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尘忽然有些担心,刚才,温然得知自己的身世,就无比自责和难过她差点害死了哥哥……

若是知道,顾恺的妈妈是因为日夜思念她才离世的,她会不会,又增加了一份自责。

听见墨修尘的话,顾恺也跟着附和:“然然,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只有一个家,你比别的女孩子幸运,因为,你有两个家,以前,只有温锦一个哥哥护着你,以后,你有两个哥哥。”

他卖力的‘推销’自己:“以后,我一定努力地做个好哥哥,和温锦一起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样说,好像有些矫情,顾恺说不下去,停了下来。

主要,还是因为温然的沉默,他捉摸不透她的想法,心里又开始不安了起来,好不容易找回的妹妹,却因为以前一直陌生,一时间,难以亲近,这是正常的。

他告诉自己,不能着急。

要给然然时间,她本来就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想法,自然会多一些。

室内,有几分钟的沉默。

最后,温然打破了这份沉默,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你们要是没其他事,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她抬头看向顾恺,以前喊得无比亲切顺口的称呼,这一刻,却无端变得生硬和不自然:“顾大哥,你也回去休息吧。”

顾恺正要回答,墨修尘却先开了口:“现在很晚了,要不,阿恺就留下来吧,反正客房多的是。”

他是想,趁热打铁,既然温然已经知道了身世,那顾恺不如留在这里过夜,明天早上,和然然一起吃顿早餐,前些天,顾恺很忙,一直没有机会和然然见面。

顾恺眼里闪过一丝动容,但看了眼温然,还是站起身,故作云淡风轻:“没关系,我开车回去也要不了多久,然然,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顾大哥!”

温然站起身,叫住顾恺。

顾恺回头,眸光欣喜地看着她。

温然抿抿唇,“很晚了,你留下来吧。”

她虽然一下子不能自然地面对他,虽然心里还很乱,但她却是清楚,顾恺现在的心情,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他刚才赶来,不知道把车速开到了多快,肯定是很着急的。

他现在回去,心情也不会平静,夜里开车本来就不如白天安全,加上情绪恍惚,她不放心他再开车回去。

顾恺眼里迸出一抹欣喜之色,英俊的眉宇间绽出灿烂的笑,似乎,然然留他在这里住一夜,比他完成那些高难度的手术,都令他来得欢喜:“好,我留下来,你也早点休息。”

“你自己挑房间。”

墨修尘嘴角也扬起一抹笑,对顾恺吩咐。

他不是没在他家住过,他不用把他当客人一样的招待。

顾恺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他,大阔步地出了卧室,不忘了替他们关上门,去找房间住下。

顾恺一走,室内,又只剩下温然和墨修尘。

墨修尘侧着身,眸光温柔地注视着温然,想了想,轻声说:“然然,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许多疑惑,今晚已经很晚了,先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我再告诉你。”

“嗯。”

温然没有再问,她不急于这一晚。

她想着,明天去找哥哥,他比墨修尘和顾恺知道的,肯定都多。

这一夜,温然还是失眠了。

她被墨修尘搂在怀里,闭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无数的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从眼前一一闪过。

有像是做梦一样,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梦,梦醒了,她依然只是温然,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是哥哥的亲妹妹。

可是,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她不姓温,她本该姓顾。

是顾家的女儿,是顾恺寻找了多年的妹妹,甚至,还可能,是墨修尘找了多年的救命恩人,当初,顾恺和墨修尘都提到过,他们一致认为,那个救了墨修尘的小女孩,就是顾恺的妹妹。

如此说来,他们要找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墨修尘还说过,他第一眼见到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当年那个小女孩的感觉,因此,他关注她,在肖文卿指使周琳害她时,他说服了周琳,救了她。

还有,她那个无解的梦,从小到大,一直缠着她的梦魇,如果她梦里那个小男孩,是墨修尘,那梦里,要给她打针的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给她打针……

她又为什么不记得那些事,全部都忘了。

太多太多的疑惑盘旋在心里,驱逐了她所有的睡意,但她不想影响身旁的墨修尘,只是闭着眼睛,装睡。

然而,直到天亮,她也没有睡着。

身旁,墨修尘不知何时睡着了,也许是半夜,她能感觉到,他一开始,也是没睡着的,只是没说话,紧紧地搂着她。

她一整晚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有些累,看了眼身旁男人英俊的面庞,轻轻地拿开他大手,打算起来,可刚一起身,身旁的人,就醒了。

“然然!”

他大手重新揽她入怀,睁开的眸,带着一分睡意,两分紧张,眸光紧紧地看着她。

温然心下一疼,冲他微微一笑,轻声说:“你继续睡。”

“你一晚都没睡,现在要去哪里?”

墨修尘心疼地看着她,他也是刚睡着不久,一整晚,温然没睡,他就一直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睡着,没想到,刚睡着,她就要离开。

“我睡不着,想起来。”

温然轻轻地抿着唇。

“然然,你不睡觉,身体怎么受得了,听话,至少睡一会儿,你哥哥要是看见你这样子,他也会心疼的。”

温然一怔,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哥哥’,是温锦,还是顾恺。

墨修尘低头去吻她额头,温热的薄唇停留在她额头肌肤上,温柔地解释:“我说的,是温锦,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疑惑,肯定想去找他,但是,你这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