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扶着门框站稳,赶紧跑进去看了看,那凄厉的声音让安荞以为黑丫头出了什么事情。

结果进去一看,的确出了事情。

只是这事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事,为何杨氏会叫得始此凄惨?

此刻躺在床上的黑丫头,那黑如炭般的肤色正在发生变异,黑色素如同活了一般,正缓缓流动着,不断地朝眉心方向涌去,然后化为缥缈的黑烟,缓缓溃散在空气中。

随着黑色素的流走,肌肤渐渐变得白析起来。

安荞犹豫了一下,上前给黑丫头把了一下脉,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可扭头看向杨氏,却见杨氏一脸苍白,若非关棚扶住,早已跌倒在地。

“娘,你这是怎么了?我看黑丫头挺好的啊。”安荞说这话的时候已经问过小金,确定黑丫头不但没有事情,还很好地激活了水灵珠,只要撑控住水灵珠的力量,就能够清醒过来。

只是灵珠有灵,想要彻底掌控,还需要时间。

杨氏摇头,面色苍白无血,说道:“胖丫你不懂,你一点都不懂……”说着说着还魔怔了,来来回回就说那两句话。

安荞就不耐道:“那你说点我懂的,瞧你这样,好像臭丫头不行了似的,不带你这么吓人的我跟你讲。”

杨氏看了一眼安荞,又将视线移向黑丫头,终于将自己隐藏了多年的秘密,透露了一些出来。

“娘的来历你不知道,娘来自于一个古老的族群,身上的血液带有传承。生下黑丫头的时候,娘就知道,这传承落到了黑丫头的血液当中。”

“这传承倘若不曾触发,黑丫头就会跟普通的人一样,成亲生子。”

“可现在黑丫头触发了这传承,却没有那特定的地方接受传承,黑丫头会经受不住,被传承所反噬,因为这传承太过强大。”

安荞听得直挠头,说道:“我没听懂,你所谓的传承是什么鬼,我听得迷糊,你能说清楚一点么?”

杨氏悲伤不已,泪如雨下,哽咽道:“黑丫头会死的。”

之前那话在场的都没听太明白,但杨氏的这一句话大家都听明白了,就是那什么传承被触发了,黑丫头会被反噬而死。

这算什么狗屁传承?坑人。

安荞拧起了眉头,猜测那所谓的传承可能与水灵珠有关,朝房间里头看了一眼,仆人们都守在外头,房间里的都是自己人。

不对,还有关棚这个外人。

除了关棚与杨氏以外,这里的人都知道黑丫头与大牛还有顾惜之因何昏倒,见过的古怪的事情也多,自身也有所古怪。

因此再有古怪的事情,也不会感觉多奇怪。

看着关棚安荞不免迟疑,只是迟疑了一阵就释怀了,差点忘记关棚也是见识过的,当时还称呼她为少主。

“你说的什么要命的传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黑丫头她不会死,她只是激发了血脉中潜藏的水灵珠。现在正与水灵珠沟通着,等她彻底掌控了灵珠,便会清醒过来。”安荞说道。

心底下也在郁闷,谁没事把杨氏给叫回来吓人的?

杨氏坚持己见,说道:“这传承娘自己触动过,当时只是被干扰了一下,就差点丧了命。当时还是在传承之地尚且如此,又何况是……胖丫,娘可能没有跟你说,接受这传承必须在清醒的状态之下,一旦昏迷……是不会再清醒过来的。”

安荞对杨氏所谓的传承之地,所谓的古老族群产生了兴趣,可杨氏这么一会死了孩子的样子,还真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

“小金你确定黑丫头没事?”安荞见杨氏说得好像真的一样,不禁再问小金一次。

小金道:“没事的,之前水灵珠已经耗尽了力量,几近崩溃,虽然接收的是混沌珠的馈赠,可因着是在黑丫头的血脉中接受并且恢复,认定是黑丫头的功劳,对黑丫头有着亲近之意。”

“再且水灵珠向来温和,好生沟通有八成的可能认黑丫头为主。哪怕最后不能成功,黑丫头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安荞听着就放心了,瞥了悲怆的杨氏一眼,考虑着要不要再安慰一下。

正要开口,就五行鼎用着稚童般的贼兮兮的声音,小声说道:“主人主人,水灵珠已经彻底分离出来,现在把水灵珠吸出来,不会伤到主人的妹妹,主人要不要小鼎鼎帮忙吸出来?”

