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虚(1/1)

回家。【ㄨ】

李牧站在窗边,眺望夜景。

灯下的钢铁之丛,映射冷光,人与建筑相隔一道可见的距离。

嗡嗡。

“干嘛?FF。”

“看外面。”

“好看?”

“还不错。”

“到家了,哼。”

“没受伤?”

“当然。”

“那就好。”

“总觉得你很奇怪。”

“每个人都是。”

“FF,只对你好奇。”

“因为喜欢我?”

“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嗡嗡嗡。

Kakaotalk电话响起。

“……怎么?”

“FF,才想起可以用kakaotalk电话。”

“似乎是这样。”

“笨蛋。”

“你也很笨。”

“替你省钱。”

“这么好?下次请你吃饭。”

“喝咖啡。”

“这么喜欢咖啡?”

“嗯,比你稍差一点。”

“每天喝?”

“用T的话说,of_course。”K学他。

“那我是半天一次?”

“FF,每次呼吸的时候。”

“怕你窒息。”

“才不会。”

“刚才不是说不喜欢我?”

“……哼。”

“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夏天的时候,会有蝉。”

“对。”

“冬天的时候会有什么?”

“雪。”

“可以堆雪人,打雪仗。”

“还可以把你推进雪地里,变成一个雪泰迪。”

“那我就把你变成北极狮子。”

“有这种生物?”

“雪泰迪也存在的话。”

“明天是阴天。”

“怎么知道?”

“星星被挡住了。”

“云?”

“嗯,黑色的。”

“不过,可以看到北极星。”

“嗯。”

“它会一直在?”

“可能。”

“你呢?”

“一百年内死掉。”

“FFF,要是活过一百年怎么办?”

“那之前自杀。”

“为什么?”

“怕你不在。”

“傻瓜天使。”

“那是什么?”

“你。”

“没那么傻,也不是天使,叫我聪明恶魔。”

“FF,明明笨得像熊和狮子。”

“狮子熊?”

“嗯,FFF。”

“那你是抽风泰迪?”

“FF,不良泰迪。”

“确实不良。”

“假如我们有一天在一起,被世界上所有人都反对,怎么办?”

“不可能。”

“可能的话。”

“无所谓。”

“喂,万一有人拿枪指着你,让你离开我?”

“枪里有子弹?”

“肯定有,可以一枪把你的脑袋,打成烂西瓜。”

“……离开之后,还能见面?”

“当然不可以,我会被带到你永远无法找到的地方。”

“死不死没区别。”

“……好像是这样。”

“还是被打成烂西瓜吧。”

“为什么?”

“夏天就该吃西瓜。”

“哼,那时候是冬天。”

“冰镇西瓜也不错。”

“让我把你吃掉?”

“可以在胃袋里游泳。”

“不怕死?”

“怕的要死。”

“那还愿意死?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

“只是追求值得寻求的东西。”

“会失败,会被人骗,也不介意?”

“介意这些,那肯定不是值得追求的东西。”

“……嗯。”

“不睡觉?”

“FF,明天可以起的晚一点。”

“好吧。”

“你呢?明天有课?”

“下午。”

“FF,那陪我聊到深夜。”

“好。”

“最近好像变得越来越快乐。”

“好事情。”

“FF,有你的一点点功劳。”

“多谢夸奖。”

“总觉得我们不正常。”

“正常人能够发现自己的不正常。”

“FF,那发现不了的人?”

“不正常。”

“那不是都一样?”

“不一样,知道自己不正常,和以为自己正常,是两码事。”

“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不正常的?”

“很久以前。”

“那是多久?”

“忘了。”

“记忆力真差。”

“你呢?”

“我也忘了。”

“你不也是。”

“FF,我们的距离现在是多少?”

“一个小时的距离。”

“怎么知道?”

“一个小时前,你还在这。”

“那就是说,距离会越来越长?”

“对,不过会瞬间缩短。”

“什么时候?”

“你出国回来之后。”

“FF,笨蛋,猜我在听什么歌?”

“悲伤的歌。”

“怎么知道?”

“听别人的悲伤,可以变得快乐。”

“Bingo,《Slip_away》。”

“消失和死亡。”

“FF,查了词典?”

“怎么知道?”

“猜的,FF。”

“好听?”

“嗯,歌词差不多是这样:渐渐被遗忘的这所有,更为哀切。”

“好像有道理。”

“为谁哀切过?”

“你。”

“骗人。”

“刚才就哀切了一秒钟。”

“为什么?”

“忘了你身上的一根头发。”

“切。”

“要是真把你全部忘掉,估计会哀切的死掉。”

“FFF,真会说话。”

“实话。”

“习惯了有你在,真的很害怕。”

“怕什么?”

“要是没了你,会被世界抛弃。”

“世界一直如此。”

“哼,这么悲观?”

“它可不认识我们。”

“我们有这么微不足道?”

“可能。”

“困了。”

“睡觉。”

“好,FFF,给我念诗。”

“嗯。”

“今天是什么?”

“我去找找。”李牧起身,来到书架前。

书架上一排书,除了上次辛波斯卡的诗集,还有许多诗集,没想到那个暴力的女人,还有如此的一面。

“找到了?”

“嗯,这首诗名字不错。”

“FF,什么?”

“人,诗意地栖居。”

“谁写的?”

“荷尔德林。”

“不知道。”

“我也是。”

“晚安,笨狮子,希望你能做一个拥有泰迪的好梦。”

“晚安,笨泰迪,希望你能做一个被狮子欺负的好梦。”

“被你欺负,怎么会是好梦?”

“我觉得很好。”

“那我也要欺负你,用棍子狠狠揍你的屁股。”

“不可以这样,作为一个淑女。”

“我不当淑女。”

“忘了你本来不是。”

“不说了,快给我念。”

“好。”李牧说。

“Music。”

“等一会。”李牧走到唱机前,放进爵士唱片。

“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尽情地麻烦我。”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出于社会的温情。”

“温情真多。”

“天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