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怎么破 !此为防盗章

朱尔旦不敢和霍柯直接作对, 愣头愣脑的道:“反正我不想看蕊云在这里受苦。”

蕊云听到可以赎身,喜极而泣:“太好了,朱公子, 谢谢你,蕊云这辈子做牛做马, 无以回报。”

“不用做牛做马, 你穿得少, 快回去吧,我这就去找鸨母, 拿了卖身契回来接你。”

蕊云啜泣,用衣袖拭泪:“谢谢。”

王瑞抱着肩膀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想,难道这就是燕云光的计策?毁容之后找个不嫌弃她容貌的?这就是所谓的如意郎君?一个不以貌取人的郎君?

他怎么觉得怪怪的。

蕊云回了厨房, 朱尔旦去找鸨母,霍柯气呼呼的追上去,冷笑道:“真看不出你有这道道,你早盯上蕊云了,只是之前你这种穷鬼考不上前儿, 她现在落难了,不值钱了,可把你成全了。”

朱尔旦搔了搔后脑:“可你们都嫌弃她现在丑了啊。”

“你不嫌弃?”

朱尔旦闷声道:“说不清楚, 但她现在受苦洗碗怪可怜的, 正好现在为她赎身, 不用那么多银子, 我也出得起了,我就来了。”

霍柯一口恶气憋在心里,骂不出去也咽不下去,眼睁睁看着朱尔旦去找鸨母。

他则气冲冲的杀回玉满楼,当即点了几个姑娘喝花酒。

王瑞百无聊赖的作陪,在酒桌上杵着下巴看他:“我说,你要是不甘心,就去找老鸨,你出五百两,老鸨肯定把蕊云卖给你。”

“呸,我要那娘们?!”霍柯骂道:“这在座的几个姑娘哪个不比她好看?她是个屁,便宜卖的贱货,也就配朱尔旦那个蠢材。”

王瑞撇嘴:“你不在乎就好。”

喝了一会,霍柯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一边撕一边眼泪汪汪的道:“没福气的贱货!”

想必这张银票就是他原本带来给蕊云赎身的。

王瑞心想,贱货怕不是骂你自己,谁让你装逼,非得先高姿态的去恶心人家姑娘,又不肯放下身价去拦朱尔旦,现在别说撕银票了,撕什么也晚了。

霍柯撕了银票,猛地给自己灌酒,喝了个烂醉,趴桌子还在骂贱货。

王瑞摇头,佩服佩服,宁可这么痛苦也不肯折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对霍家的小厮道:“你们少爷醉了,扶他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厮们搀扶起满口我没醉的霍柯往楼下走,他一走,陪酒的伎女们忙跪地去拾撕碎的银票:“哎呀,撕碎了,这拼起来还能用吗?”语气无比心疼。

王瑞下了楼,坐了自家的轿子回了王家大宅,一进门,就有丫鬟过来道:“少爷,道长在找您呢。”

他撩开衣摆,一口气跑到何云一的卧房,扑了进去,兴奋的笑道:“你找我?”

何云一见他一身酒气,双颊泛红,猜到他是去喝花酒了,语气淡淡的道:“我师弟三天后,会出现在离这里三十里的金川村,会化作一个书生。”

“没问题,咱们张榜擒他,悬赏一百两,保证他一露面就被淳朴的乡民按在地上,五花大绑,就是绑不住他,揍他一顿也行。”

“你派人将这道符交给当地的村长,告诉他只要燕云光一出现,就要趁他不注意,将这道符贴在他身上。他对我有堤防,不好抓了。”

“包在我身上!”王瑞拍着胸脯保证,想到发生在蕊云身上的事儿,觉得有必要告诉何云一:“玉满楼的蕊云姑娘,脸上生了一大块黑斑,我怀疑是你那师弟搞得鬼,现在被人用极低的银子赎身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何云一眉心微蹙:“待我抓到他再说。”

王瑞知道他记在心里,微笑道:“他逃不出你的手心。”

何云一叫来笔墨纸砚,铺开来作画,将推算到的燕云光的变化画了出来。这一次,他变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背着一个书笈,和一般的书生无二样。

王瑞摸着下巴:“嗯哼哼,你放心吧,跑不了这小子的。”