安荞似笑非笑,道:“这水灵珠对我妹妹有好处,我凭啥吸出来?你还想打破世界?做梦去吧!”

五行鼎:……

跟了个没前途没理想的主人,感觉好心塞!

可以想像到自己的前途,是有多么的黑暗了,呜呜呜……

尽管现在的五行鼎很萌,安荞却无感,那种灵魂被吞噬的感觉时刻提醒她,这五行鼎根本就不是什么善类。

老祖宗说那是被魔气污染了的原故,可安荞始终认为,若五行鼎真够纯良的话,又怎么会被魔气污染?

脑子里有着老祖宗的倾囊相授,自是知道当初五行鼎与小金同在一处经历了数十万年,之后才落到老祖宗的手里。

同在一处,为何小金没被污染,偏生五行鼎被污?

安荞始终相信,魔由心生。

不过这种能随时听到五行鼎心里吐槽的声音,还真特么的痛快,比起之前自己逼自己脑子死机,尽量不去想事情,感觉痛快多了。

这心头一痛快,再看杨氏这个衰样,安荞一下说秃噜了嘴,冒了一句:“瞧你难受的,死了就再生呗,生个十个八个的,还能差这一……”

还没说完就看到杨氏表情僵化,隐约有种暴风雨来临之感,顿时冷汗就一下子冒了出来,抬头就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让你嘚瑟过头,这下坏菜了吧?

“那啥,娘你别急,我也担心黑丫头!可我不是说了么,黑丫头她没事,我医术好着呢,没准一会就醒了。可你非要说黑丫头要死,我就嘴贱……”安荞被瞪得说不下去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自觉往边上挪了挪。

尽管杨氏很柔软,仿佛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一般。

可在安荞看来,杨氏就是个灭绝师太。

果然不过片刻,杨氏就一脸悲怆绝望,不敢置信地看着安荞,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安荞一般,伤心欲绝地说道:“胖丫你怎么能这样,黑丫头她再不好也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呜呜呜,早知道黑丫头会遭此劫难,我就不该听你的改嫁,如果我留在这里……”

关棚听着眉毛都竖了起来,紧紧地抓住杨氏的胳膊,这女人怎么可以这样,睡都睡了竟然还说后悔。

自己这是被白睡了不成?不行,绝不可以。

安荞低下了头,可很快她就发现,个子太高算不上好事,因为有双下巴,她的脑袋并不能太低,这低下来的角度正好对上杨氏微抬起来的脸,自己满是的懊恼却没有悲伤的脸,让杨氏看了个正着。

完了,完蛋槽了,这下要水漫金山了。

果然杨氏呜呜哭了起来,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啦真流,看着安荞就跟看熊孩子似的,那眼神仿佛安荞是个狼心狗肺一般。

简单的说,那就是安荞是个畜生。

听着眼泪啪啪往下掉的声音,安荞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海浪的拍打声,忍不住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随手扯了个人挡到自己的面前,低声说了一句。

“快,帮我哄哄。”

雪韫:“……”

明明旁边就站了三个人,除了他还有雪管家与安谷,为什么被扯到的,反而是离她最远的他?

怎么安慰人?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杨阿姨你放心,黑丫姑娘她是真的没事,此刻正与水灵珠融合,待融合成功她便会清醒。”雪韫斟酌地说着,担心杨氏不相信,又补充道:“不止是黑丫姑娘,就是大牛与惜之也是如此,你大可放心下来,相信……荞姑娘的,不会有错。”

安荞下意识搓了搓自己胳膊,这货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斯文,这么文绉绉,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明明平日里冷冰冰的,何曾叫过一声荞姑娘。

以为她不知道不成?平日里遇到叫她一声安大姑娘,暗地里叫她肥妞儿,这一声荞姑娘倒是挺好听,听着有些肝颤。

黑丫头那是没醒来,要是醒来听到自己的称呼后面加了个姑娘,估计也会有些受不住。

求粗鲁对待!

