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雷仔细回忆,生怕露掉一点细节,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恍然记起,说道:“小的当时隐约听探花郎与那铁姓大汉说起‘南海’什么的,具体的没听清楚。”

“南海?”李乐喃喃自语,紧皱眉思索,二哥和铁大哥去南海干什么?大前年去的南海,去年才回来跟表姐成亲,之后成亲才三天,便马不停蹄的再次离开。是不是意味着二哥要调查的某件事情,在南海有了眉目?那二哥之后又去了哪里?

自九天前,表姐做了那个噩梦之后,一直心悸的厉害,那第二道心神总是十分不安。该不会是二哥出了什么事情吧?嗯,现在实在走不开,不若安排一些人手,去南海打探一番。

若是京城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二哥还没有消息的话,那我就只能亲自去南海一趟了。

暗自琢磨了半天,李乐这才醒过神来,发现诸葛雷居然还跪在地上,非常厌恶的摆了摆手道:“学狗~爬出去,滚吧。”

诸葛雷磕头如鸡喯碎米,嘴里叫着:“谢三公子,谢三爷爷不杀大恩。”

然后,他居然真的像狗一样往厅堂外爬去,往外爬的功夫,还学着狗的叫声。若不是此刻群雄此刻都是刚刚得脱大难,没有那个心情。若是在平时,当真会好好嘲笑他一番。

在这帮人稀稀拉拉往外走的功夫,李乐转头,看向面如死灰的云诺依。轻笑两声,便准备去处理她的事情时,却被郭逸叫住了,道:“三公子,此间事了,我与左前辈这便告辞。如若得暇,改日定当去三公子府上拜访。”

李乐呵呵笑道:“郭捕客气了,听说你明年的正月二十四要续弦再娶,大办花堂?”

郭逸笑道:“正是如此,娶的是京里夏家的姑娘,小门小户,入不得三公子的眼。”

李乐道:“到时一定去讨杯喜酒喝,还望郭捕不要见怪。”

郭逸道:“哪里哪里,三公子客气了。”

两人寒暄已毕,郭逸带着左守寒离开。

李乐这才转而重新向云诺依走去,依旧是那副吊而啷当的模样,嘴里啧啧两声,说道:“云当家,现在咱们可以继续谈生意了,人少了,没人打扰,就是清静,你说呢?”

云诺依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道:“若是三公子瞧上了奴奴,奴奴自当为三公子铺床暖被,七十二路花活,由得三公子耍子。若是三公子瞧上了这青花十二会,奴奴这就写一封手书,给其他分会的姐妹,从此之后,这青花会便是三公子的囊中之物!”

李乐哈哈大笑,道:“现在这个样子才叫识时务者物嘛,哪像那会子,像个什么样子?”

云诺依脸上青白变幻,声音怯怯的道:“奴奴今日才算见识了三公子的手段,只怪先前奴奴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三公子,还望三公子您饶恕。其他的奴奴都可以不要,也都可以不管,只求三公子一件事情。”

李乐点头道:“你说。”

云诺依楚楚可怜道:“只求三公子饶奴奴一条性命。”

李乐轻笑一声,道:“饶不饶你,我说了不算。”云诺依问道:“哦?却不知是哪位说了算?”

李乐冲着梅香竹招招手,梅香竹款款而来。李乐搂住她的腰身,问道:“云当家说,想留下一条性命,梅大姐觉得怎么样呢?”

梅香竹呵呵娇笑,道:“瞧三公子说的,云姐姐与奴家是好姊妹,奴家哪里能要了云姐姐的性命?这不是有伤姐妹情深吗?正好,前不久在三公子这里学了套‘鳝始鳝终’的法门,简直让人快乐的不得了。让姐姐也尝尝,什么叫做‘做女人的乐趣’!”

后面那几个字,她说的尤为切齿。很显然,当年的耻辱已经在她心里种下了很深的烙印。

李乐“嗯”了一声,点点头道:“那便随你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关于那本阴私秘录的事情要问她,等拿到手了,便将她交给你,随你高兴。”

梅香竹听到这话,心情没来由的一阵激荡,终于可以一雪旧耻了,云诺终于依落在自己手上了,真真的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快乐滋味”!

