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凤凰男夹着那柄已经出鞘的剑，摇了摇头，道：“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出剑？又是谁让你如此有信心可以杀掉我？而更让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我已经醒了？”

血斑面具没有说话，将手中剑猛地彻回来，好像夹住他这柄剑的不是天下闻名的灵犀一指，而是两根普通的手指。就好像他从自己的剑鞘里抽出来的剑一般。轻松，自如。

他的左手依旧抱着那个那白衣人，右手的剑又再刺出。

凤凰男有些遗憾，虽然这一剑已经奇快无比，虽然这一剑已经妙至毫巅，只是简单的一刺竟然就包含了一百多种剑道的神妙变化。这一剑若放在江湖上，足以上天下所有人闻风丧胆，但是这一剑对他来说依旧太慢，慢到他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去接这一剑了。

所以，凤凰男淡然的笑了，两跟手指再次将这柄剑夹住，脸上的四条眉毛都要像在欢笑，道：“一剑西来？为什么不试试天外飞仙呢？”

回答他的是对方再次撤剑离身，这两根手指依旧像上回那样，没能留下这柄剑。

血斑面具平静地将剑收回剑鞘，黑色的剑鞘，黑色的剑柄。如像先前他没出剑一样。

但是凤凰男的脸色却更加凝重，他收回了他的手指，背在身后。安静地等着对方出剑。而对方却像是恒古以来便伫立在那里的一块石头，一动不动。安静的不像是一个活人。

终于，剑出了。

安静地一剑。

安静到近乎死寂。

没有炫丽的光彩，没有夺目的神色。安安静静的一剑，安静到没有任何声息。安静到整个世界都在为他安静。安静到可以毁灭一切。

凤凰男的两跟手指才堪堪伸到眉心前，就被这一剑洞穿。

剑已入脑，凤凰男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这就是……第十五剑吗？”

血斑面具到此时才似乎略微不那么僵纳，点了点头。

凤凰男呵呵笑了，这笑声中满是讽刺：“你早已经活了，为什么不走？”

血斑面具摇摇头。

凤凰男倒地身亡。

……

神庙内发生的后续事情，李寻欢三人是不知道的。他们此时已经快要离开这片原始森林了。厚重的白雪让他们的前行变得有些困难，所以李寻欢与铁传甲只能下了自己的坐骑，牵着马向前走。即便是万里挑一的千里驹，在这苦寒之地也很难适应。若是再骑着这两匹马走，只怕用不了多久，这两匹良驹便会废掉。

而陆小凤却比他们两个要轻松许多，出了那条山谷没多久，他便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头斑斓猛虎当座骑，以至于这段时间那两匹千里马终日惴惴不安，李寻欢与铁传甲费了好大劲才将它们安抚下来。

陆小凤倚坐在虎背上，怀里还抱着一头紫黑色的小老虎。眯着眼睛，迎着夕阳，轻松惬意。若不是时不时将从李寻欢那里要来的酒壶递到嘴边喝一口，走在前面的李寻欢与铁传甲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铁传甲哈着雾气，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回头去看陆小凤，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嘴。闭着眼睛的陆小凤好像能看到他的神情，微笑着道：“据我所知，大旗门的人都是铁血真汉子，为什么你却这样犹豫不决？”

铁传甲哈哈笑道：“因为你是前辈，更因为听说过很多你的故事，所以感觉有些拘束。”

李寻欢接着他的话，微笑道：“他有些木纳，前辈不要见怪。”

陆小凤叹了口气，自嘲道：“真的很不习惯被别人叫做前辈啊，感觉这个称呼一下子把自己变老了，虽然我现在真的已经很老了。”接着将目光转向铁传甲，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铁传甲道：“那晚辈就不客气了，晚辈很想知道，那些活死人，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他们真的死了，那么他们生前是不是都是宗师？”

陆小凤听到他的问题，不由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后才道：“说实话，你问的这两个问题，我只能肯定地回答，他们在没有变成这个样子之前必定是宗师。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我无从判断，因为能让死人复活，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当年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在紫禁城决战后，正纯皇帝曾将我留在宫中，和我谈了一些宫中秘闻，那之后，我便领受皇命，开始调查这件事情，并且当时宫中还保留着一具这类人完好的尸体，请了当时大商最有名的十位仵作来堪验，最后只能得出这类人体内的经络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其他的一无所知。”

铁传甲凝着眉点点道，接着又问道：“宗师不是大白菜，可以随处可见。就晚辈所知道的，即便是整个天下，包括西辽，北元，大商，再加上周边一些小国，能称得上宗师的人物，最多也不过五六十人。他们又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宗师？难道是曾经那些宗师死去之后，这些人又从坟墓里将尸体挖出来的吗？”

陆小凤笑着道：“这个世界很大，即便是大商，西辽以及北元也不过是整个世界的一小块，难道你没有发现，那些活死人，他们有很多人的面目都并非中原人吗？甚至他们的兵器有很多都奇奇怪怪，我在皇宫里见到的那具尸体，他的兵器就是一柄倭刀。”

李寻欢点点头，接着话题道：“我曾经查过一些江湖秘录，发现一些事情。过往五十年中，江湖上总有一些人会莫名奇妙地失踪。而这些人，多数都是一些顶尖高手。以前不觉得什么，以为这些人可能要么是退出江湖，隐居在某个地方，要么便是可能与人决战比斗时死掉了。现在想想，可能和这些活死人有关。”

陆小凤道：“何止是此时过去的那五十年，即便是在我的那个时代往前推，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江湖上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发生过任何波澜，武林中人，性命都在顷刻，生死看的极淡，有人死，有人活，有人成名天下，有人退隐江湖，有人莫名失踪，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大多数人的想法和你一样，那些成名的侠客即便是突然间消失，除了他们的亲近之人外，其他人都是漠不关心的。或许聊天时会问起，某某人近年来好像没什么消息了，便话一句带过，然后接着去说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过去的那些年，我一直在调查这类事件，可是却一无所获。或许在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里有一些答案，但很遗憾，关于那些东西，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有个朋友，他叫老实和尚。他的武功有多高，我不知道。至少当年的我并没有与他交手就一定能赢的把握。西门吹雪也曾说过，老实和尚的武功深不可测。但是，我发现，他似乎一直在刻意躲避，或者说逃避着什么。有一段时间，我怀疑他和青龙会有关。甚至怀疑过他和那些年江湖上一些极大的阴谋有关。因为他总是表现的神秘诡异。但是如今再想想，也许他真的知道了和这件事情有关的某些事，所以才会表现的神神秘秘，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如果还活着，那么也许我们能得到更多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