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 !城郊的官道上,马车稳稳前行。

暖春的风融合骀荡, 苏鸾掀开窗帏将脑袋倚在窗挺上, 感受着迎面拂来的暖煦春风。

“鸾儿,你病还没好利索, 别吹风。”苏安伸手拉了拉妹妹,并将窗帏重新遮好。

前晚秦氏向苏道北提及苏鸾回青州之事时,原本只打算让她带上水琴和小桃, 可苏道北听后却觉得苏安也该离京静养一阵儿。之后苏道北问苏安的意思, 果然苏安也想出去散散心。

如此,便成了苏鸾与苏安,再带上个水琴,还有柳姨娘身边最信得过的紫玉丫头, 两主两仆一同上路。

紫玉同行囊一同坐在后车,苏鸾与苏安还有水琴坐在头车。

见苏安将窗子关了, 苏鸾便笑着正身坐好,脸上满不在乎:“大姐姐,我不过是着凉发个烧罢了, 两副药下去就没事儿了。”

水琴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句以示不满:“明明刚才还咳嗽了呢……”

“水琴你……”苏鸾不悦的嗔她一眼,水琴则立马转过头去忙别的, 只装作没看见。

这引得苏安掩口失笑。

苏安与苏鸾聊了会儿闲天,水琴估摸着先前的不快苏鸾大约早忘了, 便好奇的插言问道:“小姐, 奴婢从没去过青州, 不如您先给奴婢说说青州有什么好玩儿的?”

水琴望向苏鸾的眼中透着兴奋与向往,苏鸾却是脸上微微泛红,有些不知怎么招架。

水琴不知青州什么样,她又何尝知道?

“那个……青州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百姓很是热情好客。而且青州也有许多好吃好玩儿的,你一定会喜欢那里,到时我带你好好逛逛。”苏鸾想了些各地通用的誉美之词,支支吾吾的胡诌了几句。

水琴听完微微怔了怔,这话听着总觉得说了好似没说。故而又追问道:“那不如小姐给奴婢说说您姨母吧,到时见面奴婢也好心里有个底儿。”

毕竟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大家都要叨扰在秦夫人家中。

一听这话,苏安也提起兴趣来,帮腔道:“是啊鸾儿,说说姨母的性情,到时也好投其所好,免得冲撞。”

苏鸾的姨母是母亲秦氏的姐姐,故而苏安身为苏家庶女,以往登门拜会时都没接触过。

苏鸾眉心微微蹙着,她不知如何来形容原主的姨母秦夫人,毕竟书中也没提到过。

想了想,苏鸾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便只得照着秦氏的性情来介绍:“我姨母端庄贤淑,性情疏阔,志趣高雅,慈悲宽宏。表面看似有些严厉,实则心地非常的善良慈爱。”

毕竟是亲姐妹,苏鸾觉得姨母应与母亲的性情有所相似。

“噢。”苏安点点头似有所悟,开始思量见面后应说些什么话来寒暄。

水琴也点点头,有了初步了解。之后听到苏鸾又咳嗽两声,忙低头去食盒里翻找今晨出门时,秦氏特意切好的一盒水梨片。

水琴用筷子夹起两片梨,递到苏鸾嘴边:“小姐,含着压一压。”

“嗯。”苏鸾张口含住梨片儿的同时如释重负,如此终可以不用再给她们胡诌了。

因着苏安与苏鸾的身体都不是太好,故而一路也不急赶路,只悠哉慢行。到了用饭的时辰便寻个饭庄用饭喂马,短暂休整后再行上路。

天将黑时,马车停在了一间客栈的院子里。马夫将马牵去马棚,水琴则进屋与店家定房间。

一间上房苏鸾与苏安住,一间普通房间水琴自己住,再一间是给马夫的。

水琴伺候完苏鸾苏安盥洗,便回了自己房里,屋里便只余姐妹两人。

宽下外衫时,苏鸾一时不察使得银袋掉在地上。苏安代她去捡,却见袋里装的不是银两,而是一包珠子。

“这是什么?”苏安从地下拾起一粒掉出来的珠子,见那玉珠莹亮水润,成色极佳,绝非凡品。

苏鸾伸手从姐姐手中将珠子抢过,放回钱袋里,脸上浮起一抹羞赧之色。她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急着先将东西收到行囊里。

直到转身去吹灯时,苏鸾才低低的解释了句:“前些日子见人打珞子很有趣,便也想试试看。”

“噢。”苏安应了声,嘴上不再追问,心里却是隐隐觉得妹妹反常。不过是几粒玉珠,怎会羞涩至此?

