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 !苏安深感纳闷儿的看着那位“大侠”,见他手中攥着一把柳叶儿, 目光瞄向远方。

苏安也顺着大侠的视线看去, 刚好看到离开不久的商仲泉,正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只是这会儿商仲泉好似没了力气, 也跑不动了,就一步步拖着疲累的身子往外走。时不时还迁怒路边的破烂儿,一路上踢踢踏踏的脚极不老实。

苏安的余光瞥见大侠信手一挥, 就见从他掌心扔出去的柳叶儿, 片片如长了翅膀似的飞向商仲泉!那轻飘飘的柳叶儿,顿时化做一枚枚飞镖。

接着便听见远处“哎呦——”数声。

“什么玩意儿?!”商仲泉疼得大叫,撒腿拼了命的跑。

见先前还对自己骂骂咧咧的商仲泉落得这般狼狈,苏安不由得失笑, 转头看向大侠时,眼眸中带了与先前不一样的色彩。

男人信手在苏安的腰间一揽, 带着她落回院子里。

“谢谢你。”其实苏安觉得只一句轻飘飘的谢谢,不足以表达她当下的心情。毕竟就她这两年的遭遇而言,除了娘家人, 再没遇见过愿意施她援手之人。

男人面上化出一抹温柔,目光落到苏安受了伤的胳膊上:“权当是赔罪。”

他的目光提醒了苏安,苏安侧头看看自己的左臂, 虽是一道仅有三指宽的口子,却也不住的往外溢着血。想了想, 苏安掀起裙角“撕拉”一声, 扯下来一片布料。

苏安正比量着往自己胳膊上绑, 突然见对面的男人身子蓦地前倾!苏安抬头看,见男人神情痛苦,手用力捂着自己的肩膀,身子有些失重的摇晃。

再看,有汩汩鲜红自他指缝儿间流出……

“大侠?”慌乱间,苏安先将人搀扶住。心中思忖着他这是何时受的伤,难不成是她自横梁跌落时,他误伤她之余也失手捅了自己?

不能这么笨吧。

“无碍。”男人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摆了摆,解释一句:“与你无关。”

“那也得先止血呀!”苏安拿出先前准备自用的那根布条,在男人肩膀上比了比,然后掰开他的手去帮他包扎。

包扎的过程中苏安发现,他的这个伤是箭伤,果然不是先前自己捅的。且看情形已有复原迹象,想是之前用了药,奈何今日连续用了数回轻功和内力,才将伤口撕裂了。

看明白这些,苏安心中隐隐生出些愧疚,便提议:“我去找个大夫来。”

“不必。”男人语气冰冷的答道。

苏安只当他是落难窘迫,便又道:“你放心,银子我来付。”

男人再没先前的好脾气,对着苏安眯了眯眼,带出一股子狠厉:“你若敢将我的踪迹告诉任何人,那把刀还会架到你脖子上。”

苏安被这话吓的心再度提起,一瞬间气氛又回到了初遇时。她僵硬的摇摇头:“我不会说出去的。”

男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声音恢复了平常:“你走吧。”

苏安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再次道谢后便往木门走去。开门时,她听到身后男人坐到地上发出的痛吟,也听到饥肠辘辘的“咕咕”声。

不过苏安没有回头,义无反顾的离开。

男人背靠着堂屋的巨大柱子而坐,捂了捂肚子,又低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布条。才绑上没多会儿,血已经渗出来许多了。

饥饿伴着疼痛,也伴着困乏袭来,他缓缓阖上了眼。

他还能等到三日后他们回来接他么?

“大侠,醒醒!”

“大侠?”

男人听到有个软软的声音唤他,一时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迟疑了会儿,一股子饭菜的香气萦绕上鼻尖儿……

男人终于睁开眼睛。

看着去而复返的苏安,男人皱了皱眉,既有不解之意,也有嫌她麻烦的意思,“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安不答他这话,只提着食盒在他眼前晃了晃。

