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四把人给捡了回去,养了六七天的时间,到底是把人给养好了。只不过紫嫣养好了身子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朱婆子看着心里头别提有多美,这姑娘不但人长得好看,还很勤快,越看就越是顺眼,时不时怂恿朱老四把人给娶了。

这姑娘自然就是从雪府逃出来的紫嫣,幸运地让朱老四给救下。

开始的时候朱老四并没有这个意思,后来被朱婆子说多了,渐渐地也就起了心思。

只不过不等朱老四寻思好,八月节那天紫嫣就吐了血,紧接着七孔流血。

朱老四被吓了个半死,连忙把人送到镇上。

老大夫是个医术不错的,对这种药也有所涉猎,但也只能起压制作用,并不能替紫嫣把毒给解了。

顶多就只能压制半个月,让朱老四自己想办法去。

朱老四哪里有法子,有的只是对紫嫣淡了心思,毕竟从一开始朱老四就没有动心。不过是因为缺个媳妇,而朱婆子又催得紧,就想要娶个回来交任务,况且紫嫣也真是长得好看。

只是朱老四也不傻,这毒一看就不是简单的,这姑娘身份也肯定有问题。救得了就救了,救不了也就罢了,没了再娶的心思。

因此朱老四打着听天由命的主意,谁料这姑娘竟然怀了身孕,哭着求着要老大夫帮忙,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老大夫还以为这孩子是朱老四的,思考了一下,让朱老四去找安荞帮忙去。

朱老四乍一听还挺惊讶的,对于安荞懂得医术一事早有耳闻,只是一直都没多在意,不认为安荞有多厉害。

如今听老大夫这意思,安荞的医术还不错?

朱婆子哪里知道紫嫣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一听老大夫说孩子半个月大,算了算这日子,正是朱老四把人捡回来那天,就以为这孩子是朱老四的,再加上朱老四虽然面色古怪,却没有否认,就更肯定了心里头的想法。

一边好生伺候着紫嫣,一边催促着朱老四去找安荞。

朱老四哪里乐意去找,可见自家老娘高兴成这样,又见紫嫣一脸哀求,朱老四抹了一把脸,生无可恋地豁了出去。

反正也没有要成亲的心思,不如就如了这两个女人的愿得了。

天气渐渐变凉,安荞身体膨胀得令人发指,已经不怎么再出门了,几乎每天都会躲在石屋里头,常常一整天都不会出来。

朱老四来的时候,安荞其实是不乐意出门的,也不想跟朱老四见面。

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起先丑男人比安荞还要激动,堵着朱老四不让见安荞,可一听说是朱老四的媳妇中了毒没法解,丑男人立马就把安荞给出卖了。

哪怕安荞再不乐意,也把安荞给拽了去。

等二人去了老朱家,看到人以后,二人皆是一惊,不由得对望了一眼。

这女子竟然让朱老四给捡了!

朱婆子叨叨念念,苦口婆心地劝道:“胖丫啊,大娘也知道你稀罕我们家老四,可老四已经有了媳妇了,连孩子都怀上了,你就歇了这心思吧!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帮个忙行不?大娘一定会记得你的好……”

顾惜之把安荞拽到自己怀里,瞪了露着‘贼眼’的朱老四一眼:这胖女人是窝哒,窝哒窝哒,你小子再瞅,招子给你戳了!

朱老四心头苦涩,到底是没解释点什么,任由朱婆子念叨。

安荞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女子是朱老四的媳妇,而且还怀了身孕,就是不知怎么着中了毒,要自己帮忙解毒。还希望自己不要怀恨在心,不尽力去救人。

只是这女子真是眼熟,看自己的眼神也挺奇怪,似乎也认识自己一般。

安荞寻思了一下,就给女子把了个脉,又伸手搓了搓这女子的眉心,顿时脸色就凝重了起来。

果然是怀了身孕,可中了这毒,勉强把孩子生下来,也是个麻烦。

哪怕现在把毒给解了,对孩子也还是有影响,搞不好就是个体弱的。

“如何,有救不?”顾惜之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这女子是谁他一点都不关心,只要这女子是朱老四的媳妇就行了。

安荞斜眼:“你很担心?”

