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太后此时已挽好了发髻,闻言便是呵呵一笑。她看向纳兰仙卉的时候,目光里有一种十分柔和的光芒。纳兰仙卉知道,这人是真心疼爱自己的,那样的眼神,她从未在曹后眼底窥见过。

所以,自己应对加倍的回报她对自己的这份爱。

“好好好,你既然想陪哀家这个老婆子吃早饭,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呢!来人,赶快去摆膳,记住要厨房做一份小姐爱吃的珍珠糯米团子,还有脆腌七彩螺丝。”

“谢老祖宗,就知道老祖宗您最心疼仙卉了!”

两人正说着话,宫人断了热茶上来。纳兰仙卉伸手接过,却在掀开茶盏盖子的时候,不小心的溅了几滴到脸颊上和颈中。纳兰仙卉自己不吭声只忍着,却被盛太后在镜子里瞧见了,连忙让宫人给她擦拭了,换了新的茶水上来。

纳兰仙卉有些惶恐的说道:“不怪她们,都是我自己贪嘴,听见老祖宗准备赏我吃那珍珠糯米团子,就有点忘乎所以了。一时失了稳重,还请老祖宗不要笑话我。”

盛太后又好气又好笑,连连摇头之余,当然不忘叫她过到跟前来,说是要给她面上匀一下胭脂,以免花了妆容。

纳兰仙卉笑嘻嘻的凑上前去,却道:“老祖宗,不用您费心了,我这脸上素来不涂胭脂。您看,这颜色可不是涂抹上去的呢!”

盛太后闻言稍稍凝了凝笑容,仔细一看,还真是如此。她心下感慨,便道:“果然是花一样的年纪啊,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当年也是总嫌这些脂粉污了自己的肌肤,可如今,却是不得不一层层的往上装裹了……”。

因怕勾起盛太后心里的那些不快,纳兰仙卉连忙道:“老祖宗如今的这份风度气韵,放眼整个京城,有谁能比得上您十分之一?我以前时常听教引嬷嬷念叨,说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为女子者,最要紧的就是培养自己那股子高华的气质,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这样东西,就比如那上好的美玉一样,历经岁月风霜的洗礼,却日益珍贵。仙卉虽然年轻,可也懂得,美貌不过就是十年八载的皮相罢了。可人生那么长,这十年八载的美可是不济多大的事的。所以啊,以后我还得时常进宫来讨您的嫌,不是有句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老祖宗这份风度气韵,若也给仙卉沾染个两三分的,那仙卉才真正是心中大定了呢!”

这番话说的盛太后心中果然十分愉悦,纳兰仙卉最高明的地方,不是花费口舌去赞誉盛太后过去的美貌,却着力颂扬了她其实心底最为得意的那份高华气质。

要知道,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最重容貌的?就连曹后,而今都时常专门派人在御花园内收集各种珍贵花露,只为养颜驻容。

只有她一个,将盛太后的气质这个独一无二的这个优点当做了自己学习的榜样和目标,就这一份见识,在盛太后看来就已是十分的聪慧与睿智的。

是以她虽然口面上没有表现什么,心里却对纳兰仙卉这个一手选定的孙媳妇再度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