出于久饿后的本能,男人眼中焕出两道神彩!一把夺过苏安手中的食盒,捧出里面的米碗就埋头吃。

苏安一愣,她想到这男人应是许久没吃东西了,但没想到他会如此饿。她看看食盒里备好的筷子,再看看男人直接上手的吃相,说不出话来。

食盒里有肉有菜,而他顾不上,只抱着米碗就满足了,看来真真儿是饿到极限了。

“别光吃米,这里还有菜。”苏安送佛送到西,自己捧出两碟子菜肴摆到地上,往男人跟前推了推。

男人又吃了几口米,才停下来抬起头。苏安一看,他抱着的那只米碗已经空了。

“谢谢。”男人眼中浓烈的感激之中,透着两分窘迫。他还从未在人前这般失态过,何况还是在一个姑娘面前。

可他已经饿了七天了!不看到饭菜尚能保持几分体面,一看到饭菜便再也克制不住人类想要活下去的最原始需求。

这些日子他不敢露面,只能躲在这个破宅子里等待之前约定好的十日汇合之期。这里有破缸接下的雨水,他渴不死,可是没有一粒米能让他充饥。

苏安笑着摇摇头:“你刚刚也帮了我,咱们扯平了。”边说着,她将空了的碗收回食盒中,将那两碟子没动过的菜留下。

“你叫什么?待我脱困定当报你今日的一饭之恩!”男人语气郑重,眼神恳切。

苏安犹豫了下,只笑着敷衍:“大侠不必如此,小事而已,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

嘴上这般客气的说着,苏安心下想的却是这人虽有几分侠气,却是来路不明,不敢示人,想必是犯了什么事逃匿于此。

思及此,苏安也不想再多待下去,提着食盒起身辞别:“小女不打扰大侠在此养伤了。”

转身时,苏安听到身后的男人问她:“明日你能再给我送一回饭吗?”

苏安没敢回头,迟疑了下开口推脱道:“家中管教甚严,未必能再有出门之机。”说罢,便提步出了大堂,出了院门。

坐在柱子下的男人望着那消失不见的娇弱背影,嘴角微微翘起个温柔的弧度。

出了木门的苏安,一路小跑着离开。因为这些巷子狭长蜿蜒,又没什么人迹,实在是令她不安。

跑了一会儿后苏安累了,便粗喘着气改为步行,走了没几步她蓦地留意到地上的柳叶儿。柳叶儿上还挂着血珠儿。

这就是之前商仲泉被暗袭的地方。

鬼使深差的,苏安驻步转头。果然见远处的墙头上,高高立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他不怕伤口再度裂开么?

微微一怔后,不知不觉苏安的眼中竟噙起了两汪水汽。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脆弱,只因这点事就对萍水相逢,甚至曾对她刀剑相向的人充满感激。

他帮了她,可她也帮了他。

许是已太久太久……没有感觉到外人的善意了吧。

转过身,苏安重新小跑起来,再也未回头看一眼。

杨府偏堂,这会儿一屋子人正围坐着,一个个神情凝重,显然是在等着什么人回来。

陆錦珩与杨大人共坐主位,府中女眷依次坐于下手,几位夫人的目光不时游到杨氏的身上稍做停顿。

坐在最末的苏鸾倒是大方的很,不错眼珠儿的盯着杨氏,毫不避讳。水琴和紫玉一左一右站在苏鸾的身后,看看杨氏,看看门口。

而杨氏始终低垂着头,面露羞窘。

这时门房小厮跑了进来,“老爷,老爷,表公子回来了!”

就听到重重的“啪”一声,杨大人的手掌在桌案上用力拍了下:“把他给我带进来!”

不一会儿,商仲泉就被两个家奴押犯人似的押进了偏堂。

见儿子被下人这般对待,杨氏皱着眉抬了抬屁股本能的想要诘斥上两句,可抬眼就对着苏鸾的灼灼目光,立马将话咽了下去,老实的坐回椅中。

商仲泉被两个家奴扔到大堂中间,趔趄了几步站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四下里扫量一圈儿,最后将视线落在母亲杨氏身上:“这……这是怎么了?”

问这话时他心里也有些打鼓,心虚的偷瞥一眼紫玉,心说不会是这丫头回来说了什么?可苏安那种人……值得舅父如此兴师动众?

再说他也没将人怎么样啊。

“怎么了?你自己说说今日都干了什么!”杨大人抢过话去,再次用力的拍了下桌案:“啪!”

商仲泉为之一震,身子跟着颤了颤。

而后将视线移到紫玉身上,抽了两下嘴角:“你……你个臭丫头给大家说什么了?”

事已至此,紫玉也是理直气壮:“表公子你做了什么,奴婢就如实说了什么!表公子与其在这里辩解,倒不如先将我们小姐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