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一位身着锦衣的公子哥儿立在路边, 瞧着自家气喘吁吁的仆从回来,眯着眼睛, 用扇子敲了下他的脑袋:“还没找着住的地方?”

小厮苦着脸说:“这时候来太平镇, 您上哪找住的地方。”

公子哥啧啧叹了两句。

小厮又道:“您干脆表明身份算了……文家还不得将正院腾出来?”

“走开。”公子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我是那以势压人的人吗?”

两人说着话,往前头走去。前头有座气度恢弘的建筑,叫万界书馆, 高足有四层, 门上匾额挂着:学问无高低,据说是文瑞文先生亲笔所书。

这文瑞, 就是牧云闲这次雇主的大名了。

二十年过,万界书馆翻修了几次,唯独匾额, 还是当年的那块。

当年文先生所做戏文一炮而红之后,从京城风风光光回了家,却没如世人所料, 趁热打铁再出几部, 反而折腾起了自家的生意。

文家原先是做布料生意的, 还有些田地, 加上新开起的印书铺子, 吃穿全从这里来。文先生回家后, 突发奇想,觉得自家织布的机器还有可改进的地方, 便使了下人研究, 耗时两年, 终于研究出来一部新的织布机,效率足有原来的数倍,文家因此飞黄腾达,成了本地有名的富户。

从这里,文先生尝到了甜头,专门花了重金,从各地请来许多有名的匠人,研究各种机械。除此之外,他还建了个专供匠人学习的学堂,里头收的都是愿意研究的人,后来各地流行的以文氏某某为名的器物,大多出自这学堂。

初时旁人还以为他沉迷奇淫技巧,是疯了,却不料,研究出的东西一个赛一个的好用,离了他们,还过不成日子了。

文家依仗各种研究成果疯狂吸金,自然是有许多人窥视。然而文先生却不如旁人想的那样将其捂得严严实实,反将新研究出的东西的图纸资料放了一批在店里,任人去看。

旁人疑惑,问为什么,文先生只笑道:“此物出于人民之智慧,所得的成果,就应惠及所有人民,哪有藏私之理。”

此话传开,世人皆是佩服。再加上看着文家挣钱,哪有不眼热的,一时间,士农工商这排序竟掉了个个,都追捧工匠去了,只期待发明出什么,如文家一般富甲天下。

他们虽然知道研究了,但在这块上,文家还是领先众人一大截。文先生还每年出了一笔资金,给有想法的匠人,只消交上一份说明,能说服文家,就能取得一笔钱。

见世间研究之风日盛,文先生干脆在家乡建了一所书馆,里面放着这些年文家所研究的成果,这就是万界书馆的雏形。

二十年过去,工匠地位提的越来越高,文家这所书馆地位也是更重。每年春三月,文家会开个总结交流会,除了文家的研究成果,各地大家都会来此展示,对许多人来说,这是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了,青年这时过来,自是找不着住的地方。

公子哥带着小厮到了万界书馆门前,守门人将他们拦下,问:“可有凭据?”

小厮忙递上一个玉佩,守门人看了,道:“可以看,可以抄录,但不可将原件带离,请贵客知悉。”

公子带着小厮进去了,一进去,就看见里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公子只是想着来,并没想到要来看什么,只是走马观花,在书馆中转悠,到了后院,见一群人正来来往往,盖一座台子,就知道这是后头几日交流会的所在了。还没来得及看热闹,就被发现了。

“这位公子,请勿在此地逗留,这里东西杂乱,别伤着您。”那人嘴上虽彬彬有礼,却仍是不容拒绝的将他请走了。

到了外头,许多人都向他投来了鄙视的眼光,还有人道:“明明立了牌子,不知道看吗?在万界书馆里,竟是这般造次。”

小厮面带不忿,想和他们理论,却被公子拦下了,摇头笑道:“是我们有错,被说了也是应该。”

小厮这才罢了,道:“二皇子乃是天潢贵胄,岂容他们放肆。”

这位公子——即是二皇子,道:“你却不知,在这万界书馆里,地位最高的乃是文先生,容不得稍有冒犯。”

小厮侧头看了看,悄声问道:“您说,当年揭发了异世来客的人,就是文先生。他是如何知道,那人的文章不是自己做的?文先生自己会不会也有点问题?”

“谁知道呢。”二皇子带着小厮走出了万界书馆,道:“不若你去问他?”

