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太多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南朝哪位文人雅士闲得无聊附会出的典故,总是无法考证,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朕自是不会把他的看法放在心上。”

他只需把可浅媚放在心上便已够了,而可浅媚显然从不曾考虑过她的夫婿当个风流帝王好,还是当个布衣隐士好。

至于自己是荆钗银钗,还是玉钗珠钗,她似乎也没觉得会有多少差别。

唐天霄有点安慰,然后眯着眼,望着那破庙,忽然弹跳而起,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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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那间偏殿忽然有烟气冒出,很浓,伴着几个男子呛咳着的怒骂叱喝。

村妇背进殿内的柴火很干燥,不应该有多大的烟气,除非她故意将柴火弄湿。

山中忽然冒起的烟气很容易引起对手注意,北赫人的恐慌怒叱便也是意料中事。

趁着他们混乱之时,唐天霄已带人径自冲了过去。

他们人影甫现,庙前本来安静的灌木丛忽然摇动,却是七八名黑衣高手一齐跃出,迅速出手相拦。

他们所用的刀比一般的单刀宏阔,刀法纵横,大开大阖,下手狠辣迅捷,亦是北赫的风格。

唐天霄等刚到不久,唐天祺去预备援兵,一时未至,好在卓锐一路召唤山中所潜暗卫相随,此时见唐天霄动手,立时上前帮忙,却把那些人尽数截去,由着唐天霄带着三五名近卫直冲入庙中。卓锐等又截住殿内冲出的数名黑衣人,唐天霄遂转瞬冲到偏殿之内。

燃烧着的湿木柴被踢得四处都是,烟气腾腾,呛得人睁不开眼。

唐天霄勉强环顾,并不见可浅媚,只有那村妇瑟瑟地缩在墙角。

他跑过去,一把将她拽起,问道:“浅媚呢?”

村妇呛咳着的嘴角尽是血沫,定睛看清眼前是唐天霄,立刻大叫着,不顾脚下的火已把裙角燎得焦黑,拉着他飞奔到墙边,拿手去掰青石墙上一处圆形石雕。

唐天霄仔细看那石雕,却是一惊。

虽已年久磨损,突出的龙头部分已有大半被折断,他还分辨得出,雕的竟然是蟠龙图案,历来只有皇室才能用的蟠龙图案。

村妇奋勇掰着的,正是龙头的部位。但龙头已断,彼处只余了一点微凸的石块,极难借力。村妇涨得满脸通红,竟丝毫也不动弹,急得啊啊大叫着,一边拉唐天霄的手去帮忙,一边用手指向一处墙角。

地上铺墁的亦是大块的青石,经了这么多年,居然大多完整。而村妇所指的那处墙角,青石虽完整,却磨损得比别处要平滑不少,也干净不少。

那样的墙角,本该没有多少机会被人踩踏。

唐天霄心念动处,一手持龙吟剑护住自己要害,一手搭上那断了的龙头部分,使力压下。

龙头处缓缓移动之时,只闻隆隆声响,那处墙角部位的一截青石墙面忽然陷落,露出了一段漫着湿气的青石台阶,一直往下延伸着,通往黑黢黢的不知什么地方。

怪不得再多的禁卫军找不出几十个大活人,原来却有这样的机关!

村妇面露惊喜,向那里指指戳戳,显然是说可浅媚在里面了。

唐天霄俯身往内探了探,依然只看到漆黑一片,顿时踌躇。

卓锐和一名近卫且打且冲奔了进来,往那洞口看一眼,已在高声提醒:“皇上,小心陷阱!”

唐天霄问那村妇:“除了浅媚,里面还有没有别人?”

村妇摇头,又伸手拉他进去。

未知深浅,唐天霄却不敢冒然行事。没见到人影,先把自己陷入不测之地,太不明智。

于是,他沉吟着说道:“既然暂时无人会伤她,待朕先清理完外面的敌人罢!”

村妇闻言,也不勉强,自己一弯腰,手足并用地爬下那黑黢黢的洞里了。

唐天霄见她进去了,心底也说不出是稍感安慰,还是更加不安,只是莫名地便有了冲动,冲动得只想和这村妇一样,无顾忌无理智地冲进去……

找到她,把她抱在怀里,再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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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偏殿本来破落腐蠹的窗扇被人击破,又是几个黑衣人跃入,却是直奔唐天霄,径下杀手。

唐天霄再也无从选择,扬剑御敌。

他地位虽尊,武艺却从不曾放下,虽是以寡敌众,一时也未落于下风;片刻之后,近卫和暗卫已舍命冲来相护,替他分去压力,更是自保有余。

这时只闻一声鹰唳,忙抬眸时,可浅媚失踪之时出现的黑鹰再次从这间破庙的窗扇掠过,不待他人攻击,便又高高飞起,又是一声鹰唳,再不知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唳声刚落,外面便有北赫人在高声喝令着什么,紧接着偏殿内的两个黑衣人从打斗中分出身来,迅速弓腰进入秘密台阶,径往下冲去。

卓锐已在叫道:“成安侯快到了,他们要杀了人质撤退!”

唐天霄大惊,再也顾不得缠斗,用尽全力逼退眼前的敌人,飞快奔往秘道。

卓锐失声道:“皇上,危险!让臣进去!”

可他正给几个人紧迫到稍远的位置,一时竟无法去拉住唐天霄。

唐天霄心下忐忑,也自小心,但顺着石阶走了几步,便听那村妇一声惨叫,抬眼看时,下方的秘室却已点了盏小小的油灯,尚能视物,却正见一黑衣人横剑劈向那村妇,正将她头颅削下,骨碌碌地飞落到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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