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 !… “你是?”若是寻常外男, 苏鸾兴许不便答腔, 但这人对她的确是恭敬至极, 连眼神都刻意回避。故而令苏鸾心生好感, 看来这户人家的家规是极严的。

“苏姑娘,小的是雍郡王府世子的贴身长随炎华, 是特意来给苏姑娘递个东西的。”

闻声,苏鸾面色微怔。陆錦珩的长随, 难怪先前看上去便隐隐觉得有几分面善,想是之前打过照面儿的。不过她怎么没想到今日的场合,陆錦珩也会来。

“世子……给我递什么东西?”苏鸾忐忑问道, 同时飞快回想书中情节, 之后万分笃定,没有这么一出!

炎华没急着解释, 而是从怀里掏了掏, 掏出一方白色的帕子, 四个角一层一层的剥开。最后显露出一块儿两截的玉。

盯着那两块儿玉,苏鸾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陆錦珩这是打算赏她东西么?可她一没立什么功,二也没有赏人碎玉的呀。

书中的陆錦珩, 的确是给原主一些明里暗里的实惠,可是从来不会这般无理头,让人一头雾水。

“这是?”苏鸾抬头将视线移至炎华脸上。

炎华没有抬眼, 而是避嫌的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解释道:“这枚玉环, 是圣上赐予我们世子的,世子一直戴在身上,可是刚刚摔碎了。”

“这……关我何事?”苏鸾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炎华的话,便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在了苏鸾的头顶:“这是苏大人碰碎的。”

苏鸾:“……”

书中没有这一出,苏鸾很笃定!书中陆錦珩的确是有一枚出镜率很高的御赐玉环,从头戴到尾,没有坏过。现下这根本不是原剧情,故而,这是……

碰瓷?

苏鸾脑中闪过此二字。不然即便是玉碎了,为何不与肇事的正主商议,偏生遣炎华来吓唬她一个小姑娘?她一不掌管着苏家财产,二也不是什么能工巧匠,找她既不能赔也不能修。

醉翁之意不在酒……居心叵测!

饶是心下腹诽,苏鸾嘴上却也不敢明着质疑。只暗暗恨道,书中的陆錦珩暗中帮了原主和苏家那么多回,可怎的如今换成了她,陆錦珩就要刁难了呢!

毁坏御赐之物不论是无心还是有意,都不是一桩小事,若追究起来怕是不易善了。

“那世子可有说,打算如何处置此事?”苏鸾语气莫名软了下来,人在屋檐下,哪容她不低头。

原本刚穿过来时,苏鸾还曾暗戳戳的庆幸过原主自带大腿,想着实在混不下去了随时可以抱上一抱。可如今看来,这大腿太粗了也不是好抱的,对方随便翻个身儿,就能将人给压死。

“苏姑娘,小的只是奉命将东西递给您。至于其它,小的不知。”说罢,炎华双手将东西往苏鸾跟前递了递。

纵是打心底里不想接,可苏鸾也不得不伸出手去,将裹着碎玉的帕子接过来,好好叠放起来。

这时炎华也又夹着两分好心的添了句:“苏姑娘,其实这等事苏大人也并非有意,说起来,可大可小,全凭世子心情。”

听了这话,苏鸾也大约明白了,陆錦珩这是点着她去代父求情呀。

可陆錦珩到底为何要如此?明明此前陆錦珩对原主做了那么多都不求回报,如今却拿着一块玉来给她下套儿?

此处是西院儿,候府设宴招待女眷们的地方,故而炎华依命将东西送达也不便多留,深鞠了一躬转身要离开。

“等等!”苏鸾立马唤住了他,满面愁容,颇有几分病急乱投医的意思:“您应是世子身边的贴心人,能否劳烦在世子面前美言几句,请世子宽宥体谅?”

“这……这有些话一传就变了味儿,小的嘴拙,还是苏姑娘自己去说的好。”说罢,炎华朝着苏鸾再行一礼,这回脚下生风般走的利索,苏鸾再唤时,那距离已足够让他佯作听不见了。

如今话说的更是明白,苏鸾更加确信陆錦珩是要她去求这个人情。可眼下两院儿皆是开宴之际,显然此时去不合时宜。苏鸾只得一脸悻悻的先回了杏林用宴,打算细忖一番再定。

回到宴席时,寿宴正要开始,苏鸾四下里环顾一圈儿,竟发现薛秋儿不知何时已回了隔壁席位坐。

以先前薛秋儿离开时的狼狈,苏鸾满以为她是要拂袖回家了。毕竟今日是汝阳侯幺女霍妙菡的寿诞,任哪个作客的被主人当众给下了脸面,还好意思继续留下来吃酒?

