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 !书中对于原主落水之事,只一笔带过。故而苏鸾这会儿想避,却也不知从何避起。她只是想着尽量远离旁人,尤其是薛家的人。

偏巧这时隆兴寺的小师傅送了些果子来,说是后山卧佛下的慧种所结,正值成熟之际又得了无根水的洗礼,最是品尝佛果的好时机。

一听这话,秦氏眼中放光,立马想招手唤丫鬟给苏鸾也送两个去!一旁的赵夫人心明眼快,不等秦氏将丫鬟唤来,她已转头朝着薛良彬开了口:“去,给你苏妹妹拿两个。”

“好。”薛良彬正欲起身,却被身旁的妹妹硬扯着袖襕拽回了凳上。他转头看薛秋儿,薛秋儿挑了挑柳叶儿似的细眉,递了个眼色。薛良彬顿时心领神会,老实坐在原处。

就见薛秋儿盈盈笑着起身,捻花儿似的伸手捏起一枚果子,“母亲,让女儿去吧,女儿也想认识认识苏家妹妹呢。”

赵夫人面上那温煦的笑容蓦然一滞,还没说出个意见来,薛秋儿这厢已离了坐儿,往苏鸾那处走去了。

苏鸾自是听到了这话,眼看着不速之客朝自己走来,她很想喝一句:站住!

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办。她只是下意识的又将身边的栏柱抱紧,摆出临敌的一级戒备。

这个薛秋儿,只比原主大两岁,待人接物却是个成了精的!原主嫁去薛家那一年,吃的苦头多是拜这个不好相与的小姑子所赐,然而她每每又总能翻打原主一耙,倒叫人问起原主的不是。

看书时苏鸾就总为原主捏一把汗,可怜原主在薛家受了大半年的苦,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过就是薛家娶回去的一块遮羞布!那薛良彬和这薛秋儿,根本就是个不可言说的关系。

故而苏鸾心下猜测着,原主落水,是否为薛秋儿所害?自一开始,薛秋儿就想帮着哥哥诓个好唬弄的嫂子回去,以便给他们挡丑事?

遐思之际,薛秋儿已来到了苏鸾的跟前儿,两个姑娘相视着笑笑。

“苏家妹妹,快尝尝,这是慧种所结的佛果呢!看来咱们都是与佛有缘的人呐。”说这话的同时,薛秋儿捻着那枚青色的果子递到苏鸾眼前。

苏鸾瞥了眼那果子,细细长长,有个三粒的长生果般大。果真是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没见过这玩意儿。

出于礼貌,苏鸾接了过来,但握在手里没吃,只客气道:“有劳薛姐姐了。”

原以为送完果子薛秋儿就会回了,却不想她往苏鸾西侧移了小步,竟有意挨着同坐!苏鸾见状麻溜调转个姿势,将原本搭在东侧的脚搭到了西侧,拦住薛秋儿往前进一步的余地。

同时拿帕子拭了拭一侧的额头,笑吟吟道:“这会儿竟有些潲雨呢,薛姐姐还是回去坐吧。”

“既是潲雨,那苏妹妹也一并去那边坐吧。”带着一脸的虚伪关切,薛秋儿伸手便要去拉苏鸾。

先前薛秋儿不让哥哥来,便是见着哥哥已吃了一回闭门羹,知道再来也不过是多看一场冷脸色。可她就不同了,她总有临机制变的本事,将旁人的推却之辞轻易就堵回去。

只是还不等薛秋儿的手碰到苏鸾身上,苏鸾已主动将她的手给推开,动作也是干脆的一点儿不留情面:“姐姐别碰,脏呢!”说着,苏鸾指指一直倚靠的那雕木护栏,语气带着一丝窘迫和可怜:“刚刚没注意这处全是积灰,蹭了一身。”

这般的拒人千里,薛秋儿虽看出她多半是故意的,但还是强撑着笑意:“你看这处又是潲雨又是积灰的,苏妹妹还是随我去那边坐吧。”

苏鸾装模作样的在肩头拍打两下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薛姐姐不知,苏鸾在青州这些年,总是风里雨里的。那时觉得荼苦,可回京一个月未见一场雨,今日见了倒觉得格外亲切,想多看看。”

说到这儿,苏鸾笑笑:“我在这坐会儿,薛姐姐快过去吧。”

薛秋儿终是无话可说,这还是头一回碰到同龄间她拗不过的人,不免有些懊恼。走前夹着恶意的丢了句:“那苏妹妹小心着些,可别病了!”说罢,悻悻的转头回去了。

斜睨着薛秋儿的背影,苏鸾心道原主是不知薛家的腌臜事,才淌了这趟浑水。可她却是知道的,若还搅和进去,那真是自寻死路了。

是以,无论如何,她也得将自己和薛良彬的这段孽缘,扼杀在摇篮里!

