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小小的纸片让韩琴君呆立在原地, 面色无奈又尴尬。她能说些什么, 又可以对林叔说些什么?

这种行为怎么看怎么可爱,毕竟是出自善心。摊开手掌,五指张开,几乎翻倍大的红包里头居然就只装了一张户口纸, 还有九块钱。余愁和韩琴君心有灵犀地将东西抽出来, 面面相觑, 随后心有灵犀一点通地塞入各自口袋中。

余愁拿着钱有些不好意思,韩琴君倒是习以为常,牵着她的手坐下, 只等开餐。

林管家一出来,眼中便见小姐和契子凑一起咬耳朵,亲昵地说着话。

眼角余光扫过自己, 便飞快地避开,还要装模作样。林管家将手中餐盘放在桌面上,哎了一声, 自己也算是过来人, 什么没看见过,小两口感情正好,咬咬耳朵亲亲小.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姐就是太端着自己, 要不然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等来一个余愁。

林管家一双老人的朦胧眸子四处查看,见自己给二人的红包不知道被放入什么地方, 心下满足, 收起来就好。事实上结契之后, 就是一家人了,结婚扯证不过是要一个官方的证明。韩老爷肯定还不知道,这给红包的事情就自己代劳了。

他想的很多,替余愁考虑周全,询问:“接下来有什么工作啊?给自己点时间度个假,到处玩一玩吧。”

韩琴君目光悄然落到余愁身上,吞咽食物的速度慢了不少,嘴角勾起,颇有些翘首以待。

休假这个字快从自己的人生字典中消失了,年轻留学的时候,抽空去过不少地方游玩拍摄。年纪大了,体力和工作成为了压在肩头上的两座大山,有心无力。

况且,只身一人,再美的风景,多酣畅淋漓的心情都无人可分享,亦是憾事。

余愁想去哪呢?韩琴君猜想了一下,盲狙下设想了几个地方。

然而余愁开口所说的答案却出乎韩琴君意料。

“得看两个人时间安排,如果公司事情很多的话……”余愁侧目,恰好与韩琴君对上,有些窘迫地露出一双笑眼,询问道,“实在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说来道去,余愁还是替韩琴君想着,公司若是事务繁忙,压的越多后期越累。失望?在所难免,她在恢复视力前后数年,就没踏出这座城市,眼中所见皆是片场搭建的虚假场景。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是最叫人艳羡之处。

余愁眼底的期待清楚地落在韩琴君的心里,长叹一口气,伸出手正打算揉乱余愁头发,宽慰对方。殊不知林管家横插一脚,不以为意摊手:“哎,这算什么事情啊。再怎么着也得去玩玩吧,不说十天半个月,两三天总该是要去的吧。”

林管家将时间大幅度压短,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他问完之后才询问韩琴君的意见:“小姐,能抽出时间吗?”

韩琴君缩回了不安分的手掌,扶着下颚,长嗯了一声:“没问题。”

自己的时间随意安排,只要余愁有空……

不过……韩琴君望了一眼林叔,他老人家说的怎么好像自己和余愁等会就要收拾东西,外出度蜜月假了?

一想到这里,韩琴君也忍耐不住,学起了余愁心中的窘迫,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们两个人只是结契了,还没有扯证啊。

可惜林管家是不会看出韩琴君心中所想,他不再看韩琴君的脸色,双眼虽是看着前方,但显然已经双目放空,身在家中,心却随着天上浮云游荡而走。

韩琴君与余愁迅速吃完晚餐,齐步上楼。韩琴君朝自己的房间而去,余愁跟在她身后,在分道处朝契主方向迈了一步,脑中白光一闪,怯怯地收回了自己的脚。

眼神在左右徘徊,不知作何决断,最后尴尬地转向回自己的房间。

余愁将门锁上,长叹了一口气靠在门上,颔首捂脸,长“唔”了一声。她方才险些就管不住自己的心思跟着韩琴君去了,幸好理智还未曾彻底地放飞自我,才没出丑。

毕竟……未经得契主同意,于情于理,听起来都不太好。余愁没有过经验,她觉得结契的人该是同床共枕才对,但韩琴君理所当然的样子又叫人分不出立场。

去还是不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尚未出现,便随着沉闷的敲门声被打破,伴随而来的是韩琴君的疑惑话语:“余愁?”

“哎?”余愁忙不迭地打开门,又惊又喜又疑惑地应了一声。

她没开灯,背对着黑暗,面向光芒,暖色的过道灯倒映在余愁的双眼中,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韩琴君微微弯腰凑过去,先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房间里头,蹙眉,没开灯?

“怎么走着走着不见人,过来拿睡衣?”

余愁又哎了一声,韩琴君看乐了,反问:“我是找了个复读机?”

