腿,穿好尿片,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一气呵成,业务娴熟,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几十次的换尿不湿的经历,是断然不可能有如此高超的技术的。

钱多多跟陶夭两人站在床头,就跟俩特大摆件儿似的,完全派不上用场。

钱多多不由心生感慨,“造孽啊……这可是一双世界顶级音乐家的手啊。妈啊,忽然好羡慕我家宝崽的屁股是怎么回事?”

陶夭凉凉地睨了钱多多一句,“怎么?你也想被崽子他爸摸屁股么?”

“你胡说,我没有,幺幺姐,不带这么曲解我意思的啊!”

钱多多赶紧一连串否定,求生欲可以说是非常旺盛了。

没办法,我宝崽他妈可是能够徒手劈砖的人!

两人抬杠的功夫,季明礼不仅已经给陶小宝换好了尿片,而且已然把小孩儿都给哄好了。

换上干净尿片,又是清清爽爽小嫩孩儿一枚的小宝崽心躺在爸比的怀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钱多多朝季明礼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姐夫。”

“必须的。能够成为我陶爷的男人,必须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钱多多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还显摆上了!

倒是季明礼听了陶夭的话,微微一愣。

这是幺幺第一次,肯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季明礼抱着陶小宝,浅浅地笑了。

笑容又苏又温柔。

陶夭似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她倏地红了脸,别别扭扭地转过头,避开季明礼噙笑的目光。

------题外话------

钱多多:“……”

眼已瞎。

……

今天在绍兴暴走一天,晚上入住乌镇,明天西珊副本刷起。

下半身已残,然鹅,渣笑毕竟身残志坚。

比昨天多了一丢丢的字。

旅途中的我,依然是爱你们的我。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