夜深时,苏安早已睡下,苏鸾却悄悄爬起,摸到床头的点灯橱上燃了盏小灯。

她与苏安分睡两张床,各自有厚厚的幔账遮护,故而只要灯不挑得太亮,便不会相互打扰。

苏鸾取出晚上收好的那一包玉珠子,和一根朱缨,倚在床柱上慢且仔细的串着。

这些珠子是当初陆錦珩碎掉的那个玉环所打磨,碎成那么多截儿,除了磨制成珠子外也没其它的用处了。

那晚在船上遇险时,陆錦珩丢了惯戴的堇玉冠上的白翠缨穗。

苏鸾知道陆錦珩喜欢玉,便想着将这些玉珠给他重新串一条。毕竟是陆錦珩佩戴了那么久的玉环,还是圣上所赐,数次因她而碎,那她就让它们换一种形式陪在他的身边吧。

***

奉召宫的一间暗阁内,周幽帝站在翘头案前,双手扶着案上摆放的一个漆木牌位,默默落泪。

“寰儿,明日便是清明,朕来陪陪你……”周幽帝声泪俱下,只是声量压的极低,怕吵醒同居于殿内的陆錦珩。

这里供奉着的,便是陆錦珩生母的牌位。这座奉召宫正是为她所留。

周幽帝握着牌位的力道越发加大,带着思念,带着不甘,似是想要晃醒沉睡的爱人。

“寰儿,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及冠了……你看到了吗?”

“珩儿像你一样完美,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孩子……”说到这儿,原本伤心恸哭的周幽帝嘴角抽了抽。

虽说在一个做娘的面前应该挑着孩子好的一面夸,但说陆錦珩是个好孩子,还是有些违心了。

故而他又添了句:“纵是珩儿偶尔有些小骄横,小恣肆,朕也由着他。珩儿心里有数,不会当真把天给作下来。”

“寰儿啊,孩子一天天长大,朕也一天天老去,很快,很快朕就能去陪你了。”说着如此悲伤的话,可周幽帝的眼中竟流露出一抹期待。

他不畏老,不畏死,只畏与心爱之人阴阳两隔!

“寰儿,朕的江山,朕的命,皆是你当初牺牲了自己助朕夺下的。这大周,是朕的,是你的……未来,也会是咱们珩儿的。”

正说至此,阁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周幽帝警惕的回头看了眼,门关着,他猜是陆錦珩往这边来了。

将牌位摆好在原地,幽帝仔细擦擦脸上的老泪,恢复了一副笑颜,深看了那牌位一眼后,便转身出了暗阁。

将暗阁的门关好,拐过廊道,幽帝果然见宝贝儿子起寝了,就坐在椅子上神色阴郁。

幽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迎过去:“珩儿,你怎么不睡了?”

“皇上不也没睡?”

“朕……”周幽帝不敢对陆錦珩直言,是想跟他的母亲说几句话。

顿了顿,幽帝说道:“朕原本是预备与你通宵对弈的,故而多饮了几杯茶,毫无睡意。”

陆錦珩自然看得出皇上眼中红丝满布,眼角还微微泛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可他的母亲,永远是他与皇帝间只能意会不能挑明的忌讳,故而也未拆穿。

想着皇上一时半会儿是难以入睡,陆錦珩便笑道:“那我陪你再下一盘。”

“好,好好。朕这就命人摆……”

“不必了,自己来。”说着,陆錦珩已动手捡拾区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