小厮忙摇摇头,嘟囔:“我再一想,就觉得不是了。要我有那样的宝贝,自己藏着还来不及,怎么会这样大方。”

“我是他,我也会这样做。”二皇子摇着扇子,说道:“你看,二十年前,世人不重科学时,每人兜里只有十个铜板。他拿着宝贝,再吸引人,也只能把这十个铜板挣来。现在呢,他引导着世人学习研究,生活何止比二十年前好了半点,每人兜里都有一百个铜板了,再赚钱,岂不是比以前轻松了许多倍。”

“什么十个铜板二十个铜板的,小的听不懂。”小厮道。

“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了,你个猪脑子,能听得懂什么。”二皇子说道。

他们说话间,从小路尽头匆匆来了个人,乃是文家的大公子,亦是现在文家的掌事之人。那传奇的文先生,已经不理俗事了。

文大公子见了二皇子便拜:“参见二皇子。”

“不必多礼。”二皇子笑道:“本不欲打扰,是我冒昧了。”

文大公子忙说不会,请他前往自己家中。二皇子这次来,本就打着见那文先生一面的主意,闻言顺水推舟问道:“文先生可有空闲?”

“有。”文大公子笑道:“家父这几日新写了出戏,正好可以一起看看。”

“哦?”二皇子眼前一亮:“文先生又有新作了,这倒是好。”

那文先生的戏,名声可是一直不输他在商业一道上的成就。

二皇子便跟着文大公子去了文家,见了文先生本人,还受邀参加了几天后的交流会。

交流会毕当晚,太平镇中人潮涌动,许多人并未散去,还在街上。这是交流会后正常的流程了,便是见不到文先生本人,也想找些与文先生相关的东西带回去,权当纪念。

小厮问他:“您可要买点?”

二皇子却是高深莫测的笑了下,没有理自己侍从愚蠢的问题。

那天由文家大公子带着他见过文先生后,他隐约有种感觉,此人不是他要找的那位‘文先生’。倒是文家供奉的一个写着牧云闲三字的牌位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谜团一直持续到他登基后,再次见到文先生时,已经身为皇帝的二皇子屏退左右,问出了这个问题。

“牧云闲是谁?”

得到答案后,新皇怅然若失。

没人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为何皇帝明明见过文瑞两次,却始终说,他没见到文先生,是此生的一大遗憾。

而研究文家历史之人,也对这牧云闲究竟是谁弄不清楚。

历史长河淌过,隐藏在波浪之下,有些事,注定寻不到痕迹。

待还债务:989.0年】

顺便乔冉还给了他两年的寿命当小费。

牧云闲在手机屏幕上戳了半天,实在是懒得再回那个世界去度假。事实上这度假和没有假期根本没有区别,背着债务,去哪都不痛快。

他百无聊赖的在布置成他家的牢房里头转了一圈,听见手机响了两声,打开看,发现那个app给他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恭喜您升到二级,您已经可以接雇主有特别要求的任务了。】

看见这条信息,他饶有兴致的打开了app,果然可接任务一栏里面增加了许多。他在里面翻了一遍,最终停在了其中一条上面,选择确认。

牧云闲第三个正式任务的雇主是个古代人,名叫文瑞。出身于小富之家,在当地颇有几分名望。可惜雇主本人却是个不怎么上进的,他父亲在时还好,被压着打出了一个秀才的功名,等到他父亲过世,就没人管得了他了,彻底游手好闲起来。

雇主本人虽说不怎么上进,但也不是什么爱惹事的纨绔子弟,自家家产打理妥当,足可供他一世富足日子。只是他会成了牧云闲的雇主,就说明事情确实不会那么简单。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城里出了个才子,一路从白身考到举人,不过用了四五年的时间。除此之外,他还颇有才名,所做诗文甚至得过禹州城中大儒的赏识。因着家中尚有妻儿老小要安顿,这才子便没去参加会试,只放出消息,欲找份教书的活计,想赚些钱财。

文瑞的长子与次子都到了该读书的年纪,闻言便提着厚礼上门,将这才子请进了家里,却不料这是招进来一个贼。

此人表面上丰神俊朗,仪表堂堂,实际上则是个小人,与文瑞一房妾室私通不说,还在暗中谋夺他的家产。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两人里应外合,将文瑞设计了个半死。他一纸诉状将文瑞告上了衙门,告他为富不仁,鱼肉百姓,苛待家仆,林林总总共写了十余条。

因他这才名,加上内贼伪造的证据,文家便彻底败落了。

这还不算完,这人还光明正大纳了文瑞原先那房妾室。文瑞眼睁睁看着这对狗男女蜜里调油,日夜咬牙切齿,却奈何他们不得,最后含恨而终。

前头说过,这是一个雇主又特殊要求的任务。且这个任务还不一般,不仅雇主有特殊要求,连系统也有。当读取完雇主的信息后,系统滴得一声响,发出两条提示:

【强制附加任务:穿越者赵友成非法携带外挂,请任务者予以解决。】

【雇主特殊要求:第一,报复赵友成及莫兰儿,第二,发展文家。因特殊要求,本任务期限为二十年,且任务期间所消耗时间不计入剩余寿命。注:任务完成后,将收取所得报酬的三分之一作为手续费。】

看完这两条提示,牧云闲眼前的景色骤然一变,从一片黑暗中到了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他正躺在床上,隐约可见窗外曙光初现,朦朦胧胧的。

