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以后(1/1)

齐宽默然不语,弘历如此行事,实在称不上是一个明君所为,他现在只担心瑕月,二十几年的感情被一朝摧毁,那种打击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也不知瑕月能否熬过这一关,正自思索间,锦屏在他耳边小声道:“对了,你说皇上真会废了主子吗?”

齐宽叹了口气道:“希望不会,否则……以往的恩爱情深,真是成一场笑话了。”说着,他想起一事来,道:“你去将十二阿哥抱过来。”

锦屏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思,依言去将永璂抱了过来,倒也是巧,后者刚刚吃过奶,这会儿正醒着呢。

齐宽接过永璂,小心翼翼地递到瑕月身前,“主子,奴才知道您心里难受,但就算再难受,您也得熬过来,因为您还要照顾十二阿哥;您看看他,那么小,正是需要您照顾的时候。”

永璂从齐宽怀里俯下身,小小的手掌抓着瑕月项上的珍珠链子把玩着,嘴里发出嘻笑之声。

这个声音,令瑕月睫毛微微一颤,空洞的双眼逐渐凝起一丝焦距,停留在永璂那张幼嫩的脸上,口中发出干涩的声音,“永璂……”

齐宽见她有反应,心中一喜,连忙道:“是啊,不管皇上待您如何,您至少还有十二阿哥,并不是独身一人。”

瑕月没有说话,只是一遍一遍抚着永璂幼嫩的脸庞,许久,她哑声道:“永璂的名字还是乾隆五年时,皇上给取的,一晃眼,已是十年过去了,本宫终于有了这个孩子,可是本宫与皇上,也走到了终点,无法再继续下去。”

齐宽暗叹一声,道:“皇上眼下受了奸人蒙蔽,方才是非不分,以后定会明白主子才是值得相信之人,还请主子暂时忍耐。”

“没有用的,破碎的镜子就算重新粘好,也终归有了裂痕,不复之前的光滑。”说到此处,瑕月眸中掠过一丝绝决,“本宫与他的缘份到此处为止,从今往后……他是他,我是我,再无交集。”

虽然齐宽心里也恼恨弘历糊涂,但并不愿见瑕月与弘历走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劝道:“主子,想来皇上只是一时糊涂,以后……”

“没有以后,一切……到此为止!”在说到末尾四个字时,瑕月声音中有着极力压抑后的颤抖。

齐宽犹豫着道:“或许事情并没有主子想的那么糟,尚有转机也说不定。”

瑕月怆然一笑道:“刚才你也在养心殿,他只差说出废后二字,你觉得此事还会有转机?结束了,齐宽,一切都结束了。”说着,她自齐宽手中接过永璂,紧紧将他抱在怀中……

翌日一早,方简刚一踏入太医院便看到小五站在那里,瞧见他过来,打了个千儿道:“奴才奉皇上之命,请方太医去一趟养心殿。”

方简心中一跳,就在前日,乔雁儿来找过,将那味药的功效告诉了他,当他得知,那药竟然与大烟膏一样,可使人上瘾时,吓了一大跳,乔雁儿这么做,已经不是想害弘历了,而是想要控制他。

他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控制当今皇帝,这是无数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乔雁儿除了告诉他药效之外,还告诉他,药用的差不多了,弘历很快就会发现他开的药有问题,到时候若想活命的话,就闭紧嘴巴,不要将高斌供出来,一旦连高斌也被弘历发现,从而得到更多的药,他们就失去了制约弘历的武器,到时候……必死无疑!

虽然乔雁儿说,只要管住嘴巴,就可以活命,但方简心里并不安稳,不论怎么想,都觉得弘历不会放过自己。

“方太医怎么还不走?”小五的声音将方简自沉思中惊醒过来,扯一扯唇角,忐忑不安地随他前往养心殿。

小五直接将他领到了大殿,此时,百官已经散去,只有弘历高坐殿上,一踏进大殿,方简便觉得身上犹如压了一座大山,沉得连脚步也迈不开,勉强走到殿中,他拱手道:“臣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弘历居高临下盯着他,“方简,这些年来,朕待你如何?”

“臣原本只是一名寻常太医,得皇上恩典,方才升任为院正,皇上之恩,臣万死亦难报答。”方简战战兢兢地说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弘历面无表情地道:“既是这样,你为何要与那乔雁儿一起害朕?”

方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果然是为了这事,这次可真是让高斌与乔雁儿害死了,也不知能否保住性命……

“还不肯说吗?”弘历的声音并不响,落在方简却如惊雷一般,他急急磕头道:“臣是被乔雁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求皇上饶命!!”

小五冷笑道:“你是堂堂太医院院正,乔雁儿不过是一个宫女,即便说开了,也不过是一个漏了网的逃犯,她有什么能耐可以逼迫你谋害皇上?”

逃犯?方简愣了一下,乔雁儿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还成了逃犯?不过他这会儿可没心思,也没胆子问这些,只是不停地磕头求弘历饶命,对于他的哀求,弘历只有一个字,“说!”

方简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臣愿说实话,求皇上念在臣并非有心加害皇上的份上,饶臣一命。”

“饶你?”弘历轩一轩眉,露出一丝森冷的笑容,“看来是朕平日太过仁慈,使得你们一个个都敢与朕讨价还价。”在一阵短暂的停顿后,厉声道:“拖下去,赏鞭刑二十!”

方简没想到弘历说责就责,吓得魂飞魄散,他都已经一把年纪了,且一直养尊处优如何受得了刑罚,急忙道:“臣知错,求皇上饶恕臣这一回!”

弘历没有理会他的话,只命人将其拖下去,待得方简再次被带到养心殿的时候,已是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宫人一放开手,便如烂泥似地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弘历冷然道:“如何,肯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