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抹凄美的笑容,南宫弦歌有一瞬间的恍惚,只觉得那一声呼唤不同往常,仿佛已经用尽所有爱意与恨意,缠绵悱恻怨恨迷离的让人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他迷惑的一刹那,胸口一记冰凉疼痛瞬间没入,被她簪在头顶上的那只玉叶发簪不知何时已被她握在手心里,此时正正扎在自己的胸口,仿似突兀的簪错了位置。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为什么,偏偏要是你……?”仙卉握着玉簪的手亦在颤抖,满目泪光看着那顶端的三片精巧的白玉雕成的小小玉叶片,温润的玉叶左右摇晃,折出的光芒亦是柔和的。

然而被刺的那个人却仿佛是她,身体正在一点点无声碎裂,片片剥落散开,整个人只剩一具空壳而已。

鲜血丝丝缕缕洇出来,在明黄色缂金丝龙袍上染开,像新绣上去的一团牡丹花,开得妖艳而美丽。

比起疼痛而言,南宫弦歌更多的是震惊与不信,纵使明白她心里的恨与痛,却也没想过她会亲手杀了自己,他不敢置信,只能声音颤抖问道:“卉儿……,你真的想要杀了朕?”

“是。”仙卉抬头,凄婉的一笑,“可惜,我只恨我自己,在这一刻,居然还会为你感到心痛。”

“妹妹!赶快了结了他,这里到处都是他的隐卫!”

纳兰祈佑与纳兰祈仁显然也被仙卉这突如其来的行刺给震惊了,纳兰祈佑旋即走上前来,似乎想要帮着妹妹一起杀了皇帝一般。

然仙卉却陡然回过头来,对他们厉声道:“哥哥,你们赶快出宫去!快!”

“不!我们怎么能丢下你一人在此?要死,我们兄妹也要死在一处!”

仙卉凝视了两位兄长一眼,旋即皱起眉头看向父亲,道:“大哥二哥,难道,你们真要令纳兰氏一族就此不剩丝毫血脉于世吗?如此,你们对得起爹爹的在天之灵吗?”

见两位兄长依然是不肯离去,仙卉才不得不狠下心,左手顺手抽出皇帝身上的佩剑,将其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怒道:“你们快走!这是我跟南宫弦歌之间的孽缘,就让我们自行了断!”

而南宫弦歌被玉簪刺入胸膛,此时也勉力张开嘴,朝纳兰兄弟二人苦笑一声,道:“你们放心,她若真要杀朕,朕绝不会还手便是。”

兄弟二人见皇帝面色肃然,而妹妹更是神色坚毅。最终互相对视了一眼,只得暂且缓缓退到殿外。

殿内一时寂静,有夜风透洒进来,吹得殿内一道道帷幔轻微掠动,只因周遭太过静谧,仿佛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每一声都太过沉重窒闷。

仙卉与南宫弦歌二人相对凝视着,眼眸里是看不到底的恩怨情仇,是无法解开的一世纠葛,将两个原本深深相爱的人生生分离开来。

“仙卉……”。

眼见南宫弦歌艰难的启齿,唤出的这个名字却是含着如海深情,仙卉终于狠狠抛下手里的长剑,泪雨纷飞的厉声道:“不要叫我!南宫弦歌,我恨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