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霄看得到可浅媚眼底的空茫。

她不但不答她的话,而且对着他时,眼睛里根本没有他!

也许,对着他时,她心里还在想着李明瑗?

也许,还曾暗暗比较着他们的优劣?

包括身份,地位,才识,容貌,甚至床.第之间……

他透不过气,嫉恨和愤怒如毒蛇般窜上来,手上蓦地加力,狠狠地拧在她的肩窝处。

她本就不胖,给宣太后整治几日,更是纤瘦不少,肩上根本没什么肉,给这么抓住一拧,顿时疼得尖叫,这才回过神来,吸着鼻子望向他。

唐天霄冷冷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说出李明瑗的下落。朕斩了李明瑗,便放你在这里安安静静抄你的经文!”

可浅媚发白的唇颤动了下,长长的眼睫扑簌着,并不答话。

唐天霄追问道:“你自己也说了,你和信王交谊匪浅,自然不会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至少也可以有办法找到他,是不是?”

可浅媚垂头,只见他拧过的地方已经开始青紫,而他扳着她肩膀的手指几乎要把她的骨骼折断。

他是真的伤透心了。

好一会儿,她喑哑地问道:“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她这般说,显然是不想接受这第一个选择了。

唐天霄凤眸冰冷,慢慢道:“第二,朕把你送百花楼去跟你两个北赫侍女做伴。我们且来看一看,你一心维护的信王殿下,可以对那两个侍女的下场视若无睹,能不能对你的下场也袖手旁观吧?”

“百……百花楼?”

可浅媚疑惑了好会儿才明白过来,“妓院?”

她忽然挣扎起来,叫道:“你……你居然把小娜和暖暖送入了妓院?”

唐天霄迅速扣住她双手,别到她身后,森冷地说道:“还有你!既然你愿意贱到为信王人尽可夫,朕成全你!何况你生的着实不错,能哄朕动心,想来哄那些嫖.客欢心也不在话下!”

可浅媚的眸中迸出泪来,忽然高声道:“我不相信!”

唐天霄一怔,道:“你不相信朕会把你送入百花楼?”

可浅媚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是皇帝,至尊无上,若讨厌谁,大可一砍了之。我不信你有这般狠毒,会这般活生生地摧.残两个女人!”

唐天霄脸色也已发白,却冷笑道:“哪个至尊无上的皇帝,脚下不是尸骨成堆?朕如果敢当什么老好人,给踩在脚底的就是朕的尸骨!就如……朕对你好,不就给你踩到了脚底?朕再说一遍,如果不交待信王的行踪,你就是第三个给摧.残的女人!听说那两个生意还蛮好的,每天都有三五个客人。想来若是你去,每天十几个人排队等着你侍奉没问题的。”

可浅媚咬着唇,低了头不说话。

唐天霄将掌中她那双细细的腕骨握紧,加力一捏,骨骼互相磨挫的疼痛立时让可浅媚失声痛叫,滴着汗望向他。

唐天霄冷冷道:“说,信王在哪里!”

可浅媚抿着唇盯他半晌,低声道:“你把我送去吧?”

“什么?”

“送我去百花楼。”

可浅媚咧了咧嘴,“你都不在意戴上一堆绿帽子,我又怕什么?”

再没料到她竟然这般回答,唐天霄气得脸都绿了,扬手便是一耳光甩了过去,怒道:“可浅媚!为了那个亡国奴你竟可以这么不要脸!”

他气怒之极,这记耳光再没有留情。

可浅媚到底身形瘦小,竟给他一记打得跌了出去,摔在地上半天坐不起来。

这女子不但薄情寡义,并且不可理喻,不知好歹……

唐天霄只觉头部阵阵地疼,像无数只蜜蜂嗡嗡地涌过来蛰向自己,再也克制不住,“铮”地拔出自己腰间的龙吟剑,明晃晃如水银乍流,直刺可浅媚。

他恨不得一剑把她扎个透心凉,可剑尖割破她松散的单衣时,他的手又不自禁地顿住,看着她起伏着的雪白胸.脯,喘着气刺不下去。

她并没有中原女子那等矜持守礼,此时屋中并无旁人,她只顾应对着唐天霄,衣衫给他扯得半敞都没有收拾,浑不知那时隐时现的诱.人春.光令唐天霄何等烦躁气愤。

她摔得甚重,迷迷糊糊好容易半支起身时,却自己碰到了唐天霄的剑尖,已疼得呻吟出声,这才似有点清醒。

她盯着剑尖,眼神里闪过惊惧,好一会儿才抬了头,问道:“皇上要杀我?”

唐天霄铁青着脸,道:“你觉得自己该死吗?”

长发离披垂下,盖住了可浅媚半边面颊,剩余的部位不过窄窄的巴掌大小,便更显得苍白孱弱了。

她的眼眸大而黑,深郁得像薄暮已至的夜空,点点的光亮迅速消隐。

她轻声道:“若按大周的律令,我早就可以死上一百次了。可我总觉得你还不至于这么对我。你没那么心狠手辣。”

她抬起眼,目光忽然尖锐,扎向他,又向扎向她自己。

她的话语也忽然间抬高,同样地尖锐着,像对他说,又像对她自己说:“如果你对我都可以如此歹毒,想来对旁人更会比毒蛇还狠。屠人城池,***女的事,大约也是做得出来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女子的思维方式怎么就和别人相差那么远?

唐天霄手里固然刺不下去,心里更是怄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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