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章:渡奴剑奴,剑域之成【合两更】(1/1)

见男子不晓渡奴,闫帅等人皆惊讶,琅邪峰下的一弯清潭,扁舟一叶,有一渡奴,亘古守候。

男子身为琅邪峰峰主,对此又岂会一无所知?

只稍稍一想,众人便作恍悟,渡奴若无欺言,那便是眼前这男子在说谎。

史大彪悠然自若,举坛以饮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男子皱了皱眉,一对深邃的眸星直在史大彪身上绽出凌厉寒芒。

武忘等人讪讪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史大彪的般若自在,总是来得这般唐突,却又不觉出格。

闫帅稍怔,言道:“峰主阁下,渡奴之事暂且不提,我等寻你,只期峰主能为我们答疑解惑。”

他这话已说的极为诚挚,男子实力不凡,若非必要,闫帅也不愿与其有所冲突。

男子眉宇一沉,道:“疑是何疑?惑又作何惑?”

闫帅道:“我等从中土之地而来,不知峰主可知如何取道西门之地?”

男子的脸色倏地一变,诧声道:“你们不是我剑域之人?”

闫帅微微笑了笑,轻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来自风澜大陆,偶入剑域,还望峰主指点径道。”

男子道:“剑域七十二郡之中,有一湛卢郡,湛卢郡内有一湛卢峰,你们去那里,许能有所收获。”

闫帅一喜,连道:“峰主,不知湛卢郡在何方?”

男子道:“由琅邪峰向东而去,过百二山川,便能抵达湛卢峰!”

说到这里,男子微微一顿,再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们的是,湛卢峰的峰主可没我这般好说话,何况你们外域来人,向来不受我剑域待见,你们此去湛卢,怕是险阻不小。”

闫帅惊疑道:“峰主,难道剑域以前也有外域之人到来?”

男子觑了觑眼,冷厉道:“以前有,不过他们都死了!”

众人一愣,从男子的话语中,他们隐隐察觉到了一种仇视之意。

闫帅沉思片刻,暗叹此次剑域之行只怕又是一番波折,道:“峰主阁下,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不多做逗留了!”

说着,闫帅对男子投以感激神色,接着又同晓梦等人示意一眼,继而便欲起身而去。

正与此时,男子突然喝道:“阁下且慢!”

闫帅一顿,不明所以望向男子,武忘等人也纷纷展目到男子身上。

男子道:“阁下莫不是健忘不成?渡奴之事,你还未曾与我言说明白呢!”

语落,男子嘴角轻掀,那一抹浅弯之中,绽着丝丝冷意。

闫帅道:“看来峰主阁下是不想让我们安然离去了?”

男子笑道:“我说过,我很好说话,我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是否有资格前往湛卢峰罢了!”

话语方歇,男子只手一招,自其手中顿有一柄三尺长剑倏显而出。

此剑,朱红色,剑体通直,剑身满布菱形暗纹,剑光青凛,冷若霜雪。

男子道:“此剑琅邪,阁下可要小心了!”

话语刚落定,男子的身影已从原地消失,一剑出,剑气凛冽,造化神秀,阴阳割晓。

见此一幕,闫帅微一抖身,斜挂身后的包裹顺势打开,只见数道金芒冲霄而出,继而连接成枪。

抢出,若游龙一掷,堪破乾坤,狂风九连,锐利横生。

须臾之间,男子的琅邪长剑便与闫帅的狂风长枪交击在了一起——“砰!砰!砰!”

只听得惊天动地的炸裂声不绝于耳,起度声喧在千山耸立之间。

这一刻,万草千花动凝碧,剑芒枪峰随风染,裂下鸣月色相射。

受此对击,男子与闫帅纷纷倒退三两,初一交手,两人竟落得个平分秋色。

男子一脸淡笑地望着闫帅,道:“你既能承下我琅邪一剑,湛卢峰倒也去得,我不会再阻拦你们!”

言罢,男子收剑,神情中的玄寒也敛藏不复。

闫帅神色有异地愣在半空,眼底深处蕴藏着不敢置信,自顾道:“怎么可能?我体内的封禁之力为何那般轻易地就松动了开来?”

他之所以一直同男子和气以言,一来是有礼在先,二来是他早就察觉到了男子实力不凡,若交恶动手,只道胜负难测。

然而适才与男子放对,闫帅恍然发现,那禁锢其元力的封印,竟是极为轻易地便被其堪破。

如若不然,他断然不可能在男子的那一剑下全身而退。

见闫帅这般神色,男子的神色稍有起伏,道:“阁下难道还要与我继续为战下去不成?”

闫帅顿了顿,笑道:“峰主哪里话?你既已开口不在阻拦我等,我又岂会自找麻烦?”

说着,闫帅与晓梦等人示意了一眼,接着率先朝着东方展空而去。

晓梦冷冷瞥了男子一眼,继而临空而起,朝着闫帅随去。

无忆瞅了瞅大青,后者心领意会之下,直化身为从云青龙,扶摇长天。

这之后,众人纷纷腾跃到大青的龙背之上。

眼看着大青便要起身而动,史大彪突然冲着男子道:“你不是想知道渡奴之事吗?”