余愁这下子闭嘴,脸上发烫,自己多想居然和韩琴君的想法背道而驰,闹了笑话。最后的一点尊严叫她不得已跟着韩琴君的话往下说。

落在契主眼中,就是有些傻乎乎的。

“啊,是,是的。我来拿睡衣。”

韩琴君也不戳穿她拙劣的谎言,拿睡衣至于关门不开灯?心中感叹,余愁心绪过重,真是不小心看着就想歪道。

“拿吧,我在门口等你。”

韩琴君这次特地堵在门口,守着余愁,看着对方开灯小跑过去,哒哒哒的小碎步展现心中的欢喜。

“好了。”

余愁抱着睡衣凑韩琴君的面前,眼神充满了期待。

韩琴君转身走,走了两步,微微侧身牵起了余愁的手。算了,既然爱跑错道,抓在手中总不会多想了。

真是个爱在背地里抹眼泪的小可怜。

余愁第一次清醒的时候在韩琴君的房间里过夜,在满是对方气息的空间里走动,让她头昏脑涨,只想一头倒在被窝里,把自己全身都裹起来。

浴室中,被水雾弥漫的镜子倒映出模糊的身形,余愁盯着看了小会儿,不自觉想起了若是等会韩琴君洗澡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

暧.昧暖情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韩琴君脱下外套,伸出修长的双手扣子,露出姣好的身材。

淋浴头的水喷洒出来,亲吻在肌肤上舔舐着向下落地。

就在余愁所在的这小块区域……

*

余愁是红着脸出来的,全身粉红,韩琴君乍一看愣在原地,面若桃花,眼带水色,当真是……秀色可餐。

但她只是去洗了个澡吧?

“我洗完了……”

余愁的声音底下,像蚊子一样嗡嗡,韩琴君连蒙带猜才明白,抓起睡衣进去。

契主一关门,余愁同手同脚地走到床前,把自己塞入被窝里,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脑中满是刚才胡思乱想的画面。

顿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用舌尖舔舐了一下嘴角周围,将唇.瓣打湿。

心中默念着要冷静,不要想着不和谐的事情,但年轻气盛的身体素来对这种事情痴迷与向往。越是压抑,越是反弹的严重,余愁将头闷进被子里,有些气闷,但里头的味道让她沉迷。

韩琴君踩着拖鞋过来,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亲昵地抱在怀中:“你是想把自己闷死吗?”

余愁摇摇头,眼前的契主洗了头发,白色毛巾搭在头顶吸水,但依旧有水珠不停滴滴落在肩头,顺着袒露的肌肤滑进衣服中。

湿润的发丝贴在两边,暖光从身后投射过来,将肌肤衬托出如象牙一般的玉色。一双眼睛带着笑,不带恶意的戏谑。

余愁伸出手抓过毛巾给她擦头发,也许是有人伺候的感觉太过于舒坦,一双带笑的眼睛眯起来,活像是被顺毛的小猫。

成就感油然而生,余愁手下愈加仔细,不弄痛对方。不置可否,她想要取悦韩琴君,想看着契主因为自己兴奋。

温情脉脉之下,韩琴君打起了小瞌睡,随着余愁的停手又再度清新过来,先一步抓过毛巾去浴室放好。

“睡吧。”灯一关,韩琴君便问,“怎么这么紧张?”

“我……”余愁僵直了身体,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摆放,颤抖着声音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黑暗之中感受越发明显,余愁想要靠近韩琴君,想抱着她,又觉得自己逾越,手掌紧握握紧,转换之中压抑自身。

“紧张的话,你要习惯。”说着,韩琴君探出手揽住余愁腰往自己身边一带。

契主的举动鼓舞了余愁,呼吸浅浅,等待的时间十分难熬,余愁等韩琴君呼吸平稳之后,才小心翼翼抱住她的腰,往对方怀中窝进一分。

第二日。

“唔……”余愁被身体的怪异感觉唤醒,肌肤敏.感,布料的轻微磨蹭都让她颤抖。

更不要提韩琴君在脖子处落下的淡淡亲吻,吸允之间发出的水声叫人遐想连篇。

余愁抬起手不知要不要推开韩琴君,羞道:“琴、琴君……”

韩琴君微微用力,留下一道红痕,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我想让别人知道你我关系,但又不希望看到你背后的痕迹。”

韩琴君有些矛盾,契主的独占欲在作祟,她已经竭力忍耐了。

余愁想起了昨日在片场,自己居然被男主讥讽,心中依旧愤愤不平,此刻闻韩琴君言,话语滚到嘴边。

“戒指……”余愁害怕韩琴君没听清楚或者没听懂,又觉得如此直白说出来显得自己太过急躁,声音呢喃,“有戒指的话就行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今日就想带着戒指去片场,专往男主面前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