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颜默默数着,一板子又一板子……

这板子和电视上看到的不同,这是毛竹,弹力十足,而且她以前听人讲过,这古代板子打人是有门道的,高手打板子是用衣服包着一块石头垫在身上,一通板子打过之后,石头碎了衣服无损,从外表看,皮外无伤,可实际上是打出了很严重的内伤,非死即残,这便是外轻内重。

好阴险!

所幸这几个家丁都不是高手,他们估计是练过外重内轻的打法,听说练习这种打法很不容易的,要在衣服里放一摞纸,打完后衣服破了纸无损,这种打法看起来皮开肉绽的,实际上不重,没危险。

说这些人练过,也真是抬举他们了,看他们将板子举得高高,然后重重打下,莫夕颜只觉自己快要疼晕了……

晕了就不知道疼了,突然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恍惚听到数数的声音停止,又恍惚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只是,不管了,还是先晕一会儿吧,至少晕了就不知道疼了。

……

莫夕颜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见外面天已经黑了,她正在榻上趴着,动了动,背后一阵揪心的痛,“嘶——”

听到动静,一旁的星儿连忙奔过来问道:“小姐你醒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要疼死了?”

“嘎?我现在还没疼死?我以为我已经疼死了的!”看星儿肿的跟桃子似的双眼,她一阵心疼加肉疼。

星儿抽抽噎噎的,还未答话,倒是听窗边传来一个声音:“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莫夕颜吸了吸鼻子,原本是想跟星儿斗几句转移一下注意力的,哪知竟然听到了轩辕灏的声音。

她以为她幻听,其实,也不知为什么,挨打的时候她心里就是喊着他的:轩辕灏,快来救我!

“星儿,我一定是被打傻了的,否则怎么会听到轩辕灏的声音?嘤嘤嘤,星儿,你家聪明的七小姐成傻子了,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轩辕灏从窗边走来,瞪着眼睛站在她面前,“是,你真是傻了的,为何傻傻的就任由他们去打?你忘了本王说过什么吗?本王是你的靠山!谁敢为难你你只管搬出本王来,为何宁愿挨打也不愿利用一下本王呢?”

他很是生气,说话几乎是低吼的,莫夕颜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更是觉得委屈了,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抽抽搭搭的说道:“轩辕灏,爹爹他偏心,他对我好狠心,他竟然能这么狠心的看着我挨打,呜呜……轩辕灏,为什么嫡女和庶女的待遇就差别这么大?为什么她们更严重的错误也就是禁足几天,而我无错却要挨板子?轩辕灏,我好疼,我好难过……”

是,她很委屈,在现代她父母走的早,没有父母爱的孩子处处都要比人家要强,因为也就只能如此才能不被人看扁和欺负了去,后来她被师傅收养,虽然师傅收养她是因为她对毒物和医疗比较有天分,可也终归是对很是关爱的,再后来她学业有成,双十年华变成了医院的主刀大夫时,人们对她就更是尊敬了。

可为什么来到这里就都变了?

她本尊有爹爹,却是还不如没有的好,她本尊有姐妹兄长,有的却只是对她的记恨和算计,她已经很努力的不去招惹任何人,麻烦却是自己找上门来。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就像个孩子受了委屈却无人理会般。

轩辕灏原本就心疼的不得了,见她哭这么伤心,心里更是难过了,弯腰便坐在了榻沿上,轻轻拍着她的肩哄道:“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他不偏着你,本王偏着你,他打你,本王便护着你,也怪本王来的晚了,让你挨了板子,本王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颜儿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你板子了。”

“轩辕灏,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我真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也会讨厌我、离开我……”

“不会不会,本王永远不会讨厌你,也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轩辕灏说这话绝对不是哄她的,他说真心的。

莫夕颜只顾嘤嘤嘤的哭,却是将委屈统统的都发泄了出来,良久才止住了哭,然后慢慢睡着。

轩辕灏盯着她的脸,他第一次见她哭的这么伤心,似乎从认识以来,她从来都是鬼灵精一样的性格,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星儿,你照看好她,明天我会让人送更好的药来,她很快就会好的。”

“是,多谢齐亲王,若不是齐亲王来的及时,只怕剩下的那些板子都打完,小姐定是挨不过去了。”星儿也跟着哭了很久了,鼻音很重。

轩辕灏起身,将自己腰间一块玉牌交给星儿,吩咐道:“等你家小姐醒了把这个给她,以后这个就是她的保命符,只要有这个,就再不会有人欺负她了。”

再有人欺负她,他也绝对不会轻饶。

星儿将玉牌收好,再次感激轩辕灏。

……

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房间微弱的烛光映在莫夕颜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她蹙着眉,呼吸也极为费力,仿佛进入噩梦,接着便是一头的冷汗。

“小姐?小姐?可是噩梦了?”星儿一直都守着一旁的,见状连忙轻轻晃动莫夕颜,手解除她的皮肤,却惊呼一声,“好烫!”

遭了!她开始发热了!

星儿连忙去打了冷水来给她冷敷,这大半夜的,大夫自然是不好请的,而且根据这情况,只怕丞相也是不会让她请大夫的吧?

突然想起院子里有不少的草药,有几种就是能退热的。

草药是夏、秋两季她家小姐亲自上山采来的,当时星儿还以为她家小姐就是瞎胡闹,却没想到,如今这些可真的成了救命稻草。

星儿不敢耽搁,连忙找出能退热的草药,然后用水泡了开始熬。

莫夕颜浑浑噩噩的,只觉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她趴在那里是动都不敢动一下的,这痛苦,真是此生第一次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