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广琴直到下午四点才赶到单位上班。

刚一进办公室,甘主任便派人把她叫了过去。

“小郑,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这两天你都跑哪儿去了?还有那个叶筱薇,好几天都见不着人影,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甘主任脸上的不满几乎可以拧出水来。但郑广琴可不吃这一套,她大声嚷道:“干什么?你说干什么?筱薇她昨天差点儿死了,你还说这种话!”

“什么?!”

“有人要害筱薇,往她车里安了炸弹!”

“炸……?”甘主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告诉你,你不找我我还要来找你呢?我要请假,这几天我得在医院里照顾筱薇!你要是不准可以记我旷工!”郑广琴直通通地说完,转身就走。

“小郑,你给我站住。”甘主任关切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得这么邪乎,是真的吗?”

“假的!我吃饱了没事儿干,骗你玩的!”

甘主任还想问下去,门外有人敲门。

“请进!”甘主任喊道。

门开了,进来的是佟满江和小陈。

甘主任不解地问:“你们是……?”

佟满江把自己的证件递过去:“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我叫佟满江,这是我的搭挡小陈。”

本来,这样的恶性案件是轮不到佟满江插手的,他从值班干警的口中得知了叶筱薇出事消息,马上意识到事态严重,当即带着小陈赶到了现埸。随后,他向局长强烈要求介入此案的调查,考虑到当事人都是叶筱薇,局长同意了他的要求。

“你看吧,公安都来了,还能是假的?”郑广琴对甘主任说。

甘主任看着佟满江的证件,喃喃道:“这么说,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郑广琴接道:“你没看到,炸得那叫惨哪,要不是银行的人跑来要车,死的就是筱薇,还有丛丛!”

佟满江显然对她很感兴趣,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郑广琴,是筱薇的铁姐儿们。要不,这么大的事儿,人家医院为什么找我去当家属代表呢?”

佟满江笑了:“那好,我们想和主任单独谈谈。”

“行!你们先谈着!”

说罢,郑广琴抽身退去。佟满江转身问甘主任道:“主任,她和叶筱薇的关系真像她说的这么好吗?”

甘主任点头:“是,是挺好的。小叶这个人,平时跟谁关系也不错,但真正能说心里话的,我看就是小郑了。”

“那,你对叶筱薇这个人怎么评价?”

“评价?”甘主任想了一会儿接道:“要打分的话,我给她打九分。”

“哦?能不能说得具体点儿?”

“叶筱薇这个人,工作上当然没得说,她主持的《筱薇热线》一直是我们台收听率最高的节目之一。和同事们相处的嘛,也没得说,她不像别的女人那么多事儿。可能有人会说她傲气,我看人家是心里平静,安分守已,知足常乐……只可惜,她爱人这场车祸,把她的生活轨迹全打乱了。”

“主任,我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不给她打满分?剩下那一分是什么?”

“唉,就是脾气太拧!她认准了道理,谁劝也不回头。我看哪,她就是吃了这个亏。”

“怎么讲?”

“你想啊,她这一打官司,惊动了多少人哪?连市委宣传部都出面了,我们台长也跟我谈过好几次,让我劝劝小叶。我就不明白,挺正常一件事儿,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佟满江与小陈交换一个眼神儿,是呀,这也正是佟满江想弄明白的。

从电台出来后,他们又去了都市报。余音听说叶筱薇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也不由得感到震惊,但当他明白了佟满江他们的身份时,却大为不满地嚷道:“什么?你们怀疑我?!”

佟满江并不急,慢条斯理地说:“你别慌嘛。现在还谈不上怀疑谁,可谁也不能不被怀疑。对吧?”

“我不慌,我有什么可慌的?”

“那好,你就说说,昨天晚上你都干什么了?”

“看足球,全兴对申花,7点半开始,9点多结束的。然后和小王下棋,10多就在办公室上网,一直到凌晨2点,回宿舍睡觉。”

“上网?就你一个人?”

“是呀。就这一段时间没……没证人。”

“都浏览了哪些网页?”

此言一出,连小陈都感到有些意外——看来佟满江对网络还挺内行。

余音先是不解,继而明白了佟满江的用意,连忙说:“对对对,你可以到电信局查我的上网记录,看我说的对不对。我的主页是“搜狐”,然后又去了“新浪”,“炎黄在线”、“新华网”、“人人”,主要是下载一些新闻。最后……最后……”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显出不安。

佟满江紧盯着他追问:“最后怎么样?”

“最后……还去了几个不该去的地方……”

“黄色网站?”

“嗯……”

余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急忙转了话题:“我觉得这事儿不是偶然的,是叶筱薇她咎由自取。”

“哦?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儿?”佟满江感兴趣地问道。

余音犹豫了一下:“我……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不好说。不过,我劝你们接着往下查,早晚能查清。”

佟满江宽容地笑了,在心里已经基本上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性。他们在接触余音之前已经从总编嘴里得知,这是一个要强的小伙子,什么事都不服输,驰对叶筱薇状告自己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虽经多次劝说仍在暗中调查,为的是在法庭上在法庭上把叶筱薇搞臭。因此,佟满江认为余音在对待叶筱薇的态度上做的是有罪推定,说得难听点儿,就是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没罪也给你找出罪来!显然他不是当刑警的料。

离开了都市报,佟满江有意问起小陈对此案的看法。小陈认为,经过差不多两天的调查,按叶筱薇的为人来看,基本上可以排除情杀、财杀的可能性;从做案手法上看,也不是偶然的随机做案,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灭口杀人。

“我推测,梁少萱的车祸,孟欣玲别墅失窃案,以及叶筱薇状告都市报的官司,都可能与这起爆炸案有某种内在的关联。我觉得,叶筱薇手里一定掌握着对方害怕的证据,所以才下此毒手。”

佟满江满意地望着小陈,频频点头:“你觉得会是什么证据呢?”

“这我可想不出来。”

“那我们就去问问叶筱薇,她现在可能已经醒了。”

小陈答应一声,开动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