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再议论下去,以免长了敌方的士气,灭了己方的威风,又问道:“贼将中还有人被擒吗?”

“有。”

“叫什么名字?”

“有厉天润的兄弟厉天佑,还有些名字小弟记不清了,不过被擒的敌将共有八人。”

祝彪问道:“对方有多少军马被擒。”

“小弟来的时候正在清点,大概应在在两万人上下。”

“军师准备如何处理这些人?”

“有的兄弟说怕这些人再聚集起来造反,主张全部斩首。军师却不同意,他让小弟来询问该如何处置?”

祝彪点了点头,表示赞许,道:“你回去对军师说,不可乱杀人,杀人过多容易引发江南百姓对我军的仇视,江南日后才是我军的根基所在,并且我军所占城池,必须由我兄弟守御,不可让朝廷派人涉足。对于这些被擒获的贼兵贼将,力争劝其归顺,为我梁山所用。”

“遵命!”

祝彪想了想道:“你还要告诉军师,不要只顾着作战,打下来的城池一旦稳固,立刻施行在梁山特区的土地制度,反正江南的土豪劣绅都被方腊杀得干干净净,咱们分地,顺理成章。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江南百姓,使他们不去从贼造反。”

“临来时,军师也正有这个意思。”

鲁智深问祝彪道:“寨主,一旦方腊得知杭州被我军占了,极有可能全力攻打浦口,我军不得不早作准备。”

祝彪笑道:“师兄当真是粗中有细——”对戴宗道:“戴院长,烦劳你辛苦一些,你在县衙里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回杭州去,命令军师乘着方腊军调兵不及,往南或往北乘胜进攻,战场一切军务由他临机决断,不要事事请示,以免贻误战机,但是无论什么城池不可强攻,切记不可为了攻一、二座城池使我军出现重大伤亡。”

“遵命!”

忽然,祝彪问鲁智深道:“师兄,你看咱们现在能不能找个时机和方腊谈谈?”

“和方腊谈谈?现在吗?方腊会和俺们谈吗?”

“我估摸着,他的重镇杭州突然被我军攻占,虽然她也占了金陵,可是他的地盘被我军一分为二,内外不稳,一时之间他的兵力定然是不敷调用,如果现在我军主动提出和他们谈判,他一定想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争取一段时间,便于他重新调兵遣将,所以,我觉得现在和他谈判是个绝佳的机会。”

鲁智深不解的问道:“既然寨主明知方腊会利用这段次机会,那何必给他这个机会呢?”

祝彪笑道:“第一,我也想拖住他,如果梁山的援兵不到,恐怕浦口城很难抵住他们的进攻;第二,这次我与方腊谈判的消息不妨透露给朝廷,也好让朝廷对我们梁山重新估价,我梁山也好待价而沽;第三,方腊军的战力不容小觑,我也想试试能不能和他达成某种协议,便于我军在江南立足——”祝彪忽然转头对戴宗道:“戴院长,你告诉军师,无论咱们和方腊是否在谈判,都不影响他的进攻,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宜将乘勇追穷寇,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但是清溪城帮源洞不许攻打。”

戴宗道:“小弟知道。”

祝彪说完话看着众人,岳飞道:“方腊这人起于草莽,此时虽然他处于不利境地中,但想与他谈判,恐怕……”

祝彪听岳飞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但是他还是觉得现在应该和方腊谈谈,就算方腊不谈,至少能给朝廷施加一些压力对梁山也是有利的:“还是试试吧,一味的强打硬攻是不行的,如果我们将手中的这点子本钱都拼光了,那我们也就活到头了。”

岳飞颔首,对祝彪道:“小弟愿过江去金陵试探试探方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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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方腊得知杭州失守的消息时,第一反应便是盛怒。但盛怒之下的方腊并没有咒骂祝彪卑鄙诡诈,他向来禀报军情的兵士问道:“梁山军攻城的时候方天定在做什么?”

那兵士回答道:“只因梁山贼寇是突然杀到,我军没有防备......”

“少******废话,老子问你的是梁山军攻城的时候方天定在做什么?”

“太子殿下昨夜与邓元帅饮酒饮得多了,正在休息。”

“混蛋!”方腊听了这话,怒不可遏,问包道乙道:“军师,你说,方天定的罪可不可以斩首示众,以号令三军了?”

包道乙不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军师,你没听见我在问你话吗?”

包道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死罪,死罪,方才微臣在思索问题,没听见陛下的问话,真是死罪,还请陛下再问一边。”

方腊对包道乙一向是尊敬又加的,他忍着怒火又重复一遍道:“方天定丧师失地,该当何罪?”

包道乙反问道:“陛下知道方才微臣在思索什么问题吗?”

方腊听了包道乙这话,心中不禁更是火大:我正要问你军务,你却说你在考虑其他的问题,但他对包道乙一向尊重,于是强忍着火气问道:“军师在思索什么问题?”

包道乙娓娓道来:“微臣在想当初陛下在挥军攻打浦口之时,梁山贼寇在做什么?他们是不是正在谋划袭击我军的后路,那个时候微臣为什么没有想到呢?那微臣又该当何罪呢?”

方腊听得出包道乙是在告诫自己,梁山军偷袭杭州,自己也没想到,不能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方天定的身上。同时,也给自己留了面子,因为包道乙没有直接指责自己也失察之过,身为一军之主为什么也没觉察到梁山军的阴谋呢?方腊听过包道乙的话后,犹如凉水灌顶,他也静下心来,不再继续追问丧失杭州的罪责,而是躬身请教包道乙道:“军师,如今形势,我军该如何是好?”

包道乙道:“微臣有两策,请陛下选用之。”

方腊目光犀利的望着包道乙问道:“那两策?”

包道乙伸出一支手指道:“第一策,攻打浦口——”又伸出第二只手指:“第二策,放弃金陵,全师回兵杭州。”

方腊想了想道:“军师能将这两策的利弊说得清楚些吗?”

包道乙道:“浦口是金陵北面的门户,如果陛下要在金陵站稳阵脚,必须攻下浦口,再则,梁山贼寇的首领祝彪就在浦口,我军攻打浦口也有敲山震虎,报杭州失城之仇的用意。”

“请军师再详解另一策。”

“杭州乃是我军的战略重地,如今杭州被敌军所占,其实我军已被分割为南北两块,相互之间不能策应救援,夺回杭州,可以让我军重新夺取先机,不为敌所制,但无有血战是绝对多不会杭州的,陛下要有这个准备。”包道乙犹豫了片刻,道:“只是我军被分割,就算要调集杭州以北的兵力,恐怕也不是三五日能够做到的,并且贼军不会给我军重新集结的机会,他们一定会乘胜而进。如欲夺回杭州,非以重兵不可,可是如今金陵的军马只有四万余人,攻打浦口是绰绰有余,想去与梁山贼寇争夺杭州,则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军师的意思是攻打浦口?”方腊听得出,包道乙偏向于第一策。

“对,攻打浦口,以攻为守,以进为退。”

“只是我大明圣教总坛与我等家眷都再清溪城城,一旦清溪城有失,那可我军的根本可就动摇了。”

“陛下,自古能得天下者,谁会在乎家眷与临时的朝廷?金陵城古称龙盘虎踞,帝王之宅,当年孙策以数千军马依此而成大业,三分天下有其一。如今金陵城以为我军所有,如何能为了家眷而轻弃之?”包道乙极力劝说道:“成大业者,有所得,必有所失。”

方腊想了想,拍案而起,道:“好,那就依军师之意,全师被渡,攻打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