顾惜之点头,小声道:“自然的,要是这女子没救了,朱老四岂不是就成了鳏夫?到时候还来缠着你怎么办?你那么傻,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让人给骗了去。”

安荞:“……”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差点把她给吓着。

“有得治,就是药有点贵。”安荞提高了调子,又看向朱婆子,一脸认真地说道:“要想把人给治好了,那得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朱婆子脱口:“你咋不去抢?”

安荞就斜眼朱老四,说道:“一百两,你给不给?”

朱老四拧起了眉头,看向紫嫣,家里头不可能出一百两银子去救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紫嫣脸色一白,忙转身去翻找东西,翻了一会儿翻出来一包东西,把这包东西一股脑儿塞到安荞的手里,急急说道:“我只有这些,求求你了。”

安荞打开来一看,是五根金簪子,一个玉镯子,一对金耳环,份量倒是还行,不免就有些惊讶。

朱婆子瞅着眼珠子一凸,扑上来就要抢,被朱老四一把拉了回去。

安荞笑眯眯地把东西塞到自己怀里,对紫嫣说道:“这诊金差不多,我就好心替你治一下吧!其他闲杂人等出去,别妨碍我办事。”说完又扭头瞪了顾惜之一眼:“你也出去,一个大老爷们,跑人家女人房间里,也不嫌臊得慌。”

顾惜之摸摸鼻子,讪然一笑,扭头瞥向一脸激动的朱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伸手一把将所有人都推了出去,然后所门一关,整个人堵在了门口那里。

“这付了诊金呢,就好好治,你们一个个闹腾个啥?”

咋能不闹疼?那可是金簪子,玉镯子啊!安婆子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哪能不急眼。要是能把那些东西要到手,这媳妇不要也罢了。

可偏生被朱老四给挡住了,又是自个亲儿子,朱婆子就是悔死了也没用。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安荞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让老朱家派个人跟她一块回去拿药。

朱婆子怀疑紫嫣还有藏私,赶紧把朱老四撵了去,趁着紫嫣昏迷着的时候,把屋里头搜了个遍,却连根毛都没捞着,便把紫嫣给记恨上了。

安荞给朱老四捡了药,却把那包首饰还给了朱老四,对朱老四说道:“不知你娶了媳妇,这些东西就当作是贺礼,送给你了。”

朱老四哪里好意思要,慌忙摆手。

顾惜之就跟拿了脏东西似的,从安荞手上拿过,硬塞到朱老四的手中,一脸鄙夷地说道:“我家媳妇儿要什么东西没有,谁稀罕你这点首饰,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日后有了银子,把一百两银子还来便是。”

如此一来,朱老四也只能接过,深深地看了安荞一眼,将东西塞进怀里,带着药回去了。

安荞却感觉了一桩心愿般,彻底松了一口气。

不管那女子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安荞是看出来了,那女子是赖上了朱老四,也算得上是朱老四的媳妇,往后见了朱老四也不用那么拘束。

那女子那么好看,相信朱老四不会嫌弃。

等朱老四走了,顾惜之一把拉过安荞,狠狠地亲了下去。

坏媳妇,一天到晚惦记别的男人。

天气渐变得越来越冷,自打那次朱老四拿了药回去,安荞就再也没有见过朱老四,偶而听说朱老四找了个漂亮媳妇。

安荞现在是越来越懒得动,身体也越来越胖了,整天躲在石屋里不出来。

渐渐地杨氏看安荞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到底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安荞以为杨氏是看她太胖,又天天窝在家里头,所以才会有这么个表情。