思及此,苏鸾情不自禁的剜了一眼薛良彬。

不知是这记眼刀甩得太狠还是怎的,薛良彬蓦地抬头也看向苏鸾。四目相交,苏鸾那没来由的嗔视,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她只得自然的缓和下来,眼角微微弯起,化成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凭空而降的温柔,落在薛良彬的眼里,自是成了一道暗送秋波的风情!顿时仿佛有一阵春风拂来,吹得他心头都开了花儿。

苏鸾厌弃的别开眼去,这一看,竟发现外头的雨说停便停了!苏鸾当即从栏凳弹起,朝着众人大呼一声:“雨停了!”

秦氏原本就敷衍的累心,一听这话立马高兴的起身:“趁雨停了就得赶快走,这天儿没定数,指不定哪会儿就又下起来了!”

苏家的几个丫鬟婆子也赶紧聚了过来,收拾收拾主子们的随身物什,然后搀着秦氏与苏鸾往水榭外去。

这边苏鸾正小心翼翼的拾级而下,蓦然听到身后薛秋儿的声音:“母亲,秦伯母说的是,咱们也得紧着回去呢。”

之后,便传来下人们收拾物什的声响,接着便是薛家人跟上来的脚步声。苏鸾心下暗骂,薛秋儿肯定是还不肯死心,想再寻机会对她下手!

当初原主是被薛秋儿有心算了无心,而当下却是两个有心之人对局,孰胜孰负就得看头脑和反应了。如此想着,苏鸾脚下更加谨慎,也嘱咐左右两个丫鬟走的慢些稳当些。

出了水榭,还要途径一条逼仄泥道,方可至马车驻停之处。泥道一侧临湖,一侧临着俯览整个淞阳湖位置最佳的酒楼——淞阳楼。

因着泥道刚被风雨剥蚀过,正是滑不可涉。有几处坑洼之地还积着雨水,苏鸾因着早上崴脚这会儿行动不利索,被两个丫鬟架着躲来躲去的。

就在苏鸾堪堪躲过一个小水坑后,忽听到身后“啊——”一声尖叫!苏鸾转头一看,见薛秋儿正张着双臂身子失衡的朝她扑来!

这种误撞的招数,是白莲花用滥了的寻常手段罢了。故而苏鸾也不慌,灵巧的一歪身子,晃了薛秋儿一个。薛秋儿撞在临湖的汉白玉雕栏上,当即软了膝盖跪在地上。

原以为薛秋儿没能顺利推了自己下水,苏鸾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然而就在薛秋儿失败的同时她又听到薛良彬的声音。

“苏妹妹,你没事吧?!”伴着这声疾呼,薛良彬已三步并做两步闪到了苏鸾身旁,同时也伸手去扶苏鸾。只是那动作看着是搀扶,力道却是将苏鸾往湖里推!

因着心中堤防盘算了数日,这会儿苏鸾反应的倒也快,灵巧一躲甩开了薛良彬的手,又借力使力的将他往湖边猛推了一把!正是路滑,薛良彬箭步冲过来时本就没能站稳脚跟儿,加上苏鸾这一推,直接将他推到了薛秋儿身上。

而薛秋儿刚刚扶着雕栏勉强站起,被突然砸过来的薛良彬这一撞,顿时人仰马翻,兄妹二人一同翻了雕栏,坠入湖里……

因着大雨骤停,先前在寺中避雨的香客们这会儿都急着往外赶,此处又近马车停靠之地,驻步的人便也格外多。听到一连串儿的尖叫声,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发现是有人坠湖后,便有人惊得大呼起来!

几位热心肠的一呼救,围观的人也就越聚越多。淞阳湖本就不大,不只是苏鸾这处,就连另两处岸边也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且不时还有远处的人闻了动静纷至沓来。

苏鸾也被丫鬟扶着靠在雕栏上看,眼见两只落汤鸡在水里苦苦挣扎着抱在一起,苏鸾终是松了一口气。她既借了原主的身子,总该为原主做点儿什么,如今也算是帮原主报仇了,只要别真的闹出人命来便好。

“彬儿!彬儿啊——”

“夫人……您小心呐……”

苏鸾看去,见是赵夫人吓的软了腿儿,险些也要跟着掉进湖里去,幸好被薛府的丫鬟拽住了。毕竟是长辈,苏鸾便上前宽慰一二:“赵夫人您别急,薛家哥哥是通水性的,一定会救着妹妹游上岸来。”

这道理赵夫人自然是明白,可她还是捂着脸一个劲儿的哭。她知道儿子打小识水,不会真有危险,故而她此时所急所哭的,是薛家的脸面!

天可怜见,她正是为了保住薛家的脸面,才这么着急的来给薛良彬说亲。不然就算是他们苏家老爷突然得了脸回京,他薛家也不至于这般觍脸上赶着!

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掩盖住自家这桩丑事?可偏偏这会儿怕是要大白于人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