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

程芷芷阴着眼,冷嗖嗖的目光的瞥向他,大有一副不去找死的感觉。

她眼中没有半分温情,甚至嘴角也嘲讽地勾起。

少年打了个寒颤,腿肚子发紧,硬着头皮说:“我不会!”

心下也有些酸涩。

她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

她为什么这样?

她明明知道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儿的。

人越委屈,就越容易往死胡同里钻。

他想起他高高兴兴的去县城,结果被她指挥背着一大堆物品满街摇晃,想起他几次三番被她踢屁.股,想起她再也没有对他说过温柔情话……垂下的眼睛顿时红了。

他还记得上辈子她搬走的第二天,他起床后孤零零的站在明亮的客厅里,下意识朝厨房喊了一声芷芷。

然后他伸出了手臂,期待小丫头跑出来扑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结果过了很久都没人回应。

直到他走进厨房,看到空无一人的身影,他才觉得心中一痛。

对呀,她搬走了。

那时候他还天真的以为芷芷明天就回来了,毕竟她那么粘人,她怎么会舍得离开他。

然后那天他请了假,专门空出时间留在家里等她过来。

可中午过去了,下午过去了,凌晨的钟声响了,他仍旧没看到她。

他在沙发里坐了一天,浑身早已僵硬,可那刻他什么感觉都没有,脑子里只有一句令他害怕的话。

芷芷不要他了。

眼前的沙发里还有一只巨大的毛绒公仔,那是小丫头最爱的东西。

她经常说我最喜欢它了,它和我一样高,抱起来软软的。

可是她心狠的连它也没带走。

估计是真想断了吧。

此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也冷眼相待。

这样一想,他的眼睛越发红了。

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

“我、我去还不、不行吗?”

只要她能开心,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做什么都行。

就这样,周燃接过了养兔子的活儿。

他笨手笨脚地给它搭了个窝,每天都会去山上割草。

以往他不经常出门,所以在大家眼中他就是个懒货。

近些日子,他出门频率提高,懒货的名声也渐渐好转。

程芷芷看见他的转变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又想通了。

估计他是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就这样,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大家天天下地挣工分,程芷芷偶尔会请个假去趟县城。

她琢磨着买些小鸡,到时候吃鸡肉鸡蛋,吃不完还可以换钱。

这一天她正准备出门去县城看看行情,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对方体型庞大,身高比她高上几厘米,一头乌黑的麻花辫甩在胸前,脸红红的看着她。

程芷芷愣了下,隐约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再看看对方小小的眼睛,她猛地一拍脑袋。

这不是昨天在小树林和桂花婶说话的女人?

“芳珍同志,你找我有事?”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对方脸蛋更红了。

张芳珍看着程芷芷雪白的小脸,害羞的垂下了头,“我……能不能进去说?”

“那你进来吧。”

知青都去上工了,院子里只有程芷芷俩人。

她们坐在屋里,程芷芷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对方很拘谨,眼睛只看着地面,坐在凳子上后一句话也没说。

程芷芷有些不耐烦,再晚会儿去天就热了。

“张芳珍,张芳珍…….”

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羞羞答答的看着程芷芷。

“程知青,我想问你一个事……”

“什么事,你说。”

张芳珍又低下头,声音像苍蝇一般小,“他……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你说的他是谁?”

实在是声音太小,程芷芷没有听清。

张芳珍害羞的吐出一个人的名字,“周燃。”

“你说谁?周燃?”

“嗯,你们不是没关系了吗,所以我就来问问。”

看这样子,程芷芷算明白了。

原来是对方看上那懒货了。

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周燃还挺有能耐,动不动就吹皱人家女孩的一池春水。

程芷芷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眼睛平淡无波,“也没啥,就是他太懒了。”

张芳珍急了,“可他现在不懒了呀?”

看她这激动的样子,程芷芷也有了些兴趣,“你到底想说啥?”

“如果他不懒了,那你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呀。

她怕俩人再和好?

不过他们的事情和她有关系么?

程芷芷也冷了脸,“我现在有事,就不和你多说了,请自便。”

看见张芳珍离开的身影,程芷芷蓦地黑了脸。

净会惹烂桃花。

那边山上,少年看着郁郁葱葱的草,胡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抹了一把布满汗水的脸。

他真是脑抽了,就不该养什么破兔子。

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