杨氏顿了顿,看向雪韫,不知为何竟有些信服。

不自觉地又看向黑丫,伸手摸了摸黑丫已经就得白皙的脸,真希望事实就如雪韫说的那样,黑丫头真的会没事。

可想到自己以传承之地看到的,杨氏仍旧感觉到绝望。

没有传承之地的压制,那如此膨大的力量,再加上人又已经昏迷,又岂能轻易制服。

就在此时,从黑丫头眉心冒出来的最后一缕黑烟,突然幻化成一骷颅状,竟将已经溃散在空气中的黑烟召回,渐渐变大,化作三月牛犊子般大小并无比狰狞地朝朝杨氏门面扑了过去,

雪韫第一个发现,神色一凝,手心幻化出一片冰幕,朝黑烟骷颅挡了去。

挡下的瞬间,将杨氏扯开丢向关棚。

这一突发情况谁也没有料到,不过看到雪韫挡住,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黑烟骷颅不是那么简单,仅仅是被雪韫的冰幕挡了一下,很快又穿透冰幕朝雪韫扑去。

雪韫心中一惊,忙松开手退后几步,冰幕连连着黑烟骷颅一同落到地上,很快又恢复成骷颅的样子,再一次朝杨氏扑了过去。

尽管冰幕没有太大的作用,可仍旧能够阻挡一下,因此雪韫并没有退缩的意思,刚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很快雪韫又凝聚出更厚的冰幕挡了过去,再一次将黑烟骷颅挡住。

只是这黑烟骷颅实在太过诡异,冰幕再厚也很快就能够穿透,只能起到阻挡的作用,并不能把它消灭。

安荞看着眼睛微闪,感觉这黑烟骷颅有些眼熟,看着看着猛地一下恍悟。

这不是之前体内那个印记的放大版吗?

在她体内的时候,最大也只有黄豆那么大,死死地封印住心脉之处。

如今这个看着感觉好大个,而且好像还是活的,瞅着好生奇怪。

哪怕是在木坊看到的,也没有这么大个。

不过木坊的时候,她利用自己的力量,能够轻易就杀死,不知道这个行不行。

这东西离开黑丫头的身体以后就充满了死气,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安荞如今的生生之气更加精纯,不知对付这东西如何,如此想着,安荞凝聚了一小团生生之气,朝黑烟骷颅扔了过去。

不敢扔得太多,怕对黑烟骷颅无用,还适得其返。

一团拳头大的生生之气朝黑烟骷颅门面砸去,开始的时候黑烟骷颅并没有在意,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力量能对付得了它,不料那团能量砸来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了蓬勃的生气,一时间惊恐了起来。

可惜晚了一步,被生生之气砸了个正着,中间一下子被打穿一个比拳头还要大三倍的窟窿来。

黑烟骷颅一下子元气大伤,再凝聚的时候竟从三月牛犊子般大小,一下子变成了人脑袋般,发出一道尖厉的叫声,竟不再纠缠,转身朝窗口扑了出去。

“不能放过它!”五行鼎大叫一声。

安荞心中一动,挥手将金针打了出去,将已经逃到窗口的黑烟骷颅一下子钉在了窗户上,挣扎了数息之后,最终化为虚无。

倒不是安荞相信五行鼎,而是安荞本身就觉得,这玩意不是什么好鸟。

却听五行鼎松了一口气,一副差点坏菜了的样子。

“那是什么鬼东西?”安荞不由得问道。

“诅咒之力,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活的,差点吓死宝宝了。要让它逃走,定然会让诅咒这方世界的人知道,到时候可就坏菜了。”五行鼎感觉有些发虚,现在它的能力不足鼎盛时期的万分之一,身边又是一群菜鸟,真引了一群大能来,这几个人真不够看的。

安荞挑眉:“这世界至少被诅咒了十万年,对方还真能老不死不成?”

五行鼎道:“这方世界那么大,受诅咒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除人类以外的一切生物,你以为只有一个人就能弄出这么大的场面来?”

