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贾环刚吃完饭,就被人提溜到宫里来了。

御书房里,在众多内阁成员的眼皮子底下,贾环被当今召见。

“说说吧,你是如何想到让战丨败一方给战丨胜一方赔偿的?”当今真的很想敲开贾环的小脑袋,看看那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出这么多奇思妙想呢?难道这也是从那些海外传教士那里听来的?

嗯,等派出去的人回来后,还是得好好的问问哪。或许,可以再多派几个?

贾环咂咂嘴,“很简单呀,我就想着,既然那些人敢来犯我边关,杀我百姓,便要将其一网打尽,而且要让他们最少在十年之内再无能力犯我边关!犯我边境者,虽远必诛!”

当今听得直点头。而那些有份参与到阅卷的大臣们,有不少都面露不赞同的神色。

昨日他们阅卷的时候,本来前十名中是没有贾环的,可是当今不顾大多数人的反对,硬是将贾环的那张卷子放进了前十之内。而倒霉被抽掉的那个举子,答的卷子倒是十分合众臣子的意,可是很明显的,他不合当今的意呀!

此时,保和殿大学士吴士诚大摇其头,“不妥不妥,如此一来,倒显得咱们景朝小气吝啬,不能容人了。”

贾环嗤之以鼻,“怎么的,难道那些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咱们还得好茶好酒的供着他?这是什么逻辑?!”神逻辑!

吴士诚老气横秋的冲着贾环说教,“年轻人,不要太冲动,战争毕竟有伤天和。我大景朝地大物博,当以仁德服人哪。”

贾环笑了,“孔夫子曾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吴大人难道不知道,人的谷欠望是无底洞吗?今日他北沙国战丨败,咱们非但不下手惩治,反而拿出真金白银的白给他们,让他们有能力重新发展力量,哪有这样的道理?您老就不怕把那些人的胃口养大了,将来再次发动战丨争来犯我边疆吗?便如当日宋澶渊之盟,明明胜了,却还要给外族纳岁币!结果如何!吴大人想过没有,咱们景朝周边的国家何其多,若是今日咱们按照吴大人的说话做了,那么将来,还会有东沙国,西沙国,甚至更多的国家,想来咱们景朝分一杯羮。因此,按照本爵的意思,胆敢犯我边疆者,就得直接打丨死了,打残了!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当今听得连连点头,吴士诚还想再说什么,当今不耐烦了,“朕看环儿说的就不错,都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前车之鉴尚在眼前,朕可不想再步上后尘!”

当今说完,直接站起身来,对侍立在一旁的翰林院院士说道,“替朕拟旨,着忠睿亲王全权主持此次谈判。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只要完成朕定下的额度,余下的,忠睿亲王能从对方手中取得多少,便算是朕的赏赐了。当然了,其他的将士只要出力有功,同样比照办理!”

贾环瞪大眼睛,满眼都是孔方兄,一时间满眼的金闪闪。果然这战丨争财赚起来实在是爽呀。很好,远哥的钱,就是他的钱,钱嘛,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变身小财迷的贾小环你伤不起呀。

“皇上。”贾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当今。

当今看了他一眼,示意道,“环儿有何妙计,说吧。”

贾环摸摸鼻子,“您老可以这么定,每得一分赔偿,朝廷可得七成,主持此事的官员可独得一成。余下的二成,将分给参战的众将士,至于到时候怎么分,再议,如何?”

这一下,轮到当今双眼亮得吓人了,当今也不说话,只是伸出了个竖起的大拇指,冲贾环点了点头。

然后冲着那位早已听呆了的翰林院士说道:“就照环儿说的办!”

“啊?哦……是!”这位已经是听呆了,此时回过神,赶紧动笔,同时为北沙国的人默哀,惹谁不好,非得惹到安国公,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倒是那些个内阁大臣们纷纷摇头,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当今那么相信安国公呢?人家都战丨败了,哪有可能再拿出钱来赔偿给他们?不妥,实在是不妥呀。

不过,等日后司徒远带着一车车看得到的真金白银回来后,这些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然了,这是后话。

当今一高兴,便大手一挥,“环儿今日献计有功,你也参加科举了,也该有一个字了,出外应酬时也方便些。”

想了想又道,“朕赐你一字。”

转身走到御案前,提起笔,刷刷刷几笔便写好了。示意小太监拿起来给众人看。

两位小太监上前,小心的拿起那张纸,竖起让众人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子瑜”二字。

众臣纷纷点头称赞,唯有贾环嘴角抽抽,这字是好字呀,可惜他的姓不好。

再喻意美好的名字,只要冠上“贾”姓,全都成了西贝货了,想起来都是泪呀。

可是他还不能拒绝,只能不情不愿的谢了恩。

三日后便是放榜之日,金榜处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虽然早就知道贾环不可能落榜,也知道了贾环得了第七名,但是毕竟一切皆有可能,就怕出个意外什么的。