男子一愣:“怎么?难道你想留下来与我细细言说不成?”

史大彪悠然笑了笑,道:“丈六金身,能变能化,无大无不大,无通无不通,普渡众生,号作天师。”

说着,史大彪转过身来,再不去看那男子,大青也于此时临云速去。

不多时,琅邪峰上,便只剩下男子一人形单影只。

他紧皱着眉头,视线朝着闫帅等人离去的方向延展以望,道:“渡奴?普渡众生?号作天师?这些域外来人,倒是有些意思!”

想着想着,男子的神色中顿有怅然浮掠,他掩手一挥,琅邪长剑横悬身前,叹言道:“渡奴渡奴,为渡之人成奴。我剑域之人,何尝又不做守剑之奴呢?”

言语声尚还缭在半空,男子的身影已消失在琅邪峰巅,唯余簌簌风声,撩得千山惶惶。

......

于此之际,鹊桥城以西之地。

在此之前,这里曾做一片森幽鬼魅。

有山却不生草,有峰却不插天,有岭却不行客,有洞却不纳云,有涧却不流水。

岸前皆魍魉,岭下尽神魔,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

那一幕幕景象,只道是让人不寒而栗,心胆俱裂。

然而此时,这一片天地,已做夜深,举首以望,可见云顶上空,星河运转,云摇影烁,璀璨烂漫。

哪里还有半分萧肃凄凉之态?

一处云峰上,若蓝与裨恶停驻而立,两人目以远眺,神色中满含惊疑。

沉寂半响,裨恶摇了摇头,开口道:“大人,属下无能,并未发现不忘等人行迹!”

若蓝颦眉蹙頞,道:“没想到那大汉竟是深藏不露,竟能施得一手斗转星移!”

裨恶点了点头,道:“大人,即便他们被渡引到秘境之中,也绝不可能不留丝毫痕迹,可是...”

他没有将话说完,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不忘等人的无故消失。

若蓝静默不语,似在思量着什么。

裨恶道:“大人,眼下我们该如何?”

若蓝顿了顿,神色中的惊疑敛散不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玄定,道:“大哥哥他们是要去西门之地!”

裨恶一愣,道:“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在西门之地等他们?”

若蓝淡然地笑了笑,一袭水蓝长袍无风自动,影以翩跹,人却已远去。

裨恶迟愣片刻,连连朝着若蓝紧追而去。

两人离开后不久,拓跋宏与拓跋烈也显出身来。

拓跋烈道:“宏老,我们怎么办?难道也与他们一样,前往西门之地?”

拓跋宏凝思了许久,方才开口道:“临走之际,老祖有过交代,让我们暗中保护不忘,眼下不忘等人踪影难觅,我们若盲目前往西门之地,也只怕成效甚微。”

拓跋烈怔了怔,道:“宏老,你的意思是?”

拓跋宏轻声一叹,道:“我们先折返神农境吧!正好此间也有许多诡事,需要向老祖禀明!”

闻言,拓跋烈的脸色倏地一变,他张了张口,似是有话要说,偏又落得欲言又止。

他从小到大便生活在神农境内,之前参与飘雪城的万金拍卖会,乃是他第一次离开神农境。

外面的世界,姹紫千红,他虽时常感叹无聊,但心底深处,终归是有些乐不思蜀。

拓跋宏斜睥了拓跋烈一眼,后者那点小心思,又岂会瞒得了他?

但眼下事出有变,不忘等人下落不明,连带一路上截杀不忘等人的高手层出不穷,事事都透着诡秘,他不得不将此禀以拓跋烈山。

稍顿片刻,拓跋宏与拓跋烈的身影在一阵轻风的吹拂下,涣散不存。

值此之际,水星魂的身影显露了出来,他一脸凝重,满心茫然。

这一路走来,他暗中尾随天翊等人,起初时,他抱着有机可趁的心态,但随着事态发展,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走着走着,便成了一个局外人。

现如今,水星魂失去了天翊等人的方位感应,整个人顿变得失措起来,心底深处那无奈的浪涛,只道汹涌澎湃。

沉寂了好半响后,水星魂怅然一叹,继而转身离去。

他没有向西而去,反是破空飞向了北方,他要回北冥阁,回那一片山水之阁。

就在水星魂离去后不久,天际之上突起一道道急切的破空声。

声顿,数十道黑影停悬天幕,当先三人,落得气势不凡,玄冷之气,宛若来自幽冥。

若是天翊等人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三人之中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是玄冥谷的玄刹与冥刹。

此刻,玄刹与冥刹分立在男子两侧。

冥刹道:“大人,我们是不是来晚了?难道九幽教的人得手了?”

男子环顾而视,稍一感应,道:“九幽教的决心当真不小,竟连九幽绝阵都布置了出来!”

玄冥双刹同时一愣,神色顿被阴沉覆盖。

孩童模样的玄刹冷冷以言道:“如此说来,五行封天印怕是落到了九幽之手了!”