熬到了九月初,安荞就再也熬不下去,直接到地下宫闭关去了。

闭关之前安荞跟杨氏说了要出远门一趟,不知归期。杨氏的表情很是奇怪,但并没有拦住安荞,让安荞尽量早些回来。安荞嘴里头答应了,但什么时候‘回来’还真不好说。

一大早出了门,到了晚上又悄悄从侧门回来,在顾惜之的帮助下进了地下宫。

去之前安荞想把五行鼎带上的,可五行鼎愣是要留在石屋那里,抓进去了又飞出来,安荞就不管了。

其实安荞心里头还是知道五行鼎想要做什么的,自私心作祟,并没有强行带走。

“仓库这里还有不少粮食,要是真闹了饥荒,你就把粮食给搬出去,金子我也放了一半到这里。金子再多也不能吃,没事你多买点粮食回来,毕竟家里头添了人,这些粮食也够吃不了多久的,得多买点才行……”安荞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第一次有了不舍,甚至考虑了那双修之事。

只是就如五行鼎说的,贱人就是矫情,临到这种时候就找了借口,还是选择了闭关。

顾惜之一把将唠唠叨叨的安荞抱住,低头用唇封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以此来掩饰自己心头的惊慌。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愿意让安荞闭关的,可安荞的身体每天都在膨胀,真怕有那么一天,突然就爆了。

良久才松开安荞的唇,却又还是舍不得地轻啄了一下。

“我不知你是什么人,可能你没有骗我,你真的是什么神,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一直会等你。等你出来跟我成亲,再久我也能等下去。”顾惜之内心是恐惧的,明明人就在身旁,却总觉得中间有着一层看不到的隔膜,硬生生地将二人隔绝开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只是顾惜之从来不曾说出来,担心说破了那层隔膜就会显露出来。

安荞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顾惜之的脸,说道:“药我已经给你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好生捯饬一下你的皮肤。等你好了,说不准脑子就会正常点了,就不会那么稀罕我了。”

顾惜之将安荞的手抓住,说道:“我不用,我等你出来,让你帮我。”

安荞将手缩了回来,想了想,说道:“反正药已经给你了,你自己什么时候想开了,自己什么时候用。”

刚说完嘴唇又被封住,尽管无声,却能感觉到旁边人的不舍。

心底下一阵阵悸动,伸手回抱了一下。

直到快要呼吸不过来,二人才微微分开,相互拥抱着不言不语。

“其实我也就是个人,之前不过是骗你的,这世间哪来的神?”安荞伸手将顾惜之推开,并将手放到了石门那里,抬头对顾惜之说道:“又不是生离死别,用不着这么难过。等我从地下宫出来,你要是还这么稀罕我,我就嫁给你。”

石门被缓缓地推开,一股浓稠的灵雾扑面而来,本应该感觉很舒服的,可安荞因着身体的原因,竟感觉更加难受了。

顾惜之一把抓住安荞的手,说道:“我会等你的,一定会等,你一定要平安出来。”

安荞愣了一下,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

顾惜之迟疑了一下,终是松开了安荞的手,安荞停顿了一下,朝门内走了进去,面对着一脸不舍的顾惜之,缓缓地将石门关上。

安荞不是顾惜之,到底不能体会到顾惜之那种感觉,在安荞看来不过是很平常的短暂分别。

她人又没有跑哪里去,仅仅是去闭关了而已。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太短,却更容易考验人心。

顾惜之目光复杂地看着那扇关着的门,总觉得安荞有着无数的秘密,让他有种明明就靠得很近,却始终无法触摸得到,自己始终被安荞隔绝在外,仿佛永远都走不近安荞的心一般。

可偏偏就是那么一个人,在最初认识的时候,就被记在了心里面。

久而久之,就无法抹去,深深地爱上了。

这胖女人有什么好?顾惜之伸手碰了碰那掌印,往上压了压,始终无法震撼半分。心头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这胖女人一点都不好,可该死的就是喜欢,喜欢到想天天亲着她,狠狠地睡她。

说实在的,有那么点后悔,就该忽略胖女人的年纪,直接睡了的。

或许睡过了以后,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那么肥那么大只,说出去有谁信她才十三啊,分明就像十八。

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三年的时间,自己又要怎么去度过,胖女人才进了这扇门,自己就感觉到了孤独寂寞冷,往后可难熬了。

