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齐王不便向她喝斥,奈何心里的抑郁却是无可消除,他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高声道:“他就那么珍贵?本王比不得,赶不上,连说说都不行?你心里念念不忘的是他,那本王又算什么?!邢素兰,你欺人太甚!”

“王爷,你要交妾身如何做到遗忘?只当过去是浮生一梦,任何人事都不曾发生?况且,他人都已经走了,王爷真要跟一个死人计较一段不能重来的往事吗?”

有晶莹的液体漾的眼前模糊一片,邢素兰扶着椅手瑟瑟站起来,直视着齐王的眼睛说道:“那样的事,妾身做不到。”

“什么,你做不到?”齐王不信自己会听到如此言语,不由睁大了眼睛。

“是,妾身做不到。”邢素兰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在齐王震惊顿住的片刻问道:“王爷是不是要说,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对不对?王爷是妾身的夫君,当听君命、行妻则,敢问素日,妾身可曾有丝毫怠慢?”

“没有。”

“妾身抿心自问,不能忘记丛前的旧事,亦不能忘记与王爷之间的种种,所以才说做不到。”

邢素兰在齐王暴怒而复杂的目光中轻笑,反问道:“难道王爷觉得,妾身真能在转瞬之间就忘记了从前十几年的相处情分,忘记自己少时的朋友与那些时光,一门心思只做王爷的爱妃,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人,活在世界上,真能做到如此决绝的无情?只是在偶然的时候,想着祭奠一下故去的友人,难道真的罪不可赦?”

邢素兰的目光清明镇定,逼得齐王一时间虽然犹且气愤难平,却是口中哑然,不能回答。

“王爷既然也熟知人人性,又何必来逼问妾身?”

早就知道从一开始便是错,却不知道还要一错再错到何时,邢素兰轻轻合上眼帘,纤长的睫毛迫得泪水破眶而出。

“王爷只知道妾身不能遗忘过往,所以难以容忍,却不知道——”她顿了顿,似是再也说不下去,“容妾身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王爷离去,难道妾身此后也就没有半分伤心?”

齐王见她哭的凄楚不胜,不知从何说起,“本王只是——”

“王爷且休息一会吧,妾身要去沐浴了,先行告退。”邢素兰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转身欲出,闪避间不慎碰翻侧旁的高颈花瓶,“哐当”一声脆响,霎那间散成一地斑驳凌乱的白玉碎片。

侍女闻声从外面跑进来,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邢素兰朝上哭道:“王爷,娘娘如今怀着身孕,请看在小皇孙的份上,不要再生娘娘的气……”

“玉兰,我们出去……。”邢素兰的声音带着不自禁的颤抖,身形微微一晃,失控的掠翻了侧旁一案器皿。

“娘娘!!!”耳畔犹自残留着几个侍女嬷嬷的惊呼声,一种剧烈的疼痛却自腹部迅速蔓延开来,邢素兰眼前一黑,迅速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