男子轻掀了掀了嘴角,似笑非笑道:“也不尽然,九幽教的人虽然布置了九幽绝阵,但此阵似乎是被人破了!”

玄刹变貌失色,不敢置信道:“九幽绝阵被不忘他们破了?”

男子点了点头,道:“没错,的确是被人破了。”

说到这里,男子的眉头突地凝皱了起来,道:“让我想不通的是,不忘等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呢?”

冥刹与玄刹稍稍一顿,接着盼顾而视,神驰意飞,哪里探查得天翊等人的半分影迹?

玄刹道:“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男子抬了抬头,只见黑色斗篷之下,一双血目灿辉而动,道:“既然我们来晚了,那也意味着有人来得并不晚!”

冥刹颔首,道:“大人,我们是去追北冥之人,还是九幽之人?”

男子没有作应,身影一展,人已凌空虚渡而去,观其去向,赫然正是水星魂离去的方向。

......

此时,剑域之内,大青携着武忘等人从云东去,闫帅开道在前,晓梦断道在后。

琅邪峰峰主虽有指引,但无人知道,他口中所说的“百二山川”,到底有山几重,有川几叠?

武忘等人沉郁着面,眼下天翊昏沉不醒,他们又深陷不明剑域,心中忐忑只道飞卷不休。

一想到这些,众人的目光不由地朝着史大彪凝定了去。

他们之所以陷入剑域之内,全因史大彪所致,后者虽也言表过歉意,但终究难平他们心中的愤懑。

武忘道:“大彪兄,你当真不知剑域是何处?”

闻言,史大彪一顿,提坛一手停悬当空,说道:“之前不知道,现在却是知道了一些。”

武忘一喜,道:“哦?大彪兄难道是记忆起了什么?”

史大彪笑了笑,提悬之坛突一倾斜,顿有佳酿如泻,倒灌入口,啧啧道:“真是好酒啊!”

见史大彪对自己置之不理,武忘的脸色顿变得难看起来,偏又无言以对。

一旁的武神见状,鄙夷地瞪了史大彪一眼,只此一眼,史大彪便觉身心寒凉,别人不知武神真实身份,他与无忆以及小笨却了然在心。

武神扬了扬手,手中顿有一柄阔斧倏显而出,道:“大彪兄,我听无忆兄弟说,你也使斧,不如你我切磋切磋如何?”

说着,武神冲着史大彪微微一笑,这一笑,笑得神秘,但笑意中的晦涩史大彪却道再清楚不过。

史大彪止住了饮态,讪讪道:“武神兄弟,你手中这斧,可不简单啊!”

武神昂首挺胸,自得道:“那是!我自小便喜斧器,储物袋中,阔斧一大堆。”

他这话倒是不假,当初离开凡云城时,武神便赠与布衣一斧,名曰“开天”。

史大彪顿了顿,暗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得史大彪心神恍惚之态,武神又道:“当然,我储物袋内,除了诸多斧器以外,还有许多其他器物!大彪兄若是感兴趣,不妨看上一看如何?”

这话落到武忘等人的耳中,只道莫名,但于史大彪而言,武神言语中的警告威胁之意,未免也来得太过强势了一些。

当初在朱雀城内的盼墨别院外,他可是被灵宝“破天”轰得留下了阴影。

史大彪沉思片刻,道:“武神兄弟,这试斧就算了,谁知道盈盈那丫头,有没有将开天斧相赠于你?大彪的斧,名为衍天斧,开天克制衍天,大彪实则已是输了!”

听得史大彪这服软之言,众人先是一脸惊奇,继而又做莫名其妙。

适才武忘本正在探询剑域之事,那曾想武神突然横插以言,竟要与史大彪切磋斧器。

武忘哪里知道,武神正是见史大彪对他不理不顾,方才积怨开口。

此时,听得史大彪的话语后,武神倏地皱了皱眉,史大彪之言看似服软,可何尝又不是在提点他呢?

史大彪知道武神就是南宫盈盈,言语之中,自也含沙射影般地对武神予以了回击。

想着想着,武神的神情愈发显得难看,他觑着眼,隐有动怒之意。

史大彪见状,脸色刷地一下惨白,他很清楚南宫小魔女的作风,若是真将其激怒,保不准灵宝“破天”会不顾时宜地显露出来。

一念及此,史大彪连忙开口道:“武忘,你们不是想知道剑域之事吗?”

闻言,众人的注意力顿做回转,纷纷眸定到史大彪身上。

武神愣了愣,接着敛了一脸的阴沉,满意地笑了。

武忘道:“大彪兄,你若知道,那便别再跟我们卖关子了!”

史大彪轻声咳嗽了两声,期间还不时偷瞄了瞄武神。

无忆与小笨见此一幕,无不苦笑摇头,在场之人,怕也只有他们知晓内情。

史大彪道:“剑域,顾名思义,乃是以剑成域之地!剑成之时,精光贯天,日月斗耀,星斗避怒,鬼神悲号,乃成剑域......”

接下来,史大彪将所知的剑域信息详细地与众人言道了一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知晓这些,只若与生俱来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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