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个人有个人的命啊,只是我看透得太晚了。”

何大姑摇头,开始几年,她只想报仇,恨不得冲到王有德面前,把人杀死才好!可惜,她能力有限,只是个小女子。

何家倒了,以前来往的亲朋,早已龟缩起来,找麻烦的找麻烦,想分家产的分家产,根本无人为她考虑。

何家亲戚逼迫她交出祖传的宝贝,说她一个女子,有悖祖训,丢脸至极,就应该剪头发做姑子去。

世态炎凉,何大姑饱受折磨。

“我受不了,就从京都来到北地,在这个宅院等死。”

何大姑今年才二十几岁,方芍药着实没想到,师傅还那样年轻。

“如果可能,找个小子,让他继承何家的手艺,到我爹娘的灵前,上一炷香吧。”

何大姑说完,好比交代完最重要的事,整个人更加的萎靡。

方芍药点头,郑重地答应,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

何大姑留下的东西,有一套京都的宅院。当年她离京,家里的宅院,田地都被瓜分,只剩下一套小院子,是她自己的私产,无人知道,房子放了很多年了。

方芍药接过钥匙,她如果没能力,就按照师傅所说,给何家找到传承的人,把何家的手艺延续下去,但凡她有一点本事,就绝不让渣男过好日子!

天道好轮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自己的未来啥样?

“芍药,都说出嫁从夫,但人心易变,听师傅的,不可太依赖男子,师傅总不会害你。”

何大姑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一直在呕血。

方芍药把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般,能依赖男子固然好,但是却始终要保持独立,这些,只是存在于现代女性中的独立人格。

“师傅,你等我,我去找郎中!”

何大姑的病不能拖着,或许还有挽救的可能。她家里存着一颗老山参,是从嘉峪城顺回来的,说不定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娘,我去!”

小多余迈着小短腿,拉着自家娘的胳膊,“我去找爹爹,我知道爹爹在哪儿。”

“那你快点去,不要乱跑,要是遇见坏人,就喊人,知道吗?”

方芍药考虑到把小娃留下,万一何大姑有个闪失,小包子帮不上大忙,还会害怕,让他出去送个信稳妥。

萧铁山就在巷子口不远,一条大直路,她带着儿子去过两次,很容易找到。

窗外,阴森森的,冷风呼啸。方芍药到灶间,在灶膛里加了几根柴火。

刚刚她没表现出来太多,此刻还是有点难过,红了眼眶。

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人生才开始,若在现代,是最美的年华,可何大姑却凋零,活像个老妪。头发白了半边,眼里不再有神采。

方芍药很难想象,何大姑当年娇羞美貌的模样。

师傅虽然有求与她,却说了很多中肯的话,一切为她着想,还给她留下私房的体己。萧铁山是渣男吗?方芍药有点迷惑了,她不知道,目前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