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钰此时却开了口:“这片水潭我曾来过,我五岁那年,父皇病逝,当年皇上欲设计将我除去,我当时年幼,还不知人性的复杂,便跟着他出了城,跟着他去了皇陵。”

他的话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了些,鱼安安扭头朝他看去,他缓缓地道:“然后他寻了个借口将我抛在半路,再派了十余个杀手来杀我,我那时还太弱,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身边的护卫也没有太优秀的,却也拼死将那些杀手拦了拦,我趁机逃走,然后便逃到这里来,当时为了活命,跳进了这个水潭。”

“啊!”鱼安安怒道:“他怎么连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凤钰的语气却依旧平静:“皇权之下,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当年好在皇姐发现了异常,派人来寻我,只是当皇姐的人找过来的时候,我却已经在这里泡了两天,那两****不敢从水潭里出来,只好在水潭里抓了里面的鱼生吃了。”

鱼安安静默不语,她之前就知道凤钰的少年时期必定是吃过极多苦的,否则不会养成他这副冷然的性子。

她实在是想像不出来,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被人追杀是什么样的光景,也想像不出来一个孩子在水潭里泡了两日,然后以吃生鱼为生是什么样子。

她想要说什么什么,却发现似乎不管她说什么好像都没有用,毕竟是过去了多年的事情。

他又却接着道:“自那之后,我就讨厌各种带腥味的东西,也讨厌自己身上沾上血或者水的样子。”

鱼安安之前以为他的洁僻是天性,此时听到他的这番话她便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天性,分明是被环境造就的。

她轻咳了一声道:“后来了?”

“没有后来。”凤钰缓缓地道:“当时皇兄装模作样的查了一番,然后又装模作样的安抚了我一番,我当时虽然还小,却也能看透他的谎言,他借着那个机会,将刺杀我的事情推到另一位兄长的身上,他将那位兄长流放了,然后那位兄长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鱼安安忍不住骂道:“他真不要脸!”

凤钰淡淡地道:“事情过去多年,我原本以为我已经不记得这事了,可是此时一到这里才发现我竟还记得这般清楚,有时候人记性太好也未必是件好事。”

鱼安安呆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之前一直羡慕他的记忆力太好,以至于他眼睛看不见了还能记得住曾经只见过一回的摆设和风景,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可是此时她才发现,其实有的时候记忆力太好并不是件好事,在这不算和太长的岁月里,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太愿意记住的人或者事,大部分人因为时间的原因都忘记了,但是像凤钰这种,却是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说的这事不过是因为他们到了这里,他随意说的一件,类似的事情在他的童年里,必定还有好些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