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后,宝辰就被宗政久寒抱上了车。

“平副将要蘣本王留守平城,不能一起。”宗政久寒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然后沉默着将幸伙冷了的外衣脱,又迅速地换上了在暖炉上烤过的外袍。

宝辰先是一愣,不知道宗政久寒说这个干什么,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这男人是在解释为什么不把平副将带走的原因,他以为自己很舍不得平素。

这样一知晓,他的心中便暖洋洋的,觉得全身都很舒坦,他抱住了宗政久寒的腰,说道:“宝辰有父王就好了。”这些日子平素每天都陪着宝辰山洞修炼内功心法,他对那傻小子还是有些感情的,不舍之情自然有,但并不特别浓重。他一灵魂年龄十八的男人,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真产生不了多浓厚的不舍来。

宗政久寒没有立刻回话,他的双手穿过儿子的两条胖胳膊,将他抱了起来,塞到怀里,最后才开口道:“对,宝辰有为父就行了。记住,父王已经有的,将要拥有的,都会给你。”他的话,很霸道,在宝辰听来,却异常的温柔。然而此刻的宝辰却不知道,这种铁汉的柔情最是纠缠人。

又是这样的话。闻言,宝辰将小脸埋在了男人的胸膛之中,他小小地撇了撇嘴,心道,说什么都会给我,那世子之位怎么迟迟不给我?

想是这样想,可理智也告诉宝辰,他是不可能成为寒亲王世子的,因为他和他,并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

宗政久寒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宝辰的后脑勺,他知道,这个孩子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他也不想多说什么,行动才是一份承诺最好的证明。他会让宝辰成为摄政王世子,而不是寒亲王世子。他将尽自己所能宠爱这个孩子,即使他会被自己宠坏。

平城虽在西南边关,但其实离厩并不特别远,翻山越岭,快马加鞭的话,两天就能到,当然,其中会累死多少匹马,有待考量。至于良帝的死讯和诏书,它们可以用信鸽来传达,这就更快了。

宗政久寒并不急于回京,反正他这个摄政王是铁板上钉钉子--做定了,如果礼亲王与和亲王能够脑子发热地造反,那他会很开心地折回平城,然后举旗攻打他们,这样一来,名也正了,言也顺了,万事大吉了。

况且,他这次回竟带着宝贝儿子,当然不会让幸伙太过舟车劳顿,更别说是用翻山越岭这种累人的走法了。他带着大队人马,坦坦荡荡地在官道上走。马车行得很稳,除了无聊,宝辰一路上没有任何的不适。

这一路,几乎算是一帆风顺,可触霉头的人总还是会有的。

这不,在厩的临郡--海河郡的一条小路上,几十个三大五粗,背着大刀,气势汹汹的男人出现在了车队的前方。

宗政久寒这次回京,当然不可能倾巢而出,他只带了一些惯用的手下和奴仆走,留下了一猩信任的属下把守边关。

他这人素来阴险,手段变幻莫测,不习惯把所有底牌都放出来,所以这一车队护卫的人数并不多,也就五十个左右,其中二十人还是以家丁的装束行走的。而暗地里,他的一百名精兵可都不远不近地跟着,以确保能随时待命。

海河郡依山傍水,青山连绵数十里,其中藏身了一群颇有组织的山贼,他们以打劫过路人往为生,领头的,是一个叫刀疤的男人。

而宗政久寒这一行人,他们已经观察了好几个时辰了,家丁很多,侍卫也不少,马车华丽宽大,走在两旁侍奉的婢女更是美若天仙。他们想,若能将这些人的财物劫走,再把这些女人掳回,那可就够本了!

一脸横肉的首领刀疤朝自己手心呸了口口水,然后握紧了刀柄,有些兴奋的扯了扯嘴唇,上前一步,大喝道:“你们他娘的给老子停下!打劫!”

此话一出,站在他身边的四十几个汉子纷纷举着手中的刀剑枪矢吆喝了起来,口中随意地谩骂着什么,似是在威胁对面的车队,可在李毅看来,却更像是在为他们自己壮胆。

有幸跟着宗政久寒的,都不是孬种,见这样的阵势,一个个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镇定地停了下来。护卫们的坐骑都是久经沙场的铁马,它们停下来后,静静地站着,好似一个胜券在握的将军一样沉稳。

但栓着车的两匹马却是被这样的喝声给吓到了,嘶鸣着停下了脚步,焦躁地踱步着,何湘充当着车夫,见此忙安抚起了马儿来,好在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马车震荡了几下,正在喝奶的宝辰双手一个不稳,自己的小脸就被埋进了碗里面,再抬头,眉毛和刘海都挂上了乳白色的液体,湿答答黏糊糊的,让他感觉糟透了!

“打劫你大爷啊!”宝辰眉头一皱,爆喝了这样一句,舀着他父王的袖子胡乱擦了擦,便撩开了车帘。

宗政久寒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袖口,嘴角一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最后只得作罢,将身侧的披风舀起来,盖上堵在车门口的幸伙的肩膀。

“何湘,怎么走这条道?”宝辰拢了拢肩膀处挂下来的披风,他看着满眼的青葱和狭小泥泞的道路,皱眉问道。他们这一路都是走官道的,怎么到了这海河郡就走小道了?他虽然在问何湘,其实问的也是宗政久寒,因为他知道,没有宗政久寒的授意,何湘哪敢擅作主张?

何湘暗暗翻白眼,很想这样回答:你老爹知道这里有山贼的老窝,顺道来剿匪的。这样腹诽了一遍,正要正儿八经地回话,却听前方的山贼们又开始叫嚣了。

“识相的,把钱财和女人都留下!不然杀无赦!”刀疤看出来的竟然是个漂亮的小奶娃,不由笑了一下,心道,这车队大概是护送这个小少爷厩的吧。

这么一想,刀疤的心里就出现了一丝侥幸和轻松,甚至有些得意洋洋。他觉得,这会是一次收获巨大,并且容易迅速的“买卖”。如果可以,他想把这可口的小奶娃留下来“玩玩”,那一定会很有趣。这样想着,他舔了舔下唇,觉得全身发热,喉咙抽紧。

宝辰闻言,轻蔑地嗤笑一声,俊秀的丹凤眼微微一转,那不似孩童的轻淡媚惑便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他扶着车门框,对骑在马上的李毅说道:“李毅,这男人脸上的刀疤,倒是与你相似,只是容貌没你亮眼。”

李毅听着,红了脸,抓了抓后脑勺,心道,原来我长得不赖啊。

“快点处理掉,爷不想久等。”宝辰突然冷下声音,给这冰天雪地平添了一分彻骨寒意,他瞥了那看着自己,眼神猥亵下作的刀疤,又道:“留下这个人。”说着,小手对着刀疤指了指,然后转身回了车里。

宗政久寒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他见宝辰冷着脸转了身,不禁问道:“谁惹你了?”他将幸伙抱进了怀中,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怀炉让他暖暖。

“没。”宝辰抿了抿唇,却是没说什么,等外面刀剑相碰,呼喝打骂之声停下后,他才又出了车门,这一回,他要何湘将自己抱了下。

------题外话------

为什么每次莫莫打后脑勺,都会打成后脑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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