一大早的,林家、安国府等几家关心贾环的人家,早早的就派出了家丁小厮守在金榜处。甚至就连他那老外姐夫也大大咧咧的端坐在大厅之上,等着消息呢。

当谷雨和立夏两人回府的时候,贾环正在同林海聊天呢。林海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的看了眼门口处,手中的茶水也都快凉了。

“林师,您老明明知道我的名次,要淡定。”贾环摇头晃脑的说着。

林海很不赞同,“事情还未成定局,我这心呀,总是落不到实处去。”

贾环无语。正在此时,谷雨两人进来了。贾环一见他二人的样子,差点没乐坏了。只见两个人的发髻都歪了,身上的衣裳也被扯破了,十足的狼狈。

贾环边笑边问道:“你俩这是怎么了?这造型不错嘛。”

谷雨哀怨的看着他家主子,“爷,您是没看见哪,那金榜处被围得严严实实的。小的还是在杨爷派出的几位护卫的开道之下,方才挤进去看了的。”

想想也的确是,如今可不像后世,无论什么东西,想知道什么,网上查一查就能知道了。真正的实现了人在家中坐,便知天下事的愿望。

这一场三年一次的科举,能够参加殿试的举子不过一百多人,而金榜也就那么一张!不说举子本人了,就是他贾环,明明知道自己得了个第七名,前前后后派出去的家丁小厮可不下十人!还不算刚刚谷雨所说的,杨宏派出的‘神隐’人员了。

“早叫你们不用去跟人家人挤人了,你们偏不听,看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

贾环一脸得意的说着,林海看不下去了,直接一巴掌拍到贾环的后脑勺上,“瞧你得意的,还老人言呢!才多大呢,就老人了,那你师父我不是老妖精了?”

贾环囧了,“那什么,我先去跟我娘报喜去!”一溜烟就往后院跑了。

后院里,赵夫人、三春还有黛玉全都坐立难安的等着消息,终于等到了确切的消息,顿时欢呼震天。

赵夫人又手合十,口中不住的念佛。几位姑娘更是欢天喜地的,毕竟有个能干的兄弟,于他们来说那是十分重要的。

次日一早,在状元公王庆的带领下,众进士按照排名,排队进入大殿,拜谢皇恩。然后是琼林宴。接着,殿试三甲被授予了官职,状元直接授予从六品修撰,榜眼、探花授予七品编修,其他人则要参加三日后的庶吉士考试。

毫无疑问的,贾环成了一名庶吉士,同样进了翰林院。

翰林院历来都是清贵之所,前朝曾一种说法,“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而且翰林院每三年主持一次科举,网罗了众多的仕子,由此便能看得出来,翰林院在士林当中的地位。

往日,贾环虽然身居高位,可毕竟年纪小,上朝,点卯什么的,从来都是看他高兴来的。当今也由着他。

现在可不行了,翰林院这地界儿,虽然清贵,可就像人们常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哪,由不得他再像以往那样想去就去了。只得乖乖的每日里上衙去。

林海身为文渊阁大学士,身为他弟子的贾环,可没少被提溜出来加班加点的,弄得贾环苦不堪言。

当贾环又一次因为低血糖起来迟了,脸色苍白苍白的样子被林海撞见了,贾环缩缩脖子,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了两声。

“又起迟了?”林海已经对他这种睡懒觉的行为无力了。可也是真心疼他,“跟我过来!”

贾环委委屈屈的跟在林海的身后,走进林海办公的小房间里,然后乖乖的站好,一脸等着听训的乖巧样子。林海是文渊阁大学士,在翰林院也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场所的,当然了,户部那儿就更不用说了。

林海一转身,就看见贾环这个小模样,顿时气笑了,点着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你,这骨头都懒成什么样儿了?也就王爷不嫌弃你,换一个人你试试!”

吐吐舌头,贾环又把自己的姿势调整了一下,以期林海能早点放过他,或许他还能在抄写资料的时候偷一下懒呢!

看着贾环的样子,林海叹了气,到底是舍不得看贾环那一脸苍白虚弱的样子。起身,将他这间屋子里一扇不常打开的门开开了。

贾环听见动静,好奇的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原来这扇门后,是一间不大的小休息室,里头放着一张软榻,一应东西十分的齐全。看到这个小房间,贾环发现,他更想睡了。

看到贾环一脸欣喜,却又拿不准的小样儿,林海乐了,“愣着干什么?进去睡一会儿吧!别等一下做事的时候出什么差错,丢我老人家的脸!”

贾环一听,那还等什么呀!二话也不说,直接往那软榻上扑去,真如乳雁投林般。林海看得直摇头。

林海关好门,整了整衣冠,便出门上朝去了。

这一早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贾环被林大人叫去整理物品了,倒是没人知道贾环是去补眠的,果然是背靠大树好剩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