安荞闻言不禁沉默,这事她压根就没有想过。

五行鼎又说道:“上古时期,有一个名字巫族的族群,他们天生便懂得诅咒之术。这诅咒之术诡异,且防不胜防,哪怕仅是遗落了一只用过的破鞋,让他们给捡到,也能利用那破鞋子把你给诅咒得半死不活。”

安荞再次沉默,这形容……

“要是把刚穿过的裤衩遗留下让他们捡到,那就更加坏菜了,得要命。”

果然还有更厉害的形容,安荞算是服了。

“听说他们天生体质虚弱,诅咒之术越是厉害之人,身体就越是虚弱。又见鬼地明明就一副要断气的样子,偏生想把他们弄死又不是件简的事情。他们一个个生性阴毒又护短,若是把他们给得罪了,死也要把你给拉上,再不济也得咬下一肉来。”

听着比毒蛇厉害多了,安荞心想。

“他们自称神族,可外人称他们为神弃一族。”

本来安荞听着还挺有感觉的,听到这一句话立马就精了,这尼玛是在讲神话故事呢吧?

咱这一群老百姓,一个个都是凡人,连修仙是什么鬼都不知道。

尼玛突然就来了个神弃一族,咋不说这个世界的人都是神族后裔呢?

套路,都尼玛套路!

安荞冷笑:“管他们是神还是神弃,反正他们这能力我不怕,我天生就是用来克他们的!”

五行鼎沉默,虽然知道安荞是胡说的,可偏生就蒙对了。

“的确,虽然主人你没有什么战斗力,但确实已经是个诅咒免疫力,只不过还是菜鸟了一点,想要破除这方世界的诅咒,恐怕很是奢望。”五行鼎没有说的是,不等安荞成长到那个地步,就会被人发现。

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对存在的克星与天敌,是会有所感应的。

特别是这克星或者天敌,还在他们设下的诅咒之地。

说不准下一次巩固诅咒之术时,就会发现安荞的存在,并进行抹杀。

“真的?真会被抹杀?大概什么时候?”安荞突然阴测测问道。

五行鼎僵住,心里话被偷听了?主人你咋能介样,人家还能不能有点*了?

安荞冷冷笑着并不言语,五行鼎顿时内流满面。

已经不能好好地一起愉快地玩耍了,本鼎悲伤逆流成河,不想活了。

安荞表示不介意,死了算它的,不死就还是她的。

看着五行鼎无比忧郁的样子,安荞正痛快着呢就被推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从意识海里退了出来,看向推自己的人。

“胖丫,娘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吭声?”杨氏含泪看着安荞,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如此看着感觉整个人都娇弱了许多。

安荞不禁愣了一下,刚她只顾着跟五行鼎瞎扯,屋里头有人说话她知道,只是没注意去听,还真不知道杨氏说了些什么。

“你刚说啥了?我刚在想事情,没听着。”安荞很是老实地回道。

杨氏哽咽道:“刚才那黑黑的一团是什么东西,我好像见过它,可又想不想来是什么,你能告诉娘吗?”

安荞闻言又愣住了,拧眉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你也猜到了,黑丫头之所以那么黑,就是因为被附了一层那鬼东西,离开黑丫头以后就成了活的。”

杨氏嘤嘤哭道:“娘小时候也是跟黑丫头那么黑的,十八岁那年接受了传承,才变白了的,娘以为黑丫头也是那样,没想到……呃,你说的是真的嘛,那真是附在身上的?”

安荞还真不能肯定,只是猜测而已,不过能肯定的是黑丫头还黑的时候,身上有古怪。

很早之前安荞就发现黑丫头身上有古怪,看着似乎是中毒但又不像,反正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只是很明显地,利用生生之气替她治疗,很容易就变白。

就是白不了多久又会变黑,简直就一死循环。

“我猜的,不能肯定。”安荞老实回答,却在听杨氏道自己小时候也黑的时候,对杨氏的身份起了兴趣。

只是当安荞问的时候,杨氏却不肯说,竟很硬气地转移话题。

杨氏不是傻子,可能想到了什么,不过这一切还得等黑丫头醒来才知,只是如今黑丫头的这个样子。

再叫黑丫头,似乎不太合适。

瞧那巴掌大的小脸蛋,白白嫩嫩跟个白白胖胖的包子似的,比起安荞的来也不见得差到哪去,让人很想要啃一口。

谁料正生起这个念头,黑丫头的浑身上下忽然排出污物,本来挺白净的一个人,现在看着愣是像从泥里头捞出来的一样,并且还散发着阵阵怪味儿。

这一变故房间里的人都看到了,一个个傻了眼。

安荞正疑惑着,就听到小金叹了一声:“竟然洗筋伐髓了,真是难得。”

安荞下意识问:“有什么用?”