他将画像交给二管家牛子良,吩咐他带人去金川村找到村长,叫全村人都提防着画中的书生,一旦看到他,就要设法将这道符贴在他身上。

如果办好了,大大有赏。

牛子良满口答应,一定办成,请少爷放心。

等二管家走了,王瑞朝何云一笑道:“你就等好消息吧。”

“我不会在这里等的,我得在附近候着。”何云一道:“谢谢你这些日的款待,我告辞了。”

“什么?你才住下就要走?不急不急,我今晚上设宴给你送行。”

“不必了。”何云一道:“出家人,本就无牵无挂,不必相送。”言下之意,想走就走,图个清静方便,叫王瑞不必麻烦了。

“唉——”王瑞极为失望:“那你找到你师弟后,要尽快回来啊。”

何云一难得露出笑容,不过笑意仍旧淡淡的:“我为什么要回来?”

“咱俩是朋友啊,你不得回来看看我?”王瑞道:“要不然我去看你也行,你告诉我,你的道观所在,我抽空去探望你。”

“不必了,有缘自然会相见。”

王瑞嘴角抽了抽,欲哭无泪:“有缘什么的,太随机了,我万一走夜路撞鬼了,总得给我一个法子,能够找到你的道观烧烧香罢。”

“你胆子不是挺大的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都被咬两次了,有那么一丢丢害怕很正常吧。”王瑞一副揣着小心肝,很害怕的样子。

何云一无奈的叹气,从袖中取出一只纸鹤给他:“这个给你。”说罢,转身开门便走:“告辞。”

王瑞追着他出门:“我没法术的,这东西怎么用啊?”

但迈出门,四下都不见何云一的身影,回廊下有来回走动的丫鬟,一切如常,唯独不见他的踪迹。

不过,现在少爷发火的原因,应该不是考试不理想,而是因为他们走水路沉船,走旱路迷。

他为了让少爷开心一点,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文顺指着前方说:“沿着这条路,傍晚就能进县。”

之后,结果如上所示,走到天黑没进县城。

隐约能听到狼嚎,但是离县城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小的不是想让给少爷您吃个定心丸么,刚才看您快哭了,哄您开心……”

王瑞二话不说,就挽袖子。

文顺见了,拔腿就躲。

王瑞四五个时辰没吃饭了,没什么力气,追了几步,肚子咕噜噜作响便追不动了,坐在地上喘气。

人倒霉喝水都塞牙,他作为一个穿越来的人,哪里懂得四书五经,但继承了阳信县首富王家大少爷的身份,就得替人家考试。

硬着头皮到济南府参加了乡试,他胡乱答了一气,中举是不指望了,只求考官看到他的答卷,不要气的派人来抓他,废黜他秀才身份就好。

考完试,他准备回家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回乡的路上又出了岔子。

世界是危险的,车匪路霸横行,秀才们赶考,一般是跟随当地的镖局,人多势众的去省城,相互有个照应。

回乡的时候也是如此,呼朋引伴,一堆人结伴而行,免得落单被心狠手辣的“乡民”一刀剁了抢钱。

要不然说他倒霉呢,沿着水路坐船回家的时候,平静的湖面突然起浪,掀翻了一船人。

唯一庆幸的是他活着,和自己的书童文顺一起被救了上来。

不幸的是,其他人死的死,失散的失散,自家带的八个家丁,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最后给他致命一击的就是迷路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王瑞双手捂着眼睛,心中发出感叹,这黑灯瞎火的,荒郊野岭的,一定会发生点意外。

文顺见少爷如此低沉,心疼的问道:“少爷您身体要紧,千万不要难过啊。你要是真难过,打小的出气罢。”亮出后背给他,眯着眼睛等着挨打。

王瑞叹气:“罢了,今晚上怕是要在野外过夜了,找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先起一堆火罢。”

突然间文顺兴奋的道:“少爷——有光!”

不是鬼火吧,王瑞警惕的眼前望去,看到前方一个红彤彤的灯笼正朝他们快速移动而来,待走近了,发现是个老翁提着一盏灯笼快步朝他们走来。

王瑞兴奋的几乎跳起来,和文顺激动的互相握手,见到人就好办,说不定有救了,齐声道:“老人家留步!”

老翁六十来岁的年纪,两鬓斑白,但看起来十分矍铄,被拦下来后,上下打量两人:“二位……想投店不?”

