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农历三月三上巳节,边城周围有不少打算去白马寺的香客,把客栈占满,夫妻俩换了好几个地方,都被以客满为由请了出来。

“我们把小多余送到杨大胡子家吧?”

方芍药提议,因为夜里还要去方家,她也不放心留下儿子一人。人多杂乱,她被掳了两次,对此有深深地阴影。

“好。”

萧铁山马上同意,剩下二人就好办了,可以在马车里凑合过夜。

入夜,漆黑一片,下起了小雨,湿冷的风无孔不入。

百姓早已入睡,只有那么三两户,还亮着昏暗的油灯。方芍药从胡同口路过往里看,窗前晃动着人影,偶尔传来三两声小娃的哭泣。

“还有多远?”

胡同死寂,方芍药没夜视能力,她一个没注意,踩到水坑里,湿了鞋袜,只觉得脚底板发寒。

萧铁山听到响动,眸色微闪,道:“你连自己家都不记得了?”

“我早就说了,我受到强烈的刺激。”

方芍药心虚,同时也升起一股怒气。任谁家里被灭门,也会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吧?二人已经成亲,却不亲密,和陌生人没差多少。

走在胡同,萧铁山也不晓得扶着她一下,这样,她就不会踩在水坑。

反正,不用和女子讲道理,她承认,自己是迁怒。

“出了胡同左拐,就是了。”

萧铁山停顿半晌,沉声回道。只是声音不带感情,在这雨夜,更显得冷清了。

二人走出胡同,前面开阔,院墙加高,中间有一处角门,门上贴着白色的封条。封条早已被打湿,上面的墨迹看不真切。

四周一片漆黑,冷风流动,或许是方芍药的错觉,她隐约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方家大宅就在眼前,方芍药莫名地感到熟悉,或许,这是原主留下最后的情绪,让她忍不住流下眼泪。

雨水拍打在脸上,混合着雨水和眼泪,方芍药心底发酸,哽咽道:“我们怎么进去?”

门上挂着大锁,院墙很高,想要进到宅院,很是困难。

“我抱着你进去。”

萧铁山的话格外少,他上前,搂着方芍药的腰身,脚尖轻点,几乎不需要借力,一跃而入。

方芍药只感觉耳边一阵呼呼的风声,眼前一闪,就落入到院墙内。

方家很大,在边城是很有名气的大户,奴仆成群。现在,也只有空荡荡的宅子,才能见证原来的辉煌。

进到方家以后,方芍药熟悉感越来越重,她没理会萧铁山,顺着一处小路,径直往前走,脑海突然涌现很多场景。

“我的闺女啊,就是好看,将来,爹给你找一户好人家。”

一个方脸,面色端方的汉子笑着品茶,而原主,就坐在他不远的位置。

方芍药闭眼,自己成了旁观者,却能感受到爹爹对女儿的宠爱。

“下人都说你女儿我嚣张跋扈,也就在你眼里没一点缺点。”原主撒娇,央求她的爹爹给她买首饰,当爹爹的对女儿言听计从。无论多少银子,只要有能力,绝无二话。