小金:“明知故问,怪不得还是死胖子。”

安荞:“……”

正要说小金点什么,就见杨氏不怕脏地扑向黑丫头,安荞赶紧伸手一把将杨氏给拎了回来,拖着后领子拎回来的。

关棚见着心疼得要死,赶紧劈开安荞的手,把杨氏给抢了回来。

啪!

“果然是后爹,打人真疼!”安荞揉了揉手背,皮那么厚都被打肿了,可见这力气使得不小,没好气道:“要抢人也不知道早点,非得等我出手了才抢,果然不是亲的不知道心疼。”

关棚:“……”

杨氏含泪怒瞪关棚,那眼神分明在说这后爹当得不好,欺负她闺女。

关棚感觉好冤枉,这大闺女还是少主呢,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欺负啊!

不过讲真的,打这一下,真没觉得多心疼。

大闺女不老实,哪能这样拎着自个娘亲的,就该挨收拾。

杨氏担心黑丫头的情况,也只是瞪了一眼,很快又扭头看向黑丫头,下意识跑了过去。

安荞见状又要下手去抓,关棚赶紧把杨氏拽了回来。

“你放开我,不是你的闺女你不知道心疼!可那是我闺女,我心疼!”杨氏一把推开关棚,又朝黑丫头扑了去。

最后还是被安荞给拎了回来,扔到关棚的怀里,淡淡地说道:“你这亲娘也不咋地,黑丫头正在经历洗筋伐髓。你这么莽撞地扑上去,会害死她的,到时候就真的是有了后爹就有后娘了。”

话落,房间内无声。

安荞默默地摸了摸鼻子,将一切默认为都在关心黑丫头的情况,才会如此安静。

“我跟你们讲,等黑丫头洗筋伐髓完了,就差不多要醒了。”安荞不禁补充了一句。

雪韫眉头微蹙了蹙,实在不喜这个味道,扭头朝门外走了出去。

自家少爷都走了,雪管家自然跟上。

安谷不安地扯了扯安荞的衣角,问道:“胖姐,什么是洗筋伐髓?”

安荞摸了摸安谷的头,说道:“洗筋伐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安谷一脸茫然:“胖姐,你能解释一下吗?”

安荞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能,跟你没关系!乖,一边玩儿去。”

安谷:“……”

这肯定不是亲姐,要是亲姐肯定不能这样,肯定被调包了。

只是这天下还有谁能长胖姐这样的?

“娘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去给黑丫头找身衣服,一会她醒来肯定得去洗澡。”要问安荞是怎么知道黑丫头一会醒来的,自然就是小金说的,洗筋伐髓这种事情她只听说过,没有真正见过。

要是她也能来个洗筋伐髓,肯定能流出去不少的油,变得苗条。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简直丰满得不要不要的。

小金说水灵珠已经认黑丫头为主,而黑丫头这一次洗筋伐髓之后,就能彻底掌控水灵珠的力量。

还真是羡慕,要是自己有颗珠子多好。

又看了黑丫头一眼,安荞就转身去看大牛跟顾惜之去了,不知道这俩人的情况怎么样。

小金说顾惜之的情况不用担心,因为混沌珠是自愿选择顾惜之,又失了所有力量,想要依附顾惜之而生,所以绝不会伤了顾惜之,如今已经认顾惜之为主。

现在顾惜之没有醒,那是因为顾惜之正被动修炼,等突破以后自然会醒。

唯独大牛的情况不太好,金灵珠似乎有些看不上大牛。

只不过这种情况没人能够插手,只能大牛自己来,熬得过去就一飞冲天,熬不过去……貌似也没有什么,顶多伤点元气,养养就能好。

安荞正琢磨着大牛的情况,耳边忽然传来海浪拍打的声音,如同之前恍惚听到的一般。

又一声传来,猛地扭头看了过去,顿时惊讶不已。

只见黑丫头身处四周生起一抹幻境,海浪拍打着礁石,一下又一下,竟传出了如同真实一般的声音,令人惊喜不已。

小金又微叹了一声,安荞甚至来不及去思考小金为为什么叹息,就见那幻境渐渐消失不见,海浪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不过片刻,黑丫头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

“好臭!”