这薛秋儿,果真是个皮糙的。

发现苏鸾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薛秋儿隔空也给苏鸾飞了一记眼刀。暗暗心道谁又看不懂谁?

在苏回宴席之前,薛秋儿也是堪堪回来。薛秋儿远远看到苏鸾跟不知是哪府的下人暗通款曲,心里总算想明白了苏鸾当初为何百般的推拒她哥,原来是生了攀高枝儿的心思!

薛秋儿想着,苏鸾既坏了她的精心设计,还近乎毁了她的闺誉,她薛秋儿又岂是个干吃哑巴亏的?趁着今日人多,她得让苏鸾也尝尝那时的滋味儿!

届时不论苏鸾想勾搭的是哪家公子,怕是都要对她敬而远之了。

呵呵。思及此,薛秋儿已快掩不住面上的得意,匆匆填了颗糯米丸子进嘴里,那软糯瞬时在口中化开,美味。

其中一个系黑头巾的瞪着一双牛眼,如获至宝般:“我地乖乖——这姑娘长的可真带劲儿啊!”

另一个刀疤脸忙俯下身子,伸出一支粗壮有力的大手,扳起苏鸾的下巴迫使她的脸朝向自己,细端了端,眼冒淫光:“看来这回那丫头是给了咱们兄弟一桩好差事!”

刀疤脸的手上老茧累累,像个铁钳子似的紧紧钳住苏鸾的下巴。苏鸾手被反绑,毫无反击之力,只涨红着脸,接连用力甩了几下,也没能在那人手中挣脱。

直到那人好似看够了,才松了手上力道,苏鸾的下巴终于在他手中挣脱开。而后苏鸾怒瞪着这几人想说些什么,却是张了张嘴,一点儿声音也没能发出。

看她那无助无力的窘迫样子,四人倒是乐得开怀!系黑头巾的汉子抻着那麻袋口往上一撸,复又将苏鸾套进了袋子里,只是这回没有系口,想是料定了苏鸾不敢再生逃跑的心思。

重新陷入一片黯淡之中,苏鸾仿佛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她的确是被这情形吓傻了!

马车疾驰,车内剧烈的颠簸,坐在厢椅上的几人抓着把手尚能稳住身子,可蜷伏于地面的苏鸾却如何也安定不下来,套在麻袋里的整个人随着那颠簸,在并不宽绰的车厢内滚来滚去……

依这路况,苏鸾笃信这辆马车所行的并非官道,而是城中偏僻的野路。

眼下形势虽不怎么好,但只要不出城,苏鸾就还稍稍安心一些。她最怕的是这些人是人贩子,将她发卖到外地的窑子,想跑都跑不了!如今比她想的要稍稍好上那么一点儿,她也渐渐接受了现状,开始静下心来思忖细处。

比如方才那个刀疤脸说的那句‘看来这回那丫头是给了咱们兄弟一桩好差事!’,他口中的‘那丫头’,证明幕后的始作俑者与他们关系较为亲密,并非单纯的雇佣关系。依着这点来看,孝安伯府的人的确皆排除了嫌疑。

苏鸾记得《夺嫡攻略》里提过,薛秋儿随着娘嫁入薛家之前,曾在商户之家过活。市井里长大的薛秋儿,的确曾结交了些狐群狗党的泼皮无赖。便也正因着自小不端,在进入薛家后,她才能做出勾搭继兄伦常败坏的恣肆放浪之举!

思及此,苏鸾近乎是笃定了此次对她下手的,就是薛秋儿无疑。

就在这时,马车蓦地减缓了速度,苏鸾终于不在随着那颠簸翻来倒去的,也但同时心下一紧,猜是到了地方。

果不其然,那马车终于驻下一动不动。苏鸾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她不敢想像接下来这些人要如何对她,是打她一顿为薛秋儿出气?还是……

若真只是暴打一顿那倒还是好的。

“你且先扛着这丫头进去,我去隔壁知会一声。”

随着这个男人的声音落下,苏鸾便感到一双粗大有力的手将她从车里捞起,既而扛上肩头!

那人扛着苏鸾,在入门的地方卡了一下,之后进去。也是卡的这一下,苏鸾意识到这个门很窄,不似寻常人家的门户。

想了想,苏鸾觉得这像山间梯田边上的那种小木屋,只在收获季时临时住住。加之先前一路的剧烈颠簸,也似蜿蜒上山的路。

“哐”一声!苏鸾被那人毫不怜香惜玉的重重丢在了地上,同时也伴着她的一声“啊——”。

能发出声音了?身上疼痛的同时苏鸾惊喜的意识到这个问题!看来是她先前中毒颇浅,现下毒气的药效业已散尽了,她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