他想着刚才看到的消息,觉得颇有意思。系统的提示是总结性的官方语言,下面还有雇主的原话。雇主真正的要求是,第一,让那两个坑了他的贱人不得好死,第二,让他家越有钱有势越好,但是管理起来不要太难,否则他回来会不好办。

牧云闲想着,这雇主虽然是废物了点,却是难得的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不想对不起列祖列宗,想让文家在他手中发展起来,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干脆舍了二十年寿命,让别人帮他做。

就是既要有钱有势,又要废物都能管,实在是要求太高了一点。也罢,为了任务等级,他会尽力完成。

这次他是代替雇主本人完成任务。照着记忆中的时间点,现在赵友成已经到了他家当上了他长子与次子的西席,就是雇主也不知道赵友成和他那个叫莫兰儿的妾室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而且牧云闲还要搞清楚一点,赵友成的外挂究竟是什么。

如果按照雇主的记忆来判断的话,他的外挂应该是来自未来的资料一类的东西。赵友成的才子名号来自他做的几首诗和他的秀才功名,回忆一下他做的几首诗,牧云闲刚巧知道,这是一些不出名的诗人的作品。

其实说是不出名,不过是在未来不被大部分普通人看到而已。能流传到后世,已经说明诗文的水平了。而牧云闲觉得,雇主记忆里头的那个赵友成,根本没有闲心会读那么多东西。

把赵友成弄死是一回事,牧云闲还想把那件外挂弄到手。他这样想着,天已是将近大亮了,屋门吱丫响了声,有个穿着浅粉色衣衫的丫鬟进来,伺候着他穿上了衣裳。

“今个是什么日子来着?”穿着衣裳,瞧着窗外天色,牧云闲假做无意般问了句。

“老爷说什么,什么日子?”丫鬟微楞,然后恍然大悟:“哦,您说那个啊,今日是兰姨娘生辰,太太还特意嘱咐了,叫奴婢将兰姨娘家里人叫来,让他们见上一见。”

莫兰儿生辰。

牧云闲在心里头将这句话暗自咀嚼了一遍。要是他没记错,雇主的记忆力是有这么一句来着。莫兰儿对着雇主哭诉,说雇主对她不上心,只是娶进门了便不管不问,若那日她生辰,送她朵花的不是赵友成,而是雇主,文家也不会落得那步田地。

赵友成在文家待了不到一年,唯一经历过的生辰,怕不就是今天了。他不论从哪个角度,都不会留莫兰儿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在身边,要是今日捉奸捉双,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要将莫兰儿打发了,反正现在是在古代,他要打发一个妾室,还不是件简单的事。

“这样,我是忘了。”牧云闲轻笑道:“等快中午了,叫你那口子把车套上,我去给她买只金钗……你们女人家,最近可还有什么时新的东西?”

“老爷心里记着她,是她的福气,哪有什么可挑剔的。”粉衣丫鬟笑道:“便是兰姨娘有福气,家里老爷太太都是宽厚人,旁的人家里的妾哪有她这样过日子的。”

这丫鬟是雇主正妻的陪嫁丫头,又嫁了雇主的小厮,在他们跟前颇有脸面,说话也随便些。牧云闲嗯了声道:“是,太太宽厚。”

说起来,雇主那正妻,除了表面上冷漠傲慢了点,实际上真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是从未亏待过莫兰儿,如此才是让人更难以接受,她是为什么会恨这夫妻俩恨到这种地步。

他说着话,洗漱过了,前去用早饭。那头他们的几个孩子也过来了。雇主年岁不大,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个男孩是大的,长子是嫡子次子是庶子,刚好同岁,只差几个月,庶子的生母生他的时候去了,一直和长子养在一起,兄弟两个感情不差,至于女孩,才两岁多,还是话都不怎么说的利落的年纪,一见了父亲过来就眼睛发亮,呀呀叫着要父亲抱。

牧云闲顺势把她接过来,坐在一处,瞧着那小哥俩被雇主的正妻温氏骂。听了一会才听明白了,早上哥俩吵起来了,因为大儿子昨天忘了写一样作业,怪小儿子没提醒他,小儿子偏说当时他也在,他怎么就能没听见,于是两人一起被骂了。

牧云闲有着雇主的记忆,对这三个孩子真有几分骨肉亲情,见此,笑眯眯的制止了温氏:“多大点的孩子,拌个嘴算是什么大事,要这么骂他们。”

温氏没好气道:“老爷平日要做大事,哪顾得上他们哥俩,自然是好脾气,妾身天天对着两个泥猴,好脾气都消磨干净了。”

“那你且歇着,我来问他。”牧云闲道:“老大你先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生布置作业时我出恭去了,有一点没听见,他都听全了,就是不告诉我。”老大委委屈屈道。

“谁说的,你明明是和先生前后脚一起进来的。”老二不服气了。

温氏听出其中不对劲,严厉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先生都是在下课时布置作业,你怎就非要在这时出恭?”

“不是……”老大抢着辩驳:“当时是兰姨来了,叫先生出去说了好一会话,我忍不住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