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 !…

“世子, ”苏鸾可怜兮兮的望着陆錦珩,一副委屈至极的小模样,声量亦是压得只他一人可闻:“臣女不敢坑您,臣女想坑的是有心坑我之人,若不如此,她便……”

“行了。”陆錦珩打断了她,以同样低的声量说道:“我的账,日后自会寻你算。你且先去清你自己的账吧。”

苏鸾撤回身子抬眼望着陆錦珩,没想到才一句便将他给劝住,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而后行了一礼, 匆匆退下。

这段小插曲其实众人并未关注,因为自从苏鸾公布出三排五座后,众人便在四处张望找寻这个幸运儿是谁。

旁人投来的目光皆是带着艳羡, 唯有真正坐于这三排五座的人,此时却是脸色煞白煞白的!

不是旁人,正是薛秋儿。

她很清楚那灯笼里装的为何物,因为是她亲自动的手脚。她从今日一来就拉拢上刘家千金,怂恿她登山, 害她崴脚, 又荐了苏鸾。原本一切皆在薛秋儿的掌握之中, 却不想苏鸾竟整出了这些幺蛾子!

如今薛秋儿清醒的很,她知道定是苏鸾知晓了此事, 才反过来要坑她!这种把戏, 初次见面时苏鸾便玩儿过一次了。

明明那时落水的该是苏鸾与薛良彬, 最终却成了她!这种挖坑自埋又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的亏,她可不想再吃一回。

是以,当苏鸾过来请薛秋儿时,薛秋儿百般推辞,只说自己没有任何愿望,不妨换个人上。

这时苏卉却是大笑起来,“薛家姑娘,方才我四妹妹在戏台上时,你可是跟风起哄一会儿说要银票,一会儿说要金子的!我在你后面可是听的真真切切。”

苏卉虽不知苏鸾想做什么,但她却信得过苏鸾的机智,明白她做的定是为苏家好的。故而苏卉便想着助力四妹妹一把。

“你瞎说!我没有!”薛秋儿回头忿忿的瞪着苏卉。

苏卉也不甘示弱,“你就有!不只我听到了,母亲和周边之人也都听到了呢!”

先前那般噪杂的场景,谁还记得身边人说了什么,只这一对质,周边人都有些尴尬起来,两方谁也不好帮。就连秦氏,也嗯哼着打哈哈,心里虽想帮自家,可毕竟是个长辈,去诘责薛家姑娘也不妥。

两方僵持之际,炎华走到这边来,右手自然的握在腰中宝剑柄上,黑脸对着薛秋儿:“世子亲点你为幸运儿,还不快快谢恩?”

薛秋儿无路可退,就连身边的刘家千金也开始推她出去,她只得起身站出来,去到尊位之前行礼谢恩。

而陆錦珩这会儿正与老侯爷相谈甚欢,根本没瞥下跪之人一眼。行了个讨没趣儿的礼后,薛秋儿便起身跟着苏鸾往戏台走去。

这厢陆錦珩与老侯爷聊罢,玩味的盯着重回戏台之上的苏鸾,眼神也是复杂。

苏鸾便是他幼时的小恩人,这点已然查明。只是原本他只想暗中给苏家些实惠,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纠葛。却不知为何,如今他似乎不能满足于此了。

他不想只是暗地里回报些恩情,而是想离她近一些,认识她,看清她。

这丫头,不仅生了副吸引人的皮相,还自带一股子风情。端正美艳的女子他见的多了,早已见奇不奇,遇怪不怪。可这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却是难以名状,令得人神摇目夺,甚是有趣。

陆錦珩一瞬不瞬的盯着戏台上的人,眼神玩味,削薄的嘴唇不自觉的勾起个弧儿,竟也显露出两分温柔。

苏鸾将薛秋儿安排在最后一盏灯笼的下面,而后一脸无害的笑着:“薛家姐姐,你呢现在就轻轻闭眼,尽情的想象这盏灯笼里面有什么。今日是霍小姐的寿辰,无论过会儿变出来什么,都代表着你对霍小姐的一片祝福。”

这话所营造出的悬念,让台下坐着的霍妙菡也跟着紧张起来。心道这份‘礼物’来的有趣。

薛秋儿闭上眼,心中自然不曾期待灯笼里的东西,因为没谁比她更加清楚那里面是什么。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退缩,只得老老实实杵在这儿。世子亲点,任是什么她都得擎着!哪怕露出一丝怯来,都可能引来大家的猜疑。

薛秋儿在戏台最右,苏鸾便退向戏台最左,她知道里面必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苏鸾也好奇,薛秋儿到底是送了她什么?

“薛姐姐,你手里那根绳儿,可以拉了。”

薛秋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狠狠憋住。握着绳儿的手剧烈颤抖,抖的那绳儿眼看就快要握不住了。她忽地用力攥紧,白皙清癯的拳头上青筋隆结。

接着,薛秋儿用力一扯……

台下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个个眼珠错也不错的盯死在那灯笼上,没哪个不好奇里面会出来何物!

只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没有金子,没有银子,也没有什么银票。只有一条黑瀑倾下。

与黑瀑一同落下的,还有最后一道贺幅“乐满长笺情满家”。只是此时,在一片黑槎槎中,这句祝辞显得如此可笑。

苏鸾眉心一蹙,她未料到这盏灯笼里装的竟会是灶碳粉!

看《夺嫡攻略》时,苏鸾记得曾有个小太监在佳节之际,失手将煤粉洒在了太子爷的衣襟上,便被当众杖毙!

这里的人有多忌讳‘触霉头’,苏鸾再清楚不过。

而如今这场‘霉运当头’的设计,薛秋儿……是要往死里坑她。

看她那无助无力的窘迫样子,四人倒是乐得开怀!系黑头巾的汉子抻着那麻袋口往上一撸,复又将苏鸾套进了袋子里,只是这回没有系口,想是料定了苏鸾不敢再生逃跑的心思。

重新陷入一片黯淡之中,苏鸾仿佛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她的确是被这情形吓傻了!

马车疾驰,车内剧烈的颠簸,坐在厢椅上的几人抓着把手尚能稳住身子,可蜷伏于地面的苏鸾却如何也安定不下来,套在麻袋里的整个人随着那颠簸,在并不宽绰的车厢内滚来滚去……

依这路况,苏鸾笃信这辆马车所行的并非官道,而是城中偏僻的野路。

眼下形势虽不怎么好,但只要不出城,苏鸾就还稍稍安心一些。她最怕的是这些人是人贩子,将她发卖到外地的窑子,想跑都跑不了!如今比她想的要稍稍好上那么一点儿,她也渐渐接受了现状,开始静下心来思忖细处。

比如方才那个刀疤脸说的那句‘看来这回那丫头是给了咱们兄弟一桩好差事!’,他口中的‘那丫头’,证明幕后的始作俑者与他们关系较为亲密,并非单纯的雇佣关系。依着这点来看,孝安伯府的人的确皆排除了嫌疑。

苏鸾记得《夺嫡攻略》里提过,薛秋儿随着娘嫁入薛家之前,曾在商户之家过活。市井里长大的薛秋儿,的确曾结交了些狐群狗党的泼皮无赖。便也正因着自小不端,在进入薛家后,她才能做出勾搭继兄伦常败坏的恣肆放浪之举!

思及此,苏鸾近乎是笃定了此次对她下手的,就是薛秋儿无疑。

就在这时,马车蓦地减缓了速度,苏鸾终于不在随着那颠簸翻来倒去的,也但同时心下一紧,猜是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