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挑拨(下)(1/1)

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贺明玉要是再听不出来,那真是枉为江淮望门贵女了。当即,脸色变有些难看。心里头认定沈妙兰是个爱拿架子,事儿多不好想与的人。

原本因着收了有趣物事,想与沈妙兰亲近的心瞬间冷了下去。

沈娇兰在一旁细细观察,强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若是贺家唯独贺奕一人喜欢沈妙兰,旁人都厌恶她,那才有好戏看呢。

已经被叫醒的沈妙兰在屋子里把一切都听在了耳朵里,心里头冷哼。她自知与沈娇兰无冤无仇,她这般针对自己,可真就是那种没事儿找事,见不得别人好的小婊砸了。

对付小婊砸要是和颜悦色,那可真是脑子养鱼了。沈妙兰拢了拢衣袖,对云莺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将绣喜鹊登枝的湖蓝色门帘挑开。

云莺将门帘挑开,躬身站在一旁。坐在外面的沈娇兰和贺明玉听见响动一同抬头来看。

只见沈妙兰一头乌黑秀发随意披散着,只穿着一件月白色轻软小裙袍,脸上带着几分没睡醒的迷茫。目光落在贺明兰身上,随即便露出了带着几分羞赧的笑容。“表妹和三姐怎么起的这么早呀。”

贺明兰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沈妙兰这是睡癔症了,把眼下当成晨起了。原本心里对她的不满,因着她这乌龙做派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看着妙兰未施粉黛,却红润明丽的脸。只觉得心里头喜欢的紧。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原来五表姐是睡蒙了,以为现下是早晨呢。”

妙兰一脸茫然的看了看贺明兰,又偏头去看跟在一旁的云莺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申正一刻了。”云莺回道。

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沈妙兰这个时候才刚睡醒午觉就显得有些懒惰了。脸上露出了更难为情的神色来,尴尬的看着沈娇兰和贺明玉。

沈娇兰暗自瞥了一眼贺明玉,见她脸上笑容真挚。只觉得胸内憋了一口闷气,含着一口老血没吐出去。沈妙兰真是卖的一手好萌,死死的抓住了贺明玉天性纯真的特点,她苦心设计贺明兰对沈妙兰生的那么一点厌恶,竟被妙兰一顿装傻搪塞了过去。

贺明玉天性纯真,又与人为善。见妙兰尴尬的站在那里,便起身去拉沈妙兰的手道,“是我歪缠着三表姐来找姐姐,才扰了姐姐睡觉的。要说不好意思,该是咱们不好意思呢。”

沈妙兰笑的更尴尬了几分,嗔怪的看向沈娇兰,“三姐都知道我素日里这个时候睡觉,表妹要来,你偷偷寻人来叫我嘛。人家才刚认识表妹,就叫表妹看到了这迷糊的本性,真是丢死人了!”

沈娇兰也起身,凑过来笑道,“表妹也是自家姊妹,妹妹这样岂不是外道。”

果然是个步步紧逼的小婊砸,沈妙兰心里冷笑,面上却还是那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家里姊妹中数我最小,好不容易来个妹妹,本想要做出个姐姐的样子,这下全完了。”

贺家姊妹也多,贺明玉如何看不出这其中关窍来。斜睨了沈娇兰一眼,又握紧了沈妙兰的手,笑道,“我早就知道五表姐古灵精怪了,你就别装了。我不会告诉旁人的。咱们快进去梳妆一下,过会儿外祖母该叫吃饭了。”

“好。”沈妙兰点头,拉着贺明玉的手往内阁里走。

云莺、云雀两个照惯例替沈妙兰梳妆更衣。娇兰和明玉则坐在一旁喝茶,说话。

三个人有说有笑,倒是看不出先前有什么隔阂。

待到了老太太派人来叫吃饭,三人这才携手一道往荣寿堂去。

一进门,便见老太太身边站了两个青年。一个是沈漠,另一个该是未曾谋面的表哥贺奕。

贺明兰见了哥哥,便高兴的冲了过去。拉了哥哥的衣袖,道,“二哥,你又带了丫头回来吗?”

贺奕素日里是很疼爱这个小妹妹的,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佯装生气道,“在外祖母面前胡闹,也不怕被人笑话。”

贺明兰爬上炕,歪在老太太怀里。撒娇道,“祖母最疼我了,才不会笑话我呢。”

老太太心里欢喜,搂着明玉笑道,“玉儿这是童言无忌。”说着就对刚进门的沈娇兰和沈妙兰招收。“过来,见过你们贺表哥。”

妙兰和娇兰闻言,都上前一步,微微行了礼,唤了一身表哥好。

贺奕客气的还礼,当目光落在妙兰脸上时,神情一顿,随后好似被烫到了一样,迅速将目光挪开,不敢再看。

沈妙兰觉得颇为惊讶,这位风度儒雅的表哥,怎么好像不待见自己啊。

贺奕素日里沉稳惯了的,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太太见她这样,心里头又多了几分懊恼。

沈三夫人虽然不明其中就理,可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原委。忙上前打圆场,“人都到齐了,外面晚膳也备好了。咱们开席吧?”

老太太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来解围,于是应了声。“难得今日人齐,咱们今日可得高兴。我特许姑娘们今日也可吃几杯酒。”

沈春兰最贪酒,听得祖母这么说,十分高兴。凑到沈妙兰身边道,“今日妹妹要同我多吃几倍。”

“我能吃果子酒吗?”沈妙兰酒量极差,有些为难的看向春兰。

春兰白她一眼,伸出葱白玉指去戳她额头,“你这没出息的。若是哪天同别府的姑娘们一块吃酒,你也这般耍赖吗?”

“那不是还有姐姐替我挡着嘛。”沈妙兰挽着沈春兰的胳膊,笑嘻嘻的一脸依赖。

春兰得意,眉头一扬,“那得看你表现。若是老同娇兰那丫头混在一起,我是不会理你的。”

提起沈娇兰,妙兰便觉得头疼。将话题岔开,转头去寻贺明玉。

贺奕站在后面,看着妙兰笑容明媚的样子,只觉得似有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觉得呼吸困难。心里头某处已经冰封许久的念头,又渐渐的活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