黑丫头拧起了眉头,伸出手想要捂住鼻子,却发现自己的手灰不溜湫的,上面厚厚的一层滑腻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怪味儿。

这是怎么一回事?被丢粪坑了不成?黑丫头瞪大了眼睛。

却见眼睫毛那里滑落一滴十分稠糊的东西,流下去的时候差点滑进了嘴里。

黑丫头赶紧闭上嘴,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受不了你了,赶紧洗澡去!”安荞眉头拧了起来,忍不住叫了一声,省得这丫头还在这里发呆。

黑丫头猛地回神,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以风一般的速度朝澡间冲去。

先不管怎么弄成这样的,好生洗干净再说。

“看到了没有,我说黑丫头没事吧?赶紧给她找衣服去,她肯定没找衣服。”安荞对杨氏说道。

杨氏的眼睛一下子收了回去,赶紧抹了抹眼角的泪,往外跑了出去。

关棚回头看了安荞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朝杨氏追了上去。

房间里就剩下两个还竖着的,安荞默默地扭头看向另一个。

安谷默默地戳了戳手指头,连头都没有抬,扭头就跑了出去。

安荞:“……”

小金告诉安荞,大牛的情况不是太好,金灵珠的意识似乎一直都在,因此虽然得到了力量,却知与大牛无关,而是混沌珠的馈赠。虽然之前一直依付大牛而生,却有些看不上大牛。

这种情况它可以与金灵珠沟通一下,只是金灵珠答不答应认大牛为主却不好说。

安荞便让小金试了一下,结果小金失败了。

小金的回答让安荞很是无语,这金灵珠是个极为骄傲的存在,自从被七个月大的大牛捡了吞下去以后,就想方设法地改变大牛的体质,想要让大牛变得强大起来,谁料大牛是个没出息的,现今都已经二十三岁,就只是力气大了点。

如同五行灵珠这种存在,仿佛生来就是为人类准备的,离开了人类用不了多久便会沉睡。只有依附在人类的身上,才会苏醒,从而获得灵智。

金灵珠不想认大牛为主,又不想离开大牛,所以一直在僵持着。

安荞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将五行鼎给拽了回去,朝大牛扔了过去,淡淡道:“大锅子你去,平日里你这张嘴最是厉害,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务必把金灵珠劝服了,否则我弄死你。”

五行鼎:……

其实它一点都不想劝,最想的就是把金灵珠给吸过来,填充自己失去的金元素。

可主人的命令不能违抗怎么办?呜呜呜……

于是五行鼎一来气,就咬牙威胁金灵珠,不想认主就乖乖让它吸一口。

来啊,互相伤害啊!

金灵珠一哆嗦,谁他娘的要跟你互相伤害,真要被吸出去,那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凌虐,整个被吞掉,再无出头之日。

没见到五行鼎还好,这一看到金灵珠就怕了,二话不说立马认主。

就怕晚了一点会遭五行鼎毒手,被抹去灵智。

五行鼎:“……”

胆子那么小干嘛?来试试呗,吸一口又不会死。

不过片刻,大牛身上就传来‘铮’一声,紧接着一座金灿灿的巨山浮现,一把大锤子正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金山。

五行鼎僵了一下,讪讪地溜了回去。

安荞看着一脸懵逼,问:“我能知道发生点什么了吗?”

小金叹了一口气:“金灵珠怕被五行鼎吞了,垂死挣扎般认主了。”

安荞:“……”

五行鼎辩白:“你放屁,我只是吓它一下,谁想到它那么不禁吓,多说了两句就成这样了。”

安荞默然,多说的那两句真好使,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什么。

不过五行鼎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眼见着大牛身上也冒了东西,安荞眼珠子一瞪,尼玛洗筋伐髓成了大路货不成?安荞心里头那个嫉妒啊,扭头就跑了出去。

如此之臭,谁家闻谁去,她可不伺候。

刚跑出门口就看到雪管家拎着一壶酒往东厢房去,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雪大叔,我瞧你好像没事。”

“你有事?”

“我没事。”

“那你跟着作甚?”

“雪大叔能不能帮大牛个忙,大牛有事。”

“大牛有啥事?”