王瑞不停的点头:“老人家知道附近哪里有投宿的地方吗?多谢老人家。”

“不瞒二位,我家就是开小客栈的,就在蔡店村的村郊,往前再走半里地就是。”老翁指了指黑洞洞的前方。

王瑞眯着眼睛跟着瞅:“敢问这蔡店村离阳信县多远?”

“五六里吧。”

王瑞和文顺互相看了眼,心里都在想,只要今晚上住到老翁的客栈内,明天早起赶路就能回到县城了。

“老人家可否领路呢?”

“嗯……这个……”

见老人略显迟疑,王瑞道:“老人家夜晚出门,难道有事情要办,如果是这样,我们自己走也行。”

老翁踌躇了下,道:“我的事情不打紧,我们一起回去罢,我给二位领路。”带着两人转身往回返。

走了半里路,果然看到一家开在路边的小店,说是客栈,其实只有一排房子,开了两个门,左边那个是老翁一家人住的地方,旁边那一个门进去后,便是一排炕,所谓大通铺是也,投宿的客人都住在上面。

老翁领着王瑞他们到自己住的那间屋子付店钱,王瑞饥肠辘辘,询问是否有干粮卖,老翁给了他几个炊饼和一碗热水,主仆两人胡乱吃了几口,才算恢复些气力。

他注意到老人家里屋设置了灵堂,四处挂白,显然在办丧事,王瑞犹豫了下,没有多嘴。

吃完东西,老翁领着王瑞和来顺到“客房”那排房子,大炕上已经住了四个人,老翁说这四个人是贩卖东西的车夫,店里的老客人了,果然老翁不外道的让这四个人醒醒,挤一挤,让出两个空位给王瑞和他的书童。

王瑞不好意思的道歉:“打扰各位了,抱歉抱歉。”

“行了,别叨咕了,赶紧睡罢。”不知哪个汉子不耐烦的说了句。

王瑞和文顺见大家都没脱鞋,便也都穿着鞋爬上了炕,当即睡了。

很快王瑞发现,这根本睡不着,呼噜声震天响,也不知哪个车夫打鼾,有节奏不说还带飙高音的,尤其最后那个尾音简直往耳朵里钻。

文顺也睡不着,不停的翻身,王瑞嫌他烦,给了他一脚,他便安静了。

王瑞仰躺在炕上,看着小窗中露出的月亮浮想联翩。

自己的穿越的王瑞乃是信阳县首富的嫡长子,家财万贯,过的是锦衣玉食的逍遥日子。

这次回去,不走科举之路折磨自己了,不如先经营生意,等日后直接捐个官。

老爹很疼爱这个儿子的,应该问题不大吧……吧……

王瑞想着,渐渐的摸准了这帮人打呼噜的祸魁——乃是四个人齐声合奏,一个才落下,另一个又升起,可谓错落有致。

不过,他也满意了,总比露宿荒郊野岭强,再说,明天就回自己的金窝了,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许是呼噜有节奏,他竟渐渐适应了,困意袭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突然,他隐约听到吱嘎一声,似是开门的声音,接着有咚咚的脚步声,很整齐,不像是走路,而像是蹦跳。

王瑞纳闷,难道又有人投宿,好奇的微微抬头一瞄,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将心脏吓的吐出来。

就见一个身穿寿衣的女子正跳着从门口而来,脸上泛着诡异的青金色光芒,额头上系着生丝绸子,眼神呆滞,瞳孔又大又圆,显然是死人才有的散瞳,黑洞洞的正盯着他。

娘咧!王瑞本能的捂住嘴巴,拉过被子盖住脸,并狠踢了文顺一脚。

文顺哼唧了一声,翻了身,不觉间随便看了下身边,一个激灵,就要大喊。

王瑞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按在炕上,他感觉文顺浑身在发抖,他也恐惧的闭上了眼睛。

没再听到蹦跳的脚步声,他忍不住从被子的缝隙中偷偷一瞄,借着昏黄的月光,他看到女子站在一个车夫前,朝他脸上吸气,连吸了三口,鼾声当即便停止了。

然后到另一个车夫面前,又吸了三口,鼾声戛然而止。

一个个排过来,不肖片刻就到了文顺跟前,在他身旁的王瑞登时感觉到一股股冷气从女子口中散出。

朝文顺吸完气息,王瑞立即感觉到头顶一片黑影,显然是来到了自己上方,他紧锁呼吸,三口冰冷的气息之后,黑影咚咚的移开了,门吱嘎一声,想来是走了。

王瑞试着喘气,但立即闻到一股腥臭腐烂的味道,叫人作呕,忙捂住口鼻,生生又忍了一会,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来。