又看了石门一眼,顾惜之将手收了回来,扭头朝出口走去。

出了地下仓库,把仓库入口给关上,就要从炕床爬出去,刚一露头差点没吓栽了去,下意识就缩回了脑袋。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杨氏盘腿坐在炕上,目光幽幽地盯着炕洞,眼内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顾惜之坐在底下摸了摸鼻子,犹豫再三,还是默默地爬了出来,又默默地将炕洞给关闭,这才一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样,蹲在了杨氏的前面。

杨氏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只留下很容易就被忽略的缝隙,不知道内情的看着,是怎么也不会怀疑,然而杨氏就看是看着了,也没有表现出多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胖丫她闭关了?”杨氏突然说出一句让顾惜之感到无比惊悚的话。

卧了个大草了,怎么有种丈母娘也不是普通人的感觉,莫不成这一家子都不是普通人,而是什么修炼得道的精怪?

下意识就想到安荞跟小黑熊间,还有那踹死也不长记忆的黑狗,之间的那种微妙的关系,仿佛都跟安荞很是亲切。

顾惜之一脸呆滞地看着杨氏,心头忐忑不安,生怕事实会跟自己想像中一般。

杨氏不知顾惜之会想那么多,但也解释了一下,说道:“从上一次胖丫说要出远门以后,我就感觉到了胖丫的不对劲,之后胖丫宁愿住在这石屋里,也不乐意去住舒适的小楼,我就知道这石屋里有秘密。”

“你不用想着骗我,我知道胖丫是闭关去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胖丫应该是修了仙术了。”

顾惜之一脸懵逼,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杨氏不等顾惜之回答,又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以前曾好几次听到村民们说上河村的祖先是修仙的,有好多东西都传了下来,只是一直以来都没人能人这个本事,所以修仙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也只当作是传说罢了。”

“后来看到胖丫使针,我才怀疑那传说是真的,现在看来的确是真的了。”

“果然胖丫就是个有福气的,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突然,杨氏猛地看向顾惜之,那眼神要多挑剔就有多挑剔。

顾惜之浑身一僵,一动也不敢动,由着杨氏细细打量。

事实上却是内流满面,修仙是什么鬼?

光着听着就已经懵圈,总觉得好厉害的样子,好想问问是怎么个东西。

“传说修仙之人特别厉害,其能力能活死人生白骨,抬手间可翻云覆雨,力拔山河,日行千里,长生不老。”杨氏两眼放光,算是回了顾惜之心底下的疑惑。

可顾惜之听着却很忧伤,宁可不要知道这答案。

这么厉害的媳妇,自个要得起嘛?

“往后你就住在这石屋里头,好好给胖丫守着,也不要觉得胖丫厉害了心里头就不舒服,这修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相信有关于修仙的传承不止上河村安氏有,别的地方肯定也有,可从古至今,朝代都更换了无数次了,也不见听哪里有人修仙的。只要你好好对待胖丫,想必胖丫不会嫌弃于你。”杨氏本是想要安慰一下顾惜之的,不曾想说得太直白,等于是给顾惜之伤口上洒了把盐。

顾惜之感觉心口都在抽搐,媳妇辣么厉害,自己要怎么办?

突然就想起一件事,之前安荞传到自己脑子里的混沌诀,猛地一下子惊醒过来。莫非这是什么修仙秘诀?媳妇儿故意传给自己,就是想要自己跟她一起修仙?

如此想着,顾惜之赶紧盘起腿来,就想要立马修炼。

“挺像个样的,那些道士跟和尚也爱跟你这样盘着腿,就是不知道这个样子有啥用,没见几个能长寿的。胖丫厉害了,就没见她这么盘过几次腿,大多时候都是躺着的,跟个大字似的躺着。”杨氏兜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浇得顾惜之那个透心凉啊。

“行了,我也不管你了,你好好守着,别让人进这屋了。”杨氏泼完冷水就走,丝毫没有发现顾惜之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走路的样子很是欢快,看着心情很是愉悦,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一般。

顾惜之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幽深起来,这个丈母娘看似很单纯,却也不太简单啊。

哪怕不是什么精怪,也绝非是什么普通人。

无论如何顾惜之都不能相信,一个单纯的普通人,遇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会连一点惊讶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很是正常的一般。给人的感觉,那就是如果没有这一切的话,还会显得不正常一般。

杨氏生了三个孩子,除了据说长得跟安铁柱很像的安谷以外,大女儿天生痴胖,二女儿天生肤色暗黑,这一切明明就很可疑,却没有人去怀疑点什么。

在此之前,顾惜之也真是没有去怀疑过点什么,如今却觉得不对劲了。

要不要查一下?