“不如雪大叔去看看,这酒我帮你提进去。”

雪管家顿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子,犹豫了一下,就交到安荞的手上,说道:“你小心一些,别弄脏了,这是给少爷的酒。”

安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换成是别人雪管家不会同意,可换成是安荞却不一样,雪管家心知雪韫对安荞是有些特别的,至于怎么个特别法,又说不清楚。

听到安荞说大牛,便以为大牛出了什么事,心底下不免有些担心。

毕竟一起相处了几年,多少有些感情在里头。

安荞把雪管家支了出去,就提着酒大摇大摆地进了雪韫的房间,把酒放到桌上,屁股往凳子上一坐,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喝酒。”

雪韫本盘腿在床上打坐,安荞进来之前他就知道,闻言睁开了眼睛,下床朝桌子走去,坐到了安荞的对面。

“这酒好喝。”雪韫淡淡道,然后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安荞闻了闻,上等的蜂蜜酒,的确很不错,眼睛微闪了闪,问道:“你喜欢吃燕窝不?”

雪韫点头:“尚可。”

安荞挑眉:“你这爱好还挺特别的,不是口水就是排泄物,真有你的。”

雪韫顿住,端住酒杯的手微颤了颤,视线缓缓低垂下去。

手中泛黄之物,闻起来芬芳无比。

安荞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笑嘻嘻地说道:“这上吐下泄……哦不,好像用词不太对,应该是……完了,词穷了,竟然想到了哈喇子跟米田共。”

雪韫手再次一颤,端住酒杯的手暗自收紧,几乎要将酒杯捏碎。

“那啥,你千万别介意,我这人就会瞎扯。”安荞嘿嘿一笑,一把将酒壶子拿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了下去,咂巴嘴:“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味道,怪不得你每天要来一点,挺会享受的。”

说完把酒杯一放,扭头就撒丫子跑出去。

不跑等死?

瞧这货那死样,分明就是把酒杯当成她来掐了。

等到安荞溜没了影,雪韫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酒杯,里头的洒色仍旧泛黄,散发着阵阵酒香味,令人垂涎不已。

可明明就很好喝的酒,却仿佛闻到了一股怪味般,令人作呕。

雪韫手又再颤了颤,才想起燕窝与蜂蜜的来历,果真如安荞所说的一样。沉默了良久,忽然间展了颜,哂然一笑,仰头将杯口酒一口饮尽。

酒带着甘甜,满嘴的芬芳。

真是个坏丫头。

一壶酒入肚,雪韫精神一阵恍惚,仿佛已经喝醉,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回床边‘咣当’躺下,如此动作看着却该死的优美,竟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睁眼看着上方,良久才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脸朝里头,一头青丝散落在枕上。

心有千千结,越解越纠结。有些话一直想问,却始终问不出口。

当日之事,直到现在,仍旧无法释怀。

人人都说一醉解千愁,为何自己却越醉越难受?

安荞跑出去以后又悄悄地溜了回来,小心观察着雪韫,见雪韫翻身睡去才悄然退了出去。

那日之事不止成了雪韫心头的结,也成了安荞的结。

其实那日安荞是可以出手救下雪韫的,虽然代价有些大,但不至于让雪韫跟个种马似的,一睡就睡了九个。

那个时候安荞只觉得跟雪韫不是很熟,又觉得于一个男人来说一日御九女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才没有费那个劲去帮忙。

毕竟要帮忙的话,她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可她没有想到自己跟跟雪韫成为朝夕相处的朋友,因自己的一时好玩与幸灾乐祸,使得这个朋友有了心结。

或许她并不能理解雪韫的心理,只觉得不像个爷们。

又没有心上人,睡几个女人怎么了?

又或许她应该把雪韫看成是冰清玉洁的女子,一下子被九个男人给睡了……呃,如此一来,似乎就很好理解了。

站在东厢房门外,安荞神情微微恍惚,不经意间听到杨氏的惊呼,顿时就惊了一下,猛然回神,朝正房走了去。

路过洱房的澡间时,忽然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似乎比黑丫头身上的还要浓郁,在看到洱房前站住的人时,安荞不由得停了下来。

而杨氏正一脸吃惊地看着洱房门,旁边关棚扶着杨氏也是一脸的惊讶。

安荞眉头一挑,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杨氏指着门,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大牛他他他……”

安荞眼皮子一跳,心头一突,面色古怪道:“大牛怎么了?不,不会是黑丫头还没有出来,然后大牛就闯了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