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来?快点。”

云慧收了方芍药的金簪以后,对她格外亲厚,拉着人先到小厨房,小声地道,“夫人夜里醒来,就说有些恶心反胃,想吃你做的饭了。”

“恶心?难道是有了?”

方芍药犯难,如果是这般,她还得做点酸辣开胃的菜色。

“这个……”

一时间,云慧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左右见无人,这才出言提醒,“翠花,咱们城主一年没进夫人的院落,你可不要乱说话啊!”

不可能有,如果真有了,更加不得了,偷人的铁证。

方芍药尴尬地点点头,终于知道蛇精病为啥每日都犯病,原来是求而不得的深闺怨妇。

如此,那么恶心想吐倒也正常。

“那是啥毛病呢?”

这次轮到云慧发问。

方芍药淡淡地道:“肉吃多了。”

云慧:“……”

找到方向,方芍药不再上肉,而是做了点清爽不油腻的小米粥,配着几碟小菜,海带丝,萝卜条,花生米,要多简单有多简单,却让城主夫人大为满意。

城主夫人一满意,就让云慧把人叫进去。

方芍药看云慧面色,就知道自己押对了,步履轻松地进入城主夫人的香闺。

屋内雕栏玉砌,极尽奢华,城主夫人侧卧在床上,和方芍药大眼瞪小眼。

“翠花,听说你来城主府之前,已经嫁人了?”

城主夫人托腮,上下打量方芍药。

不提赏钱,那找她来干什么,闲聊?方芍药尽量让自己不动声色,满足对方八卦,点点头。

“你做的东西合胃口,我必定要厚重地赏赐你。”

城主夫人很激动,她突然想到个好主意。

进到嘉峪城,特别是大齐人,这辈子都别指望出去,也就是说,作为厨娘的翠花和夫君注定分离。

男子么,不出意外,守个一年就有了新人,但是女子不同,听说大齐女子地位低下,很是悲惨,如果被休或者成了寡妇,再嫁都要遭人白眼。

“翠花,你想念你的夫君和孩儿吗?”

在嘉峪城,婚嫁自由,如果有本事,婚后偷人的大有人在,无论男女,因为身份,再加上她心里那个人,城主夫人叹气,她是没机会了。

方芍药转了转眼睛,忙不迭地抢答,“想!夫人,奴婢和夫君一见钟情,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要是表现对萧铁山的痴情,能被放回去也不错。

事实证明,方芍药痴心妄想,城主夫人当即打断她的表演,愤怒地道:“天下乌鸦一般黑,离了你,用不了多久,他就有新人了!”

大齐男子的弱鸡身材有什么好的,他们蛮族个个有力气,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翠花长相不咋地,靠自己没可能,罢了,她突然善心大发,给翠花个赏赐。

城主夫人豪气道:“翠花,城主府里的汉子,你随便挑!”

云慧一听,这是好事啊,立刻跟着拍巴掌起哄,提醒愣住的方芍药,“还不快点谢谢夫人!”

“谢夫人的赏赐,不过奴婢……”

方芍药默默地咽了一口血,说好的赏赐,其实是拉皮条。城主夫人八百年不用的好心,突然用在她身上了,消受不起。

“不过什么?我看你们大齐女子太羞涩,让你选你就选一个!”

云慧趁着端茶水的间隙,回头猛地给方芍药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

方芍药打个哆嗦,是了,不能因为城主夫人突然和善就放松警惕,她面对的是个随时可能爆发的蛇精病。

“奴婢刚来,也不认得谁,就觉得厨房劈柴的哑巴不错。”

天知道方芍药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她垂下头,内心疯狂吐槽。

这城主夫人真是,还逼着人红杏出墙,没办法,方芍药只能选择自家的墙头,她的丑夫萧铁山。

“哑巴,大胡子?”

云慧去了几次厨房,对这人有点印象,但是印象除了大胡子,没别的了。

“男子不在乎相貌,最重要的是体力好。”

城主夫人暧昧一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云慧,你安排一个单独的宅院,把哑巴送到翠花的床榻上,他要是不从,就找人下点软骨散。”

方芍药出了城主夫人的卧房,脑子乱糟糟的,倒是旁边几个丫鬟,对她眨眼睛,云慧还怪她找个大胡子,还不如选府里的侍卫,那才是真的体力好。

“你说你,找谁不好,偏生找个哑巴,那在床上不能喊不能叫,多无趣啊!”

看云慧那颇为可惜的眼神,方芍药差点哭出来,一会儿丑夫就得被绑在她床上,任她为所欲为,剧情转换为啥那么快!

有夫人发话,下人行动力不是盖的,院落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红色的床铺,窗花,喜烛,红灯笼高高挂,愣是营造出洞房花烛的气氛。

方芍药穿着一套大红色的喜服,坐在床上,等候萧铁山进门。

萧铁山不是被绑着来的,但是也差不多,他旁边跟着七八个侍卫,把人送到院中,有人咔嚓一声,关闭了院门。

方芍药发了一会儿呆,正愁怎么和萧铁山解释,听见响动,片刻,门口出现一双大脚。

“我……”

方芍药组织语言,却不晓得如何说。

萧铁山指着房顶,示意有人在上面偷听,做戏必须做全套。

二人心有灵犀,一个动作,方芍药当即就懂了,她就感觉有压迫感,原来还有梁上君子,第三者在场。

不过眼下,她很犯难。良家妇女遇见精壮的汉子,应该如何表现?不能太热情,也不能太羞涩,毕竟人是她自己选的。

“坐下吧。”

方芍药站起身,做个请的手势,而后开始碎碎念,“城主夫人真是好人啊,她怜惜我和夫君分离……”

说谎相当考验一个人的语言功底和应变能力,这是目前为止,方芍药说得最艰难的谎言,完全等于睁着眼说瞎话。

“我想念我夫君,他不爱说话,你和他相似,所以我就选择你了。”房顶上的偷听者不屑,当然相似,这位是真哑巴,哑巴会说话就怪了。听着没营养的对话,他尴尬症犯了,为了复命,他只能忍着继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