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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纪菲菲对他的了解，换做平常，即便没有踩痛，他也会装模作样的又叫又嚷博取同情。但是这一次，赵漠却是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这种反常的样子，反而让还有些心存侥幸的纪菲菲咯噔一下，心已经凉了大半截。贝齿咬着嘴唇，颤抖着低声问：“赵漠，你，你真的和她说过我爱你？说你要娶她？”心里却是在不断呐喊，赵漠，你一定要否认，哪怕是在骗我，也一定要说没有。

赵漠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放开了她：“她说的没错，我的确说过。”

纪菲菲的心头一阵紧缩，脸庞像是僵住了一般，连悲伤的表情都显现不出来，低着头，一声不吭。如果说刚才还有一线侥幸心里的话，那么现在，却已经完全绝望了。那对平常灵动而纯洁的眼眸，此时却是呆滞而空白一片。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到犹似自己一样的男孩，好像变得很陌生，很陌生了。

赵漠喉咙动了一下，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活了这一辈子，认识了纪菲菲那么多年，一向性格坚硬的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的柔弱无助。

两个少男少女，就这么呆呆的在羽毛球场边待着，一声不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菲菲才轻轻往后退了半步，低着头：“赵漠，既然你那么喜欢她，我也只能祝你幸福了。我，我要先回家了，作业还没做呢。”纪菲菲说着，直接转身就跑。

手向上抬了一下，却又无力的跌落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漠总觉得藏在身体里的一种很重要的东西，在这一瞬间被硬生生的抽离了出去。有些酸，也有些疼。

“是那个女人玩得花样？”一个恼怒的声音，在赵漠身后响起：“她太霸道，太狠毒了。我，我找她算账去。我家老头子也太过分了，竟然带她来这里。”

“小凯!”

赵漠叫了一声后，缓缓摇了摇头：“算了，这事不怪她，也不怪你爸。有烟不？”

“有。”吴德凯虽然平常不怎么抽烟，但总是会装着一盒以防万一，忙不迭拿了支烟给赵漠点上。

赵漠后背依在了铁丝网墙上，重重地吸了一口烟。但冲鼻霸道的烟味，直把他呛得咳嗽了几声，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抽慢点。”吴德凯也是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狠狠吸了一口：“小漠，你给句话。我去把那柳萱捅死算了，不就是一命赔一命吗？”

“你胡说什么？”赵漠没好气的怒骂了一声：“给我收起这破念头。”

“可我不舒服啊，她是有钱，是厉害，可做事也不能这么霸道吧？她这么瞎折腾你算个什么事情？菲菲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都怪我啊，那晚上要不……”

“我说了，这事不怪她。也不怪你。”赵漠抽了一口烟，瞪着眼：“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错了。她说得对，身为一个男人，如果做不到，不要轻易对女人说爱，或者承诺。做错了事情，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出了事情，怪三怪四的最没意思。”

吴德凯怔怔的看着自己兄弟，好半晌后，才吐了一口气说：“小漠，你好像成熟了。”

赵漠的嘴里，也是有些发苦，被柳萱来回折腾几下，想不成熟点也不行。闷头抽着烟，一声不吭。

“要不，菲菲那里，我帮你去解释？求个情？”吴德凯小心翼翼的说着。

“等她稍微冷静一下吧，解释，呵呵，这事情怎么解释？”赵漠耸了耸肩膀，将烟头弹了出去：“走，继续练球去。给菲菲最好的道歉礼物，就是，狠狠地把卫洪杰踩在脚底下。”

“对，把那姓卫的踩在脚底下，要踩得他永世不得翻身。”吴德凯，也是激起了一股热血冲动，嗷嗷嗷的直叫了起来。

兄弟两个，一同走进了篮球馆里开始练球。一开始有些奇怪气氛而弄得低迷的士气，在赵漠一次次精准的投篮中，被彻底的燃烧了起来。直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大家都精疲力竭的散场后。

赵漠的电信手机才响了起来，拿起一看，却是条短信，上面写着：“如果结束了训练，就到酒吧来找我。如果你不来，后果自己掂量。”

这种口气语调，就算没有留名字，也知道是柳萱那个强势的女人了。以她的本事，想要弄到自己的电话号码，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赵漠刚想关机不理的时候，又是一条短信发来。

还是刚才那号码：“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队伍里出现了一个叛徒。你要不来的话，到时候栽了跟斗就别怪我。”

赵漠眉头一皱，一个电话拨回了过去。但没响几声，那头就直接挂了。不多会儿，一条短信又来了：“你不来，休想从我嘴里掏出半个字。”

等赵漠再打她电话时，已经彻底关机了。

“小漠，什么事情？”正在擦汗的吴德凯关心的问。

“没事，我爸叫我吃宵夜去。”赵漠笑着对大家挥了挥手：“你们回家吧，我自己打车去就行。”

告别了队友们，赵漠出了文化宫，直接拦了辆车。十几分钟后，就到了那酒吧外面。刚推门进去，就被两个保安给拦住了：“先生，我们这里是会员酒吧。请出示会员证。”

“是柳萱让我来的。”赵漠平静着说。

两个保安有些诧异的对望了一眼，转过头去对着耳麦说了几句。很快，那头就回了消息。这才恭敬的对赵漠说：“先生，您可以进去了。柳总在八号包厢，我们的同事会领您去。”

果然，进去后就有个帅哥酒保，领着赵漠去了八号包厢。也许是上次在散座惹得不爽，这次她故意找了个包厢。

赵漠走进去后，发现那个包厢虽然很小，但装修的格外豪华。而柳萱，则是半倚半靠在沙发上，修长雪白的手指上夹着一杯红酒，见到赵漠进来，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待得酒保关门后，赵漠上去把音响直接关了。双手插着兜儿，盯着柳萱说：“柳总，我已经来了。我们队伍里哪个是叛徒？希望你不要耍我。”

“坐，这是瓶好酒。刚醒得差不多，入口最是纯和。”柳萱微微起身，亲自拿了醒酒器，给赵漠斟去了半杯红酒，递了上前。

赵漠没有接，双手插着兜儿说：“柳总，我不是来陪你喝酒的，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自己查也能查出来。”

“哦？好像是在生我的气。”柳萱的秀眉中，露出了些许笑意，自顾自的抿了一口酒：“我都说过了，你那小女朋友要是跑了，可别赖我身上。”那姿态，真是妩媚至极。

赵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想要揍人的冲动。眼神变得有些凌厉了起来：“柳总，这件事情，我没有怪你。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别玩火。我和你相比，的确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过，就算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愤怒。”

“哦？你是在威胁我？”柳萱笑了起来：“我这辈子，被人威胁过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被一个高中男孩威胁，还是第一次，谢谢你让我笑得那么开心。”

笑得分外妖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