“少爷,您没事吧?”文顺这时推了推他:“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跑啦——”王瑞跳下炕,去推那四个车夫:“喂喂,你们还活着呢吗?”不见动静,再一摸鼻息,已经没气了。

文顺要背起杵在墙角的书箱,被王瑞一把揪住袖子往外拽:“要那破玩意干什么,快逃命吧。”

两人出了门,本想去敲旁边老翁一家的房门,却见那女子就站在老翁一家的房门口,大张着嘴,她前方的树枝上蹲着一只黑黢黢的东西,口中发出吸冷气的声音,似乎从女子口中吮吸着什么东西。

“娘呀——”

文顺大叫一声,撒腿朝着来时的路便跑,王瑞不甘落后,也玩命的跑,不过是往县城的方向跑去。

女尸只有一个,总会有人侥幸逃脱。

很不幸,王瑞是倒霉一个,耳后呼呼生风,咚咚的跳跃声紧紧跟着他。

一路上黑灯瞎火,王瑞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喊救命也没有用,因为路上根本没人,不如闭嘴节省点体力。

只能说王瑞体力颇好,竟然一口气跑到了县城郊外,隐约看到一所庙宇,敲木鱼念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救命啊——救命啊——”王瑞对着门连踢带踹:“大师救命!”眼看女尸越追越近,他不仅是眼泪了,其他液体也都要离开身体了,声音不成调的叫道:“我是王家少爷,让我进去,给你们寺庙塑金身。”

这回里面终于有动静了,却是一个小沙弥的颤音:“施主,贫僧无法确定您的情况,实在不好开门,尤其您自称是王家少爷,既然是王家少爷为何夜晚孤身一人,身处险境呢?”

王瑞想吐血,是不是要隔着门给他解释个来龙去脉,这没个千八百句可说不清楚,到时候他尸体都凉了。

这时候,女尸已经追上来了,伸手朝他插来,指甲如锋利的刀片一边,仿佛能将空气劈开。

王瑞大叫一声,闪身一躲,当即,她的指甲戳进门板里,拔出时留下四个空洞,里面的小沙弥吓得大叫:“施主你在劫难逃,请快离开本寺!”

趁这个功夫,王瑞连滚带爬的朝前奔命,女尸转过身,继续追他。

庙外有棵槐树,树围足有十尺,王瑞扑到树前,正想喘几口气,不想一口气才提起,余光就见女尸扑了过来,他闪身一躲,藏在树后。

女尸便跟着槐树抓他,他往左,女尸便往左,他向右,女尸便向右,一抓一躲,一躲一抓。

王瑞汗流浃背,擦了汗,心想天怎么还不亮:“我这小命是不是要交代了?”

他一出声不要紧,女尸突然暴怒,双手齐齐朝他伸来,王瑞向后一躲,就见女尸两个手齐齐扎进了树内,与扎进庙门的不同,这次她如何挣扎,却拔不出手来,抱着书僵直的站着。

王瑞见状,确定她无法再动弹,浑身一软,坐在地上,再使不出力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放亮,晨曦如一道金线浮现在东方,稍许,万道金光洒向大地。

那女尸沐浴在晨光中,拼命挣扎了几下,便再不动了。

化险为夷的王瑞,朝着那见死不救的寺庙瞅了眼,见上面三个金光大字:兰若寺。

王瑞一愣,骂了句脏话。

蕊云将手从洗碗盆中拿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起身去外面见朱尔旦。

霍柯哼了一声也追了出去,在院内,看到朱尔旦撑了把竹伞,正亲切的朝蕊云嘿嘿傻笑:“我爹同意了,给我五十两银子,叫我来赎你出去。”

“啧,五十两?现在买个正经丫头还得二十两呢,前花魁就值这个价?!看来老鸨子觉得你希望恢复容貌了,贱卖了。”霍柯阴阳怪气的道:“朱尔旦,你爹居然同意来妓院熟人,你们家也真看得开。”

朱尔旦不敢和霍柯直接作对,愣头愣脑的道:“反正我不想看蕊云在这里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