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天不亮回到县里,温度更低了。

方芍药怀里抱着汤婆子,面色涨红。路上,她突然来了小日子,要命的是,肚子疼得恨不得打滚儿。

马车上有炉子,烧热了有了点暖和气儿,却也无济于事。

见她直冒冷汗,忍耐痛苦,萧铁山有些慌乱,把马车听到一处医馆,用砸门的架势,把郎中从被窝里揪出来。

郎中是个老头子,受到惊吓,胡子一抖一抖的。他看萧铁山凶神恶煞,不敢多言,以为这么着急是救命,结果诊脉后,差点气炸肺。

女子小日子疼痛,那是什么大事,用得着这么矫情?瞧瞧他家的门板,都被拆的四分五裂!

老郎中不敢得罪萧铁山,怕自己和那门板一般,他这把老骨头招架不住。他板着脸,给了方芍药一个汤婆子,嘟囔道:“生一个娃就好了!”

虽说这么做有点祸害人,但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好,一直到汤婆子冷下来,方芍药还舍不得撒手。

进了县里,车多人多,路上闹哄哄的。

萧铁山把马车停靠在路边,进到车厢内,把汤婆子重新灌上了热汤。

此刻,方芍药脸色不那么苍白,好看多了,她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

昨日离开匆忙,车里没吃食,只有方芍药从嘉峪城带回来的酥饼,路上压成粉末,根本不能入口。

“早饭吃点什么?前面有包子,馒头,阳春面,还有油饼和馄饨。”

车厢内,因为有萧铁山,显得更窄小了些。

小多余打着呵欠,眼神水水的,醒来之后立刻找他的面人。

方芍药面色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她用手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笑道:“早上吃点热乎的,汤汤水水更好。”

小多余脾胃弱,这几日在杨大胡子家吃糙米饭,总是吐,后来他干脆只吃几粒米。

杨大胡子娘子不懂这些,以为他不爱吃,也就没强求,小多余已经瘦一大圈了。

方芍药心痛,却说不出什么。杨大胡子家里不富裕,靠他一人养着几个娃,上有老下有小,总不能指望人家给小多余煮白米粥。

“前面那家粥铺,问问有没有小米粥。”

方芍药揉了揉肚子,其实她还想吃点肉。

萧铁山行动迅速,片刻的工夫,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有粥,饼丝,葱油花卷,咸鸭蛋,还有一碟子酱黄瓜。

一家三口正在车厢里吃早饭,只听外头有人喊:“芍药姐,芍药姐!”

“好像是在喊我?”

方芍药放下筷子,打开车窗,正好和下面的陈大丫面对面。

陈大丫早上来县里,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刚刚她好像看到萧铁山,但又不敢直接喊人,就跟着过来了。

“大丫,你咋来了?”

马车太小,方芍药跳下马车。这会儿见到陈大丫,很是亲切,她问,“你是和大娘来县里采买的吗?”

北地进了腊月就是年,陈大丫有个在县里做工的哥哥,每年都来一趟,顺道采买点年货。县里的东西比镇上贵一点,但品质要更好,只是路途遥远,来回折腾的时间太长,村人不爱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