犹豫再三,顾惜之还是歇了这心思,就当不曾怀疑过。

如此想着,顾惜之定下心来,盘腿研究起那混沌诀来,越看就越是惊奇,感觉这东西实在太神妙,忍不住就照着修炼起来。

不过才入定,就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五行元素,激动之下赶紧运行周天。

一次,两次,三次……

结果却是一脸懵逼,明明就感觉到了灵气,也做到了引气入体,为何灵气刚流传到丹田那里,就会散去一空,一丁点都不给他留下。

不管怎么努力,还是如此。

其实这种情况之前早就有所发生,得到这混沌诀的时候就有修炼,只是当时安荞什么都没有说,只说让他闲着没事修炼一下。

修炼以后也是这种情况,除了能让身体稍微好一点,就感觉没啥用处,还不如每天早晨起来练拳脚,就下意识忽略了去。

如今看来,就如丈母娘说的,自己没有修仙缘。

只是这怎么可以,倘若自己无用,又如何能留得住媳妇儿。想必媳妇儿这一次闭关出来就会更加厉害,自己……自己……

“少年,你想要力量吗?想要变得强大吗?想要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那种感觉吗?如果你想要……麻烦你把屁股抬起来。”

一道听起来古怪稚嫩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顾惜之吓了一跳,连忙朝四周看了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突然想到那声音说的最后一句,赶紧弯身看了下去。

“看什么看,快快把老子捧起来。”

“你个傻逼,别用你那一副见鬼了的眼神看着老子,小心老子不帮你。”

“叫窝一声鼎爷,鼎爷把你顶上天。”

顾惜之伸出两根手指头,将那只常被安荞挂在腰间的丑东西捏了起来,再一次确定声音是从这丑东西里发出的,那表情绝对是懵逼的。

这一天下来,顾惜之感觉自己可能是中了邪,否则不会总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五行鼎鄙夷:“少年,你以为邪是那么好中的?青天大白日的,做梦呢?”

顾惜之下意识朝窗外看了一眼,默默地说了一句:“天是黑的。”

送安荞进里头的时候,天是黑着的,等出来的时候天色微微亮了,后来又盘腿修炼了一整天,到现在天又黑了。

五行鼎噎了一下,立马又说道:“你以为天黑了就可以做梦了吗?少年,不得不说,你真的好傻X。”

顾惜之怀疑这是妖物,听说污秽之物能够驱妖,便考虑着要不要扔进粪坑里,先埋个三天,到时候再挖出来看看。

不得不说,俩人真的很有夫妻相,虽然想法不一样,结果却是一样的。

都想要把五行鼎扔粪坑!

五行鼎倘若有脸的话,现在一定是黑的,忍不住威胁道:“少年我跟你讲,你要是敢那样做的话,以后就算是求鼎爷,鼎爷也不带帮你的!”

顾惜之心头一惊,这妖物竟然能听到他心中的想法,不得了啊这是。

不过这妖物似乎很怕粪坑,顾惜之此刻是真考虑要不要扔一下了。

五行鼎:……

原来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是这种感觉,突然间就感觉自家主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不跟这个少年那么凶残。

呜呜,太可怕了。

顾惜之抓着五行鼎就要往粪坑走去,心里头想着的是先埋个三天,若这不是什么妖物的话,大不了到时候再挖出来洗洗得了。

“少年窝跟你讲,你这样主人会很生气哒!对了,你知道窝主人是谁吗?一看你就不知道。窝跟你讲噢,小胖妞安荞就是窝主人,窝……”眼瞅着就要被扔进茅坑里头,五行鼎急了,放了个大杀招出来:“窝主人让窝来帮你修仙,你敢扔窝进茅坑,我就不帮你了。”

顾惜之果然停下,疑惑地看向手中妖物:“媳妇儿让你来帮我修仙?”

