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士兵都极为惊诧地看着她,一个个眼睛睁得极大,却没有一人过来扶她。

太皇太后落地时候头撞在了栏杆之上,不算很重,却已经能让她晕好一会了,她睁大眼睛,看着炽热的太阳光华从天空洒落,她觉得有些刺眼,又觉得有些晕眩,她勉强坐了起来,却已经衣发俱乱,再不复往日那端坐在大殿上的太皇太后的模样。

她有些迷迷瞪瞪地伸手扶着栏杆站了起来,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她是人生的赢家,钱权地位哪一样她都不缺,可是如今,她却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是真正的人生输家。

她靠在栏杆上喘了一口气,眼睛微微合上,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老了,真的老了,被这么摔一下竟就生出这么多的暇思来。

她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都不能倒下,那些看在外人眼里的光环,她还需要维护。

于是她伸手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再将凌乱的头发拔了拔,端好架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此时凤桩已经亲自带着兵马杀出城去,留守在城里的士兵并不多。

太皇太后站在正中央的大道上,此处离城门并不远,她能看到外面激烈的战事,巨大的喊杀声传来,震得她的耳朵微微有些疼。

太皇太后收回目光,看着大街上那绚彩的壁画微微出神。

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就是经由这条大街进的皇宫,当年这里的壁画才刚刚画好,据说是一位得道的道士画出来的,说这壁画管着大拓的气运,若是大拓的气运尽了的话,这墙上的壁画就会自己脱落。

对于这个说法,太皇太后是从来都不相信的,因为她觉得太过可笑,一个国家的气运怎么可能和一副画有关系?说出那句话来的老道士实在是太过自信。

当年的大拓皇帝听到这个说法后也是付之一笑,只是见那壁画画得极为好看,又是在高墙之上,也就没将那事当回事,将那副巨大的壁画留在白墙之上。

说出来怪,那副壁画自画好后就几十年来一直都是那副绚烂的颜色,极致的明丽,如今已经成为东京城里的一景了。

可是此时太皇太后站在壁画下,却发现那副极为绚烂的壁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其绚丽的色彩,看起来渐渐苍白,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那副壁画。

然后她便看到那副壁画出现了裂痕,那极致绚灿的色彩在倾刻间随着厚重的墙灰从高墙上掉了下来。

太皇太后离得甚近,此事又出于她的意料之外,那些墙灰几乎洒了她一身。

太皇太后有些嫌弃的皱起了眉头,她身边的宫女伸手替她将那些灰尘抹去,她身边的太监则道:“咦,那副画下面竟还有画,真的是太神奇了。”

太皇太后的眼睛此时是有些迷离的,被那些墙灰洒得几乎看不见,她在听到太监的话后轻咳了几声,伸手将灰掸掉了些,然后才朝墙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