想到开心处,忍不住将李乐一把搂住,“波”地一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边上的青梅丫头轻啐了口唾沫,嘀咕道:“真不要脸。”

李乐也不在意,呵呵笑了两声,拍了拍梅香竹的俏脸。

然后吩咐着赵肆跟韩陆留下来,帮着梅香竹收拾残局。

接着李乐又对朱老八道:“八世子,死了这么多人,官面上的事情还要你来伸手了。”

朱老八呵呵笑道:“咱们兄弟谁跟谁?知安忙你的去吧。”

李乐道了声:“谢了。”

接着也不再客套,封了云诺依身上的几处大穴,将她扛在肩上,带着莫惜朝与白天羽一起出了厅堂。

有凤楼外

一辆宽大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五百玄衣少年面向有凤楼,如松柏一般,站得笔直,排列的整整齐齐,将这辆街心处的马车团团围住。

王舞扛着大刀,与手拿折扇,微捋长髯的白相如一起,站在有凤楼门前。

不多时,便见李乐扛着云诺依,身后跟着莫惜朝与白天羽,一起从门口走出来。

李乐笑道:“小舞,相如先生,两位辛苦了。”

白相如捻髯笑道:“不辛苦,如此大快人心之事,何谈辛苦二字?”

而王舞则将头低下,讷讷无语,可是心里却在呐喊着:三公子说我辛苦了!三公子说我辛苦了!

来来回回就这一句。

李乐见都是自己人,也不再多言。走出有凤楼,绕过马车,站在街心处,将动弹不得的云诺依单手高高举起,冲着对面冲着对面会友楼二楼上那帮还在看热闹的纨绔,高叫一声,道:“姓云的婊子今天归老子啦!杂碎们,有意见没!”

纨绔们听他呼叫,像是点燃的火药一般,纷纷回应着:“三郎好样的!”

“知安厉害了!”

“让那帮人瞧瞧,什么才是‘京城第一’~!”

“哪里是京城第一,分明就是‘天下第一’!”

韩老五哈哈大笑道:“小三子,记得玩过之后送到我府上来,老子还没玩过一个大帮会的掌舵人呢!”

李乐回答道:“泼皮,有你的,哥们儿不吃独食!”

说着话,向韩老五与叶沉明暗暗使了个眼见。

两人同时点头,意思是说:“基本已有定数。”

接着,李乐抬头看向会友楼三层高楼的楼顶,何九一身玄衣劲装,负弓而立,对着他做了一个手势

李乐点头,便不再理会。将云诺依丢进车厢,接着与莫惜朝和白天羽一起跳上马车。

王舞扛刀走在最前头,五百玄衣少年护送,马车缓缓离开。

……

在朱雀大街,离有凤楼不远处的另一座名叫“多宝阁”的买珍玩玉器的楼顶上,此刻正站在四个人,瞧着有凤楼门前的那场热闹。

“铁笛仙”郭逸正与“穿云神剑”左守寒正在其中。

另外两个,一个是手拿烟袋杆的老头,另一个是头上梳两个小抓髻的俏丽少女。

其他三人都瞧着李乐的那辆马车驶离,沉默无语。

唯独左守寒,就着手里的火折子,瞧着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那份秘录,满目不可思议,问道:“孙天机,你告诉我!这上面记录的事情可都是真的?”

孙老头依旧瞧着那马车缓缓驶离,并未去看左守寒,轻声道:“左糊涂,哈,现在应该叫你左瞎子了。这些秘录是真是伪,你应该去问小郭,应该去问我已死去的儿子孙得龙,应该去问现在还不知生死的‘寒霜剑客’吕松青,应该去问,被你崆峒派镇压在石窟地牢内整整两年的‘铁捕’铁不曲!你现在问我,不觉得可笑吗?”

左守寒面色惨白,双唇颤抖,喃喃道:“这么说,刚刚在有凤楼内,李知安没有杀过一个无辜之人?那些人全都该死?清静师太真的是个淫尼?最好与人媾和时吃男子人心?”

“铁笛仙”郭逸点点头,道:“确是如此,她那升水庵,明面上是个与世无争的清静庵子,其实多数都聚集了当地的一些豪门贵妇,每隔三五日,便行一场无遮拦大会。在闹市之中,用一个美艳丫鬟,勾引一些俊美男子,将其引入深山,假扮鬼狐仙女,淫乐中取其心肉,烹而食之。”

左守寒尤自不敢相信,问道:“她……她……她这是为何?”

郭逸叹道:“还能为何?一是为财,当地豪门贵妇,每年孝敬在她那庵子里的银钱,就有十几万两之巨。”

“二是色,清静那淫尼,在未出家之前,便是一个倒采花的女淫贼,江湖上人称‘黑寡妇’的便是她。以假死脱身后,骗过‘升水庵’原先的庵主,将其谋害,便开始做这买卖。”

“又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法子,听说在与俊美男子交~媾时,挖其心生食之后,便可美颜驻容,青春永驻。”

左守寒喃喃道:“那古诚和尚,雷木道人,马寨主,尚大侠,他们都如这秘录中记载的那样?”

郭逸沉沉点头。

左守寒失神道:“我崆峒派几位长老,以及掌门之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