五行鼎果断说是,丝毫没有卖主的心虚,把自己说得多么多么伟大,一副顾惜之没有它就不成的样子。

顾惜之果断地还是扔五行鼎进茅坑,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又不傻,都不是第一次看到安荞把这丑东西挂在腰间那里,几乎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哪怕这真是个妖物,那也跟安荞脱不了关系。

只是这丑东西太嚣张,竟然抓住他的心思威胁于他。

倘若这丑东西真有能耐,媳妇儿连混沌诀都给自己了,又怎么会舍不得把修仙的方法教给自己,这里头肯定有着什么原因。

总而言之,这丑东西的话不太可信,若非太渴望能跟媳妇儿站到一起,不被抛下,他是绝对会将这东西扔茅坑里的。

“你说实话,不说实话我还扔你。”顾惜之满脸威胁,竟不嫌臭,直接蹲到了茅坑旁,盯着五行鼎看。

五行鼎顿时就哔了狗了。

你这么拽,主人知道吗?

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应,顾惜之又将手举了起来,做了一个扔的动作。

五行鼎立马叫了起来:“窝说,窝说还不成吗?你个粗鲁的男银,窝家主人怎么会看上你,肯定是瞎了眼了。”

顾惜之作势又要扔,五行鼎果断改口。

“别扔,窝说!其实窝不是主人派来的,窝主人舍不得你吃苦,所以才没把办法告诉你。窝故意趁主人不注意留了下来,就是想要把方法告诉你,好让你不拖窝主人的后腿,最好能跟窝家主人双修,皆大欢喜。”

“说清楚一点。”

“意思就是说少爷你很有潜质,只要经历了生死考验,就能够步入修仙。只是主人她怕你顶不住死了,没舍得让你尝试。窝留下来就是送你去死……哦不,送你去经历生死劫,让你有资格跟窝家主人双修。”

“什么是双修?”

“滚床单啊,傻X!”

“……”

顾惜之一阵沉默,其实并不知道滚床单的意思,而顾惜之毕竟不是五行鼎的主人,偶而偷听一下还行,一直偷听就太费劲,从刚才开始就没再偷听了。

“什么方法?”顾惜之不愿放过一丝一毫的办法,哪怕是付出生命也无妨,只要能跟她站在一起。

“少年你莫急,如今时机未到,时机一到,窝自然会通知你。”五行鼎又开始装逼了。

果断地还是想把这妖物扔茅坑里,顾惜之心中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若不是看安荞常把这妖物带身上,是真的会把这妖物扔茅坑里的,什么时候老实了才什么时候捞起来。

臭又如何,让大牛涮涮就是。

最终还是没扔了,从茅坑旁站了起来,缓缓地回了石屋,又盘腿修炼了起来,无论如何都不想要放弃。

至于五行鼎,实在是觉得主人的这个男人太过凶残,不得不老实下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冬至。

一大早老安家就得了喜讯,捐官的事有了着落,托了关系终于捐到个县令来做。只是被分配到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是北边的边境小县,说起来其实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可老安家人都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光想着能当官,却不曾想这官好不好当。

开春就要上任,而如今已经冬至,离春至也不过才剩下三个多月。

安老头算了算时间,觉得过年再走的话,要是路上耽搁点的话,可能就来不了,便让家人收拾了行李,打算现在就开始上路。

老安家人又怎么放心让安老头一个人上路,全家商量了一下,由着安铁栓跟安文祥护着,先到边境小县去。

等开了春,路好走了,剩下的人再过去。

好不容易定好了日子出发,只是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大雪。

安老头看着大雪,心头隐约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连来送行的老族长也有些凝重,劝说道:“下大雪这路可不好走,要么晚几天再去。”说完话锋一转,问道:“那北边的小县叫啥名字?你这一去,可是大老远的地方,来回一趟不容易,得打听清楚了。”

安老头这一辈子就盼望着做官,哪怕真是吃力不讨好,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心知老族长这是在担忧,可到底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您老甭担心,我心里有数。去的是一个叫云县的地方,挺好的一个地方。”安老头说道。

蓝月国这么大,老族长这辈子也没见得出去过几趟,安老头并不认为老族长会知道那个地方。

事实也果如安老头所想,老族长仅是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并不知道那云县在哪里。

见安老头如此肯定,老族长自然就不再多事了。

这一家子都要走,户籍也会被起走,老族长倒是不担心点什么,但还是嘱咐了一番。一直以来老安家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嫡脉,从未曾变动过,对于嫡脉一直有所维护。

只可惜安老头想到自己要当官了,对老族长还有村里人就有些看不上,本就觉得高人一等的他,更有种鼻孔朝天的意味。

老族长人活成了精,又哪里看不出安老头态度的敷衍,心里头叹了一口气,也就懒得再说点什么。

毕竟是一只脚踩进棺材的人,有生之年估计也看不着,就拄着棍子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这一家子再有前途也看不上了。

老族长现在心里头念着的是安荞那一家子,等目送了安老头离开,就拄着棍子颤颤巍巍地去了祠堂。

进了祠堂门,就站在那里抬头瞅了一阵,之后缓缓地转身往外瞅了一阵,似乎在瞅有没有人跟着,确定没有人以后就把门给关上。

门关上之后,老族长朝祭台走了过去,手在上面摸索了一阵。

咔嚓!

细微的石与石间的磨擦声传出,祭台中间出现了一个格,老族长颤抖着手,朝里头伸了进去,将一本金书拿了出来。

金书很沉,有五六斤那样,老族长拿上以后就朝供桌那里走去,把金书放到了桌面上,金书上面的内容是倒着写的,老族长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细细看着上面的内容:

我父安道子为仙,已活三千岁,力拔山河,村外九座石山皆为我父移来,设阵镇压妖魔所,视以为禁地……

看完后又细细地摩擦着书皮,上面写着一行字,将仙人的种种特征说出来,而老族长就是根据这些特征,从而认定安荞就是修仙之人。

只不过老族长并没有想到安荞是天外之人,而是以为安荞发现了祖屋的秘密,才能走上修仙之路,因此才会花了大价钱也要买下来。

老族长一直以来就知道祖屋的秘密,包括那地下仓库,只是那扇门从来就未曾有人开过。老族长认定安荞能把那扇门打开,却从来不曾询问,只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只站了一会儿,老族长就累得不行,呼吸声就跟拉风箱似的,靠着供桌歇了一会儿,这将才金书合起来,把它收进了格子里,再把机关关上。

再次靠着歇了一会儿,然后才拄着棍子走了出去。

最近越来越感觉到身体无力,老族长自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是时候选出下一任的族长来了。

只是村里的这些人……

老族长叹了一口气,本来很看好安铁栓的,可现在到底是不合适。

瞧那样估计也不会留下,便未曾开口。

走得久了,累得不行,老族长就坐到了村路上的一块石头上,拄着棍子歇着。

人来人往,每个见着老族长的,都会打声招呼,神情尊敬。

老族长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就跟个慈祥的老头子。

黑丫头要去爬山,正好路过,立马啐了一口,低声咕哝了一句:“老东西,笑得跟只老狐狸似的。”

老族长眯了眯眼睛,睁着浑浊的双眼瞅着黑丫头,这村里头除了安荞比较特别以外,最为特别的就是这小丫头。

而且这特别是打小就有,曾试探了不少次,却什么也没试探出来。

“黑丫头,过来。”老族长笑眯眯地招手。

“没空!”黑丫头啐了一口,扭头就跑,可跑出十多米远,还是缓缓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又跑了回来,没好气道:“族长太爷爷叫我干啥?有啥事?”

老族长笑眯眯道:“太爷爷走不动了,黑丫头扶太爷爷回去一下?”

黑丫头瞪眼,别看老族长人老了,到底是个爷们,个头自然不小,黑丫头力气是大了不少,可也不认为自己能扶老族长回去。

就算能扶,黑丫头